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文学 > 诗词戏剧 > 荔荔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荔荔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站仅展示书籍部分内容

如有任何咨询

请加微信10090337咨询

荔荔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名:荔荔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推荐语:暗黑系少女的妄爱迷情

作者:纳兰妙殊著

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7-03-01

书籍编号:30616025

ISBN:9787532162437

正文语种:中文

字数:75954

版次:

所属分类:文学-诗词戏剧

全书内容:

荔荔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版权信息



书  名 荔荔


作  者 纳兰妙殊


责任编辑 韩樱


出版发行 上海文艺出版社


ISBN 9787532162437


关注我们的微博:@上海文艺出版社


关注我们的微信:shanghaiwenyi

荔荔



是我的鼻子先于我的心爱上她,这个,我从没跟阮荔荔说过。而最后一个忘记她的肯定也是鼻子——头一个是眼睛,其次是嘴唇,第三个是手指。指纹像磨秃了似的逐渐迟钝,再难读取她的清晰图像。我也没说过她香得像热带水果,身周空气都被香成了金黄色和柑橘色。所有记忆终会自我毁灭。所有痕迹。忘掉她,像忘掉一朵花。像春风里的一出梦,像梦里的一声钟。总有一天我会连贴着她耳廓说过的话也忘掉,得到完全的自由。


——像是马上要凝结成酪的牛奶,你的乳房。


那时我是什么样子呢?薄有姿色,没发育好那种瘦削,四季不戴胸罩,胸口还是少女式的平铺直叙,脸蛋用刘海儿遮去三分之一,蛮唬得住人;装乖,眼神温顺得成了恍惚、成了没主见。在公车上碰到男学生搭话,抿嘴一笑说读大二他们也信。唉哟,他们还羞答答要电话呢。其实我已经混到研究生院里了,在混不到丈夫只好混学位的女硕士博士群里算得上鹤立。我还是个处女——虽然这一点在研究生院里可不鲜见。英国言情小说女王芭芭拉·卡特兰德说:言情小说要想受欢迎,必须保住女主角的贞洁。这位不列颠琼瑶一辈子写了七百多本言情小说,女主角全是处女,小说全部畅销——我不指望畅销,只怕滞销,一次性筹码,必须用到刀刃上。


我跟叫唐兰的gay男人假结婚时很当真地宣传了一下。他费力读着从惠灵顿、伦敦、拉萨、南非寄来的结婚礼物落款:劳伦斯、桃乐丝、丹纽……诧异地笑:你的交游真广阔,世界各国人民都发来贺电了。


我遂翻出念书时的合影给他指点:


——劳伦斯其实是陕西米脂人,两个门牙中间有条缝,一笑就提手背挡嘴,“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劳伦斯有点女相,眉眼俊气得很。半个院的研究生一起去国际艾滋病防治研讨会做同声传译,只有劳伦斯赢回一封感谢信,全院通报表扬,那几个非洲来的黑人女专家喜欢死他了,喝咖啡买纪念品都点名要他鞍前马后。他的原名得费点劲儿才想起来:确实姓劳,劳四龙。(三秦缺水,风俗中遂包括了不爱沐浴。劳身上常年有油腻腻的浊气。)


——桃乐丝是沈阳人,说铁岭英语,走路外八字,有两颗四环素牙,结婚前半年贴瓷面盖住了。(她是个高胖女人,不幸分享一切胖子都有的、陈腐不新鲜的体味。)


——丹纽。周松。跟欧阳修、文天祥同乡,江西吉安人,他每次介绍乡梓都要把六一翁和文文山搬出来,生怕人看低了。马驹样刀条儿脸,含胸,扛着后背,眼神虚伪地谦卑着;美帝靠好莱坞强力输出卷舌头的美式英语,全院也没几个操英音的,丹纽的女王英语(Queen\'s English)便相当出挑。我像往石头上泼水一样短暂迷恋过此人……


我靠气味留存记忆。气味像书签一样标注出片段人生,又如琥珀把旧事包裹得须发分明。


那儿是我再也回不去的故乡。一座高校城,江中一块巴掌大的岛屿。像《呼兰河传》中祖父的花园之于萧红,地母该娅就存在那段时空中,并不够美好的声音、气息、光线、饲料、肉体接触,却把我喂得精力弥满,不得不偶尔假装懒散与悒郁。那阵子真好啊,时间无论哪一天,总像是第一天。随时随地都可以浪费一个开端、再重建一个开端。其实也不图念学位,是图清清净净地多念一会儿自己,欲望、需求、选择,甘心不甘心的,委屈哪些坚持哪些,掰扯清了、平心静气了再离乡远行。我在那儿的“诨名”是Wesley,卫斯理。


