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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守望百年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推荐语:

作者:韩先绪著

出版社:中国出版社

出版时间:2020-03-20

书籍编号:30617006

ISBN:

正文语种:中文

字数:192177

版次:1

所属分类:小说-近现代小说

全书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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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死亡并不可怕,因死亡的仅仅是肉体,人们相信生命会轮回转世。因肉体死后,灵魂永远在天堂游荡,并放射出光芒。这是艾其逊晚年常对我们唠叨的话


古历一九五五年九月初八。阳光的金衣覆盖着南丁生产队箐脚南北坡那两块贫瘠的土地,这两块土地距南丁村十里之遥。这是南丁生产队在“三反五反”运动高潮的推动下披荆斩棘开垦出来的。


秋天,抗美援朝返乡的艾其逊正赶上抢收包谷,密匝匝的包谷被一双双黑黝黝的手掰下,背回生产队院坝,破壳后若遇秋雨就在集体房中生煤火烘干,逢晴空万里时就放在院子晾晒。晒干后用梁盖脱粒,再分到一家一户。


南丁村海拔1700米,是云贵高原典型的高寒山区。太阳宛如刚过门的新媳妇,不易露脸,偶尔露露也像北方地窖的萝卜,冷冰冰的。人们在习习的秋风中收完包谷,再用铮亮的镰刀嚓嚓割下立于秋风中垂头丧气的包谷杆,一个个像襁褓般捆好,垒在一棵棵漆树上,一砣砣像奶头一般垛实,到冰雪天背回南丁喂牛喂马。


人们紧张忙碌到黄昏,太阳先像铜镜,快落山时红似猴腚,直到被黑纱轻轻覆盖,黄昏中的寒鸦“呱呱呱”嘶鸣着疾飞入远处树丫中的巢,才传来乌二娘“收工喽”的喊声。


乌二娘不是生产队长,不是妇女主任,也不是民兵排长。在中国最最基层的组织——生产队,她什么头衔都没有,只是去年返乡志愿兵战士呼延套的老婆。队长老实本份,口齿不清,几乎三天打不出一个屁来。除了开会,生产队上工、下工都由乌二娘掌握。她泼辣的性格热烈的动力源于人民的当家作主。


听到“收工喽”的喊声,人们像蜜蜂一段嗡嗡叫着往家赶。十里地不算遥远,从箐脚到南丁村的路像蚯蚓弯弯曲曲。农村人体力好,干一天活,大家提着镰刀,背着竹篓,嘻嘻哈哈往回走。天暗下来,空中密密麻麻扔下星光点点的黑粒子。夜间活动的动物蠢蠢欲动,白天斑驳陆离、赤橙黄绿的山光水色正沉入暮霭的灰暗之中。百鸟归巢,蝾螈入水。人们说笑嬉闹着,像叫闹山雀一般。


暮霭中只有陈桂兰和艾其逊步履蹒跚,踟躇在后。


陈桂兰腆着一个大肚子,拖着疲倦的身子,蜗牛般走到距南丁村二公里远的草坡,肚子疼得实在难以忍受,她知道走不到家就要生产了,遂一屁股坐在草坡上,血已浸透裤裆,她感到血水流出阴部,娃娃的头颅刹那间拱了出来。


她左顾右盼,灰暗的四周已经没人了,或许自己就是最后打单的,她心想着。坐在草坡柔软似坐在羊毛毯上。地面湿润,蚂蚁还在草丛东张西望。林莽被夜色抹黑,已经听不到鸟儿的啼啾声,猿猴山鸡的喧闹声也渐行渐远,天地间一片让人毛骨悚然的幽暗。仿佛世间一切呼吸均已停止,只有飕飕作响的山风伴着陈桂兰的心跳,她“哎唷哎唷”地呻吟着。这是陈桂兰生的第五个孩子,她异常老道,她扔下镰刀,跨下裤子。


