萧红:人鸟低飞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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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萧红:人鸟低飞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推荐语:把悲剧的宿命谱写成文学的华章。你说我的生命可惜,我自己却毫不在乎。萧红何以成为成为萧红?她的文字为何至今广为传诵?在本书中找到答案
作者:王小妮著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出版时间:2020-03-01
书籍编号:30618539
ISBN:9787559638793
正文语种:中文
字数:159549
版次:1
所属分类:少儿-儿童文学
版权信息
书名:萧红:人鸟低飞
作者:王小妮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出版时间:2020年3月
ISBN:9787559638793
版权所有 侵权必究
我看见
她坐在一把红椅子上。
那是无背无腿的椅子。
我看见她坐在
北中国最大块的云彩上。
疼的火,烧着云彩
她红得透明。
那红是不是还在?
那椅子是不是还在?
一根针
在知觉里,每天每年尖走。
万物活着
那是鲜艳的颜色。
——王小妮
第一章
童年 我永远的呼兰河
这就是呼兰河……
荣子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水。静静地,不分汊,不分支地向西流。水上,闪着波光。整个一条大河就是一条波光粼粼的宽带子,没有边儿。
她刚一看见水就停下来,不敢往前走。
一
换季节的风,吹过了东北大平原。
鸡鸭鹅们在风里舒展着,乱着羽毛。麦田像最薄最绿的丝锦,嫩亮地抖着。房上的青瓦一片响动。烟囱里的炊烟贴着地皮儿弥漫。
农民在口袋里摸索出火石,从腰间掏出烟荷包。他们顺着嘴儿说:哎哟,夏天啦!
一年又一年,万人万物都在风里走着。人弯了,草黄了,自自然然。
在风里,有一个四五岁的孩子,站着。
那个四五岁的孩子就是我。萧红是我后来的笔名。我的小名叫荣子。
我正站在我家前院那棵老榆树下面,用我的全部心瓣儿在想:这风是从哪儿来的呢?
风,被老榆树聚集在头顶,荣子用她的小手试着风。母亲说:风是老风婆子装在袋子里的宝物。
这么大的风,要有多么大的袋子!
风是不让人看的。太阳更不让人看。太阳烧烤着人。
她的小手心儿里,全是汗。朝着太阳看。手心儿里亮亮的,都是细碎的金子末儿。
“荣子——荣子,你死到哪疙瘩去了……”屋子里传出母亲的喊声。这喊声传到很远,传过老榆树,传向呼兰河。一辈辈的人,所有的母亲,都是这样干苦、恶毒地唤着他们的孩子。
天热了,她动手脱下了棉衣裳。她知道母亲一定要骂。
母亲肯定还围在棉被里,棉被鼓得像小柴火垛。坐月子,是那么怕风吗?
荣子把棉衣挂在老榆树枝上。她还想脱棉裤,可是没解开那两颗亮晶晶的大扣子。
风立刻鼓满了她的单衫。
她张开两只手跑。风在耳翅上呜呜地叫。脱了棉衣跑,比家雀还快,比蜻蜓还快,比一切飞虫都快,比风那没边儿的腿还快。风在手指尖上一下子就刮过去。她想,风是圆的,没有刺儿的,我碰着了风的手指头。我跑得这么快,我是一团小旋风儿。
最后,天旋地转。她“砰”地撞在门板上。
“荣子,叫你没听见!小死鬼儿,挨千刀的,疯什么?你屋来,把扫炕笤帚递给我!”母亲的脸正好朦胧在窗玻璃中间,头上包了一块头巾,一直包没了眉毛。
母亲骂人那时候可真丑。她想,母亲这回生了弟弟,捂在屋里不出门,让母亲骂吧,骂反正不疼。笤帚再长,也打不着。
“荣子,屋来!你扒了棉衣裳,耍单片儿吗?”
母亲生了个弟弟,不是虚得下不了炕吗,喊出来的声儿这么大?