“你咋了?”声音好像来自天际,在这荒凉得无边无际的草坡,仿佛夜色下大海中的一个荒岛,阴暗弥漫。这声问候宛如洪钟大鼓,振聋发聩。


陈桂兰慢慢寻声望去,迷茫间见是艾其逊。


原来艾其逊第一天参加生产队劳动,长期带兵打仗,常年飘泊在外,不适应生产队劳动,四十挂零的男子汉累了一天也走不动了。他走走歇歇,猫腰提腿,拉在陈桂兰的后面。


“艾其逊,帮帮我!”陈桂兰近乎哀求地说道,那声音低沉无力。


“我什么都不懂,咋帮!”艾其逊回答。


“你用大刀砍过鬼子的脑壳,如今镰刀都不会使用了吗?捡起镰刀,砍断脐带!”陈桂兰拼足了力,运足了气,高声吼道。


“哦哦!”艾其逊从草丛捡起镰刀,手有些颤抖。他在长城脚下手握大刀砍下十多个鬼子的头颅,这条汉子眼都没眨一下,在朝鲜战场春季战役扑上的美军他手都没抖一下。而面对躺在草坡生娃的女人,这个四十多岁的孤独鳏夫居然手抖得就像神经短了路。


此刻,娃娃已经出来,阴水流进草坡,血透过草地。


“还不动手!”陈桂兰又喊道。


颤抖中的艾其逊被陈桂兰的声音震醒。他咬咬牙挥刀斩断猩红的脐带。陈桂兰又教他反提起娃娃,“啪啪啪”掌击娃娃屁股三下。


“哇”一声哭啼漫过夜空,在天地间、山野里碎响。


艾其逊不懂女人,历尽万水千山也不曾路遇女人生产。腥红的血让他觉得作女人的伟大,灰暗中的腥红击碎薄暮的光线,草丛好像无数针芒,直刺夜色的苍穹。


艾其逊,“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扶我回家。”陈桂兰用外衣裹好沉睡中的娃娃说道。


天完全黑下去,艾其逊牵着陈桂兰缓慢地走向南丁街口。


南丁镇是古盐道的集散地,小镇的风情曾让南来北往的游侠商贾着迷。如今古盐道已经荒凉废弃,泪痕斑斑的苍凉印痕遍地,小鎮昼夜喧啸的叫卖声早已归于平寂,唯有鉄匠鋪传来“叮叮咚咚”的錘打声。


“他爹,我又给你添一个带把的!”


艾其逊蹒蹒跚跚把陈桂兰扶到街口就走了,陈桂兰也不便婉留,她心知肚明,男女授受不亲会产生流言蜚语,流言蜚语从古到今都伤人心房的一支毒箭,谁都承受不起剌人的痛。


王省木翘着二郎腿坐在简陋的床上喝着酒。这个块头魁梧且性格豪迈个性十足的人全没陈桂兰生子的兴奋。这个十四岁走出大山在小镇盐防军穿了几年的蓝色皮皮,后经人介绍在南丁镇安家的外乡人,解放前做盐生意发迹,改朝换代的枪炮声让他在混沌不清的社会中略有感悟。加之“打土豪、分田地”的宣传让他心灵震憾。于是下四川一夜豪赌将家产输得精光,这让他在历次政治运动中都成为团结的对象而命运大红大紫。“小商业者”,这个从古到今可褒可贬的称谓,让他享了一辈子的荣华,过了一辈子的幸福日子。


“哦,带把的就带把的喽!”陈桂兰近乎奄奄一息,血在流淌着,胯下还湿嗒嗒的,她生产的喜悦被身体的病痛淹盖得有气无力,虽然回家时家门洞开,空气中弥漫着树脂气味,小镇的街道中腥辛味在夜色中随之散去,但娃娃们的嬉闹声,大人们谈笑的话语中偶尔还夹着打情骂俏的调侃声不绝于耳。


“他爹,给娃起个名呗!”陈桂兰把孩子放在床上,随手拽那床印着大团大团红得似火的芙蓉花布面的铺盖盖上。


“在大路上生的,就叫王路生吧!”王省木吃了一口菜,喝下一口酒,随口而出道。


“他爹,这名是不是太贱!”陈桂兰有些不快,回道。


“贱!咋贱?俗话说:什么根结什么果,什么芦结什么瓢;什么藤结什么瓜,什么树开什么花。就一农民,何贱可言。”王省木也十二分不快地回道。人世间有了一个卑贱的名字——王路生。