弟弟开始哭了。母亲立刻从玻璃上没了。弟弟哭得像邻院的黑猫。那天,她对母亲就这么说了,挨了一巴掌。
母亲是什么?母亲是一根针。
虽然母亲会给她编麦穗一样的辫子。母亲的手里,有叮当响的铜钱。买得到糖人儿和麻花儿。母亲给她的棉裤兜上钉了两颗大红玻璃扣。母亲咳嗽,软白的手捏着笸箩里的烟叶儿。母亲一打人就要笤帚疙瘩,衣襟上闪闪地别着针。不听话,母亲就扎她的手指头。母亲的眼里只瞅着弟弟,抱着搂着,像个小枕头。有了弟弟,母亲更厉害了。
后园子的门响了一声。
谁也听不见那门声,但是,荣子永远听得见。她扔下手里的小木棍,趔趄着,跑起来。穿过厨房,跳过后门槛。她知道,祖父给祖母擦完了红躺柜的盖儿,就到后园子去了。
“爷爷!”没有目标,她向满眼睛的绿色喊。喊声还没来得及遍布后园子,荣子就定住了:她看见了漫天斑斓的晚霞。“火烧云!火烧云!”她现在已经忘了祖父,她在向着火烧云喊。
农民的眼珠,瞅着他们的青苗。铁匠的眼珠,望着他们的火钳。商人的眼珠,盯着他们的算盘。但是,这么大片壮观的红云演出在他们的头顶上,哪一个人不放下活儿,松弛了嘴巴,望着天。
祖父手里的瓢倾斜着。祖父和瓢,和瓢里面颠着的白菜籽,都一片火红。荣子仰着的眼睛不够用了。她惊得抻长了祖父的衣衫。
一老一小,满身满面都是辉煌。
“别看了,一会儿天黑啦,来和爷爷把这点白菜籽种完。爷爷点籽、培土,你踩格子。”
祖父的手,也发出一层紫红。
舍不得天上的火烧云,荣子跑来跑去,鞋里很快灌进了土。
“小死鬼儿!”这话,顺着嘴就出来了。从自己的嘴到自己的耳朵里。她好像突然听到了母亲的声音!她有点儿冷。她问祖父:“你说,骂人好不好?”
“不好。骂人嘴上生疔疮。”
“那我妈怎么骂我?”
“你妈骂你,是为你好。”
“那奶奶骂你,也是为你好?”
祖父不说话。他的手在瓢里空抓着。
这时候,荣子听见弟弟在母亲的房子里又像黑猫一样哭。
祖父说,一个家里有小孩子哭就好啊。
“有什么好?像个小喇叭子。”
“小喇叭好啊,一吹喇叭就娶媳妇啦。”祖父用手指节当当地磕着瓢,嘴里念着孩子们都会唱的儿歌:
呜哇镗,
呜哇镗,
娶个媳妇尿裤裆。
荣子的鼻子里灌满了夜来香的花味。她用力地闻着,想:这会儿连肚子里也香了。
“为啥说‘尿裤裆’?”
“小呗。团圆媳妇呗。”
“那她妈不打她?”
“哪有妈了。是婆婆。”
“婆婆比妈好吗?”
“婆婆怎么能有妈好。”
荣子的心里忽地一暗,暗得比天色快多了。
她说:“我要吃根黄瓜。”说着,她脚下故意踢绊着瓜的藤蔓,向园子的最深最黑处走。
祖父说:“凉了,蚊子来了。家去吧。”
荣子的心里像研了墨。她不想回家,继续走。
祖父说:“你要是不走,我就揪你的小辫啦。”
小手被祖父的手握出了汗。越往家走,弟弟的哭声越大。
祖父是什么?祖父是一张会笑的老树叶儿。
祖父的手又粗又麻。给荣子擦眼泪的时候,祖父不用手,而用他贴身的褂子边儿。祖父的褂子是下雨天的伞。祖父的草帽是带汗味儿的天。荣子想:一个小孩光有祖父就足够了,还要妈干啥。
满身上飘扬着苦药味儿,祖母从她的房里走出来。她说外面很风凉。祖母一坐到院子里,满院子里就都是苦味了。
几个老太婆围着祖母。老人的笑声哆哆嗦嗦,跟刚盛进蓝花盘子里的嫩豆腐一样。她们说张家添了个少爷,这回可心了。
张家就是荣子的家。
祖母喊:“荣子,拿火绳来。我要拢一把蒿草熏蚊子。”
荣子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刘海儿上挂着尘土。荣子想:祖母把药吃进嘴巴里,连她说话的声儿都苦,连她眼睛的光都苦。走近了,祖母才看见荣子,看见了她小肩膀上、小头顶上的大榆树钱儿。
“拍打拍打这些榆树钱子,抖落净了再进我的屋!”祖母对荣子用手比画着。
炕上有一只火盆,火盆上煮着一只沙泥的药壶。祖母的药吱吱地响着,炭火把棚顶照得红堂堂。现在,药味更加大了。
一推开门,荣子就把火绳的事忘了。荣子去看祖母墙上的挂钟。那挂钟上有一个蓝眼睛黄头发的小人。钟响一声,小人的眼珠就转一下。她用手去摸那小人的眼珠,又去摸那小人的头发。祖父对她说过,那是一个外国“毛子人”。毛子人的眼珠不是水做的,头发不是毛的,那是一个小铁人。站在祖母的房子里,不是铁人,怎么受得了这么大的药味?
看得久了,小人跟活了一样。她想,哪天祖母再坐洋车上街去,她就用锯条把小人锯下来,揣在自己的口袋里,让他陪着自己玩儿。
看完了小人,她又去看胆瓶上插着的孔雀翎。光溜溜的,像猫的背。她是经常要来摸一摸的。
祖母的房子,除了药味,什么都好。炕上也有小人,在祖母的炕上,在躺箱上的一个个凸凹不平着。那些小人都有很好的表情。欢乐的,愁闷的,四处张望的,还有一个拱着长袖子作揖的人。作揖人脸上的表情,荣子想不清,好像是戏里的悲角。
“荣子!”
猛地这么一声,把在炕上看小人的荣子吓得跳起来。两只小手像是碰到了火苗,马上缩到了背后。
祖母出现在门口:“你那么埋汰的手,又上树又爬墙的。快下来,别摸我的躺箱。”荣子向后退着,想溜下地,慌张忙乱的手撞到了火盆。上面坐着的药壶噗的一声翻了。火盆闪着金花,泛出了白烟。
“小要账的!”祖母伸出两只苍老的手,在空中扫荡。不知道祖母是去抓药壶,还是要抓住荣子。荣子趁着乱,向外面跑。
这顿打并没有降临。满胸前抱着柴火的老厨子挡住了祖母,说:“小少爷病了,吃了火奶,闹肚子。”
祖母听了,就向着母亲的屋里小跑。
荣子跑到大榆树下,看见母亲的屋里亮起了高灯。祖母和母亲的影子都在窗前晃。他们是给弟弟在灌药吗?一团人都拉弓射箭般地说着叫着。
荣子想,那躺箱上的小人弓着手,可能是求大人不要打他吧。那些小人太可怜了。如果摆在月亮地里,还挺好看。祖母的屋里太暗太苦,跟着祖母不太好。
祖母是什么?祖母是一件黑斗篷。
每年有很多时候,祖母都对荣子说,去给我拿黑斗篷去。这时候,祖母就是要上街,要串门子,要走亲戚。荣子拖来了巨大的斗篷,祖母就披上它,去门口呼叫洋车。荣子在门的里边想,祖母多像天上飞的老鹰,老鹰专门抓小鸡。
弟弟病了,大人们就全围着弟弟。没有人骂她,也没有人管她了。那个晚上,她一直坐在柴火垛底下。她看见夜露水上了她的脚面。她一会儿坐,一会儿站,一会儿爬,踩得柴火垛边上的高粱秸嘎嘎地响。那些上好的高粱秸,都被她的小脚一根根地踩断了。她想等祖母屋里黑灯了,再跑回去。可房里的灯总是亮着。母亲想整夜都倚在墙角,腿上颠着弟弟吗?
土院墙上生长的茅草,像马脖子上的鬃毛。土院墙是一匹野马。那鬃毛从没人刷过,乱蓬蓬的,在风里摇晃。她怎么也等不到灯黑。
荣子想,她是不是应该大叫一声,让母亲听见,母亲就派人来叫她上炕去睡,她的头已经沉了。可是,没有人来叫她,她跟那些茅草没什么两样。
她想:我非要等着人来叫!等人抱我到炕上去!