艾其逊家座落在街尾,一栋土墙房便是他栖身之地。十年前,上苍就收走他父母。那时他还在宜昌抗战,张自忠将军倒下时,他曾和他在一起。他上无兄姐,下无弟妹。房梁的陈旧斑驳,茅草被风摧得破烂不堪,用黄泥垒筑的土墙色彩变乌,门锁已经锈蚀斑斑。母花狗丁丁见是主人,摇头摆尾乞怜着。


他打开门,房中漆黑一团,那只几天前才领养的母花猫点点饿得“喵喵”乱叫。


“哦,我的小点点,爸爸这就给你弄吃的。”艾其逊给母花猫命名为点点,母花狗命名为丁丁。他抚摸着母花猫点点的头说道。


艾其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陈桂兰扶到街口,回到家,他的力气已经用尽。他找到洋火,“咔”一声洋火燃了,他点亮油灯,黑沉沉的小屋有了一丝光亮。艾其逊从罐子里掏出包谷饭,这些饭昨晚就做好了的。虽说他回乡时间不长,但离家时他已经对这些生活不陌生。他捅开煤火,蓝蓝的火苗升起来了。他把装有酸菜黄豆的土砂锅放在火上,将饭盛入锅中,烫好后,先盛一勺给母花猫,又给黄狗盛了两瓢,剩下的属于自己。此时此刻,艾其逊已饥肠辘辘,他吃得有些狼吞虎咽,就像当兵时一样。这吃像固然不甚优雅,但只要吃饱肚子,谁管他雅与不雅。虽说早已解甲归田,回乡是他的归宿。还在180师时,他就有些预感,都是志愿军,战士如何?军官又如何?志愿来志愿去。那时作为营长的艾其逊,多少人马首是瞻,可如今门可罗雀,孑然一身。哎,人啊,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解甲归田就解甲归田,可惜180师是“人民的罪人”。人民的罪人这块磐石压在180师全体生还志愿军官兵头上,让他们心灵深处沉重无比。180师,180师,这是刺痛他骨髓的番号,是他心灵深处一根拔不出来的蒺藜。“全军覆没”,那怨我们吗?那是上级战略失策造成的,一个师最少伤亡3000余人,3900余人被美军包了饺子,被捕后从精神到肉体都受尽凌辱。还被定性为“政治动摇”。去他娘的“政治动摇”,那是失利,知道吗?只是失利!180师参谋长王振帮是他的老团长,曾质问军部失利的原因,是战略失误,指挥不当。当军部的领导严厉地说:“被俘回来就是人民的罪人。”归国战俘却被要求以“狼牙山五壮士”的高标准对照自己,交代错误。毬的错误,要错也是他娘你们上峰的错。郑其贵师长没有错。180师被包饺子后,他就下命令分散突破,在鹰峰这座孤零零的山下,180师被整整围困37天,没有吃的,没有水喝,不投降全都成了枯骨。


夜,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天空像泼下黑墨,无边无际的黑。母黄狗和母花猫粗茶淡饭吃饱了,花猫蜷曲在火盘上呼呼睡去,黄狗睡在大门外。它知道,忠于主人就是当好一条看门的狗。虽然是狗,不一定非得吃屎,有肉有骨当然最好不过,但狗也有命好命贱。艾其逊见过无数的狗,那些贵妇人怀中抱的狗不是狗,仿佛是她们眷养的娃娃,让狗叫她们“妈咪”,吃的穿的比下等人都好万倍,穷人的命比一条狗还要贱。母黄狗的命就更贱了。每天都是吃包谷饭,它仿佛十分满足,忠实得像一个士兵,吃饱后就忠于职守,在门口立耳惊张,为主人站岗放哨。艾其逊思絮不断,夜深了,一只老鼠稍无声息爬出洞外,在艾其逊床头拱来游去。他看着它,没有惊动它,让它四处游逛。它肯定是饿极了,花猫腹部一起一伏,失职地鼾睡不已。屋空四壁,有啥吃的嘞,无非是那几斤包谷!老鼠啊,你既然来了,我也不撵你走,找到吃的你就放心地食之。你也是一条生命,何必又妒鼠如敌。艾其逊怔怔地看着慢慢蠕动的老鼠遐想着。艾其逊和衣躺在木床上,双手反托着头颅,目盯着竹条编织来烘烤包谷的天花板。“咕咕”,夜鹰在屋外的漆树上鸣啼着,那叫声有些凄楚,打破夜的沉静。中秋的夜晚,寒露伏起,秋风萧瑟,夜鹰的鸣叫声不断传入难已入眠的回乡志愿兵艾其逊心中。