就说刚才在祖母的炕上摔疼了,不能动了。荣子刚刚想完,小腿就开始麻疼。眼泪快流出来了。
这时候大门响了。门,打开又关上。有一个黑影,清了一下嗓音,走到月亮银白的院当心。
这就是父亲。
荣子眼睛里的水一下子干了,头也不累了。眼泪对祖父、祖母、母亲都有用,对父亲是没有用的。
父亲的影子走得很长,又缩到很短。他上台阶的时候,头部、两肩和上身都纹丝不动。
“锁大门吧。”父亲对着黑夜里的五间房子说。
荣子想,不管怎么热的天,只要父亲讲话,肯定汗能收回去。父亲就是雪,就是雹子。父亲走过的院子凄白冷清。所有的禽类都不再扑腾,所有的树叶都不再抖落。荣子开始害怕。
她快速跑过院子。在正房的门缝儿里,她看见桌前有那盏父亲专用的大号油灯。桌上的菜,腾着热气。父亲眼睛上戴了两片玻璃眼镜。他一边吃饭一边看一本书,书是卷着看的,一边看一边缠绕。为什么要有“父亲”这种东西呢?父亲好像后院那个满面尘土死沉死沉的磨盘。
荣子贴着墙钻进了屋,把衣服脱得飞快,蛇一样钻进被窝儿里去。
睡到蒙蒙亮,窗上像一片灰白的霜。她被弟弟哭醒了。她看见父亲站在屋子的正中间。灯芯儿扑地亮了。
灯,亮在炕沿上,正照着父亲两只又黄又干的手。他抱起弟弟,他高耸的鼻梁正贴着弟弟那憋得通红的哭脸。父亲好像从来没抱过荣子。
她把脸钻进被窝里去。
父亲是什么?我这一生也没想明白……
他不骂,不打,但是他是雪和雹子。荣子不需要父亲。
在棉被那不洁不畅的空气里,她不分头尾地睡去。
洋车拉着祖父,从大门外踢踢踏踏地跑进来。祖父手里提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纸包下了车。荣子从最亮的花丛中冲出来。
“是什么好吃的?是点心匣子吗?”
“就知道吃!是给弟弟开的药。”祖父哄着她,一步没停地向正房走。
“我闻闻有没有药味?我知道药是苦的。”她跳起来去闻,也没有闻到什么味,却给门槛绊倒了。
正房里和每天都不一样。一张方桌摆在中央。母亲下地了,头还是包裹着。荣子一直盯着祖父手里的那个黄纸包,它被打开了,里面还是纸。
“家里是有墨的。荣子爹写大字的墨呢?”母亲摇摇晃晃地向里屋走。
祖母对厨子说:“你去叫荣子爹了吗?”
老厨子频频地点着头:“叫了,叫了。”
祖母又说:“写好了,你就去贴。天一擦黑就去。哪个路口白天人多,就贴在哪个路口。”
吃过午饭,父亲笔挺着回来了,说不想写。他说这是迷信。但其余的人都坚持让他写。
祖母半骂着:“我就是不会写。不然,我早就写了。供你念书,都快供到京城了。白供了!”
父亲叹了一口气。那口气,叹得像母亲的长烟袋管那么长。父亲说,只写十张。城东城西几个大路口,贴一贴,小胡同子,贴了也没人念。
父亲就摆了架势,端坐在桌前。把那支笔在墨盒里蘸了又蘸。笔在父亲的手里一环一绕地转着,那动作跟母亲使唤锥子差不多。
“爷爷,爹写的是什么?”
祖父说:“小点声,看你爹写错了。写字给你弟弟治病。”
“什么字?能治病。”她还是想问。
母亲在一旁白了她一眼。可是祖父已经念出来了,声音很小,像是用嗓子眼儿念的:
天荒荒,
地荒荒,
我家有个夜哭郎,
过路君子念三遍,
一觉睡到大天亮。
“噢,弟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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