南丁镇以博大的胸怀接纳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这个被盐浸浸了千年的古镇引以为荣。


一年前,铁滚石带着失去一只眼睛的伤残,胸前挂着一枚闪着银光的军功章来到南丁。他虽没有骑着高头大马,胸戴红得炫目的大红花,但他胸前的奖章让南丁人倍感荣耀。南丁是西部盐道重镇,除了当年传说“长毛”要来,盐商们为躲避而捐资修建营盘山顶的那高耸入云端的营盘,从来远离战争硝烟。纵然是远古的金戈铁马,也没留下一丝一毫古战场的痕印,明清更不必说,那时南丁除几条大街叫卖声的喧萧,四周被高大的树木包裹。狼在山中嚎叫,豺狼在斑茅丛里觅食。处在西南一隅的南丁镇仿佛远离人间的各种各样争夺,一心一意经营自己的盐业,在“八大盐号”的护佑下干着自己的营生,直到中国工农红军四渡赤水,激战娄山关,創建红色根据地,战争的枪炮声打破了南丁镇的平静。人们知道红军是干人的队伍,纷纷捐粮捐盐捐钱,为红军走出困境出力。


同年回到南丁的还有志愿兵战士呼延套,他在战争中伤残一条腿,走路一瘸一拐的。他口齿有些阻碍,但当人们问及他的腿是咋伤残时,他脸涨得通红,结结巴巴说道:“上甘岭那……那险峻,就……就魔鬼的一连串大门牙。狗日的美国……国佬,为攻上上甘岭,飞机像煌虫在空中飞,炸弹像雨点落在岭角沟壑。上甘岭没被攻陷,死人横……横尸遍野,老子才被狗日的美国佬炸残一条腿,够幸运的喽。”


铁滚石和呼延套都是南丁镇南丁生产队人,纵然都从战场下来,又有军功在身,但志愿兵志愿兵。当年“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纯属自愿,刚从战争的魔影中走出的中国还千疮百孔,无力安置这些人员,正常人都安置无望,何况有伤残的人。俩人只好回到南丁生产队,好在南丁镇有接纳伤兵的胸怀,保家卫国是大家的事,南丁人也没这样偏执,也就敝开大门接纳了他们,他们是在一个临近黄昏时走进南丁生产队的。当他们在黄昏中走过这条分别数载古老的街道,秦家坡的青冈林依然可见,鸟儿在林中啼啾,黄昏的炊烟在街道上空袅袅升腾,这让铁滚石和呼延套异常激动,铁滚石虽然睁一只眼闭着一只眼。呼延套的假肢在“吱吱”作响,但一拐一瘸也没挡着故乡的亲热和诱惑,他俩走路时极力掩盖自己的残缺,杏黄色的军装在黄昏中闪闪发光,让人们惊异得刮目相看,薄暮的光线被那套杏黄色的军装击碎,在古老的街道发出“喳喳”声响,俩人接受数以千计目光的洗礼,老人们“啧啧啧”的称道声,娃娃们羡慕的目光像一团火烘烙着俩人的内心。他们是在战场上下来的英雄,热血在心中喷突,杏黄色军装弥补了身子残缺的荣辱。他们的心灵在暮色中颤抖,他们的身子悬空,荣耀让他们心无旁鶩,挺胸抬头步履声在古老的街道上回响。


艾其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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