好多年后我到悉尼去,顺路看望已经移民的导师,离婚之后她的头发白了一半。她两秒钟就叫准了:卫斯理!笑道:挺秀气的闺女取个男人名,我一直都记得。但她不记得卫斯理的中文名,卫铮。两个名儿都不是我自己的。教历史的父亲崇拜魏征,卫斯理是倪匡科幻小说的主角。


不过,Lily就是Lily,阮荔荔。Lily,百合花的意思。



高校城是个吐纳自成一体的小城,十所大学建筑风格迥异,却又出奇地达成和谐之美。岛甚至成了著名景点,大巴车拉着外地游客慢慢驶过,他们透过玻璃看少年少女结伴从美丽的建筑物里嬉笑走出,穿过马路,消失在大片青绿树丛中,好像在野生动物公园里观赏瞪羚、角马成群徜徉。提着一小袋行李坐车进城的时候,我就是这个感觉,我是一头新入园的小动物,急切地爱慕着此处良好的饲料与放养。


头一回在导师家里开“见面会”,三个年级十二人,加上两个博士师兄,尊长些的占了坐具,年轻点的坐地毯。好一副热气腾腾的桃李图。46岁、时任外国文学研究会副会长的吴妙珊教授慈祥地笑着,听师兄弟师姐妹们用英语自我介绍。名字、籍贯、本科学校、已发表的论文、自拟的未来研究方向。一圈带着高原红、山地黑的北侉南蛮脸孔,微笑着以英文名互唤,场面真是有趣,所以我脸上的笑不是假装。三年级的一个师兄比我大出一轮。有的人只大三四岁,却明显是另一代人,他们主动按照上岁数人的风格穿衣说话,嗓音都带着拘谨的味儿。


不少兄姊口语大多带点口音,这就没辙了,母语印痕太难去除,用“疯狂英语”李阳的说法,是缺乏国际肌肉。想当口译、进合资企业,肌肉欠佳的一条舌头注定张嘴就败下阵来。若在洋人地盘儿,雇主有权以口音为由拒绝应聘者,这甚至不违背美国“公平就业机会委员会(Equal Employment Opportunity Commission)的规定。败下阵来的人们,振奋起对付考卷的天分,赢得继续躲在研究生院里的资格,希望用学位证书粉饰失败。


——阮荔荔说:读硕士的是loser(失败者),读博士的是losest。losest是她自创的,用er和est造成比较级。我大笑,补充说:但你必须拥有它,才有资格轻视它。只有白玉为堂金作马的贾府能拿撕扇子当娱乐,只有进了哈佛的学生能说常春藤盟校里全是蠢货,不然人家觉得你是犯葡萄酸。


师姐桃乐丝张嘴一笑冒鱼腥,午餐多半吃了鱼,鱼的碎末还顽强地在她胃口里散发尸气;客厅窗户半开着,微风吹来大师兄衣物纤维里的老人味儿,才三十六岁的人,提前长足了五十岁的膘;二师兄为赶这个见面会直接从火车站来,一直摩挲自己的少白头,闷了一夜的两脚在廉价皮鞋里默默发臭。我好玩地辨认所有人的气味,同时偷偷害怕心爱的英文名被糟践,比如David,戴维,大卫,怎么念怎么写都有敏感的美,这可是洋人投票选出的“最性感男人名字”头一名。


戴维倒没出现,更牛嚼牡丹的是出了个塞巴斯蒂安。这名儿背后最该有个水仙花式的奈煞西施(希腊神话中落水身亡、化为水仙花的美少年),单让几个音节在舌尖滚一遭都销魂。而这番销魂居然被矮胖博士师兄占去了。我暗自决定以后绝不叫他这个。他的中国名是什么来着?哦,王根宝。


前门轻响。一个人影闪进来,一个被白衬衣裹紧的宽大脊背先亮相。他手里抱着两摞书,环顾四周,薄薄的络腮胡里闪出个绅士极了的笑:Hello,everyone!白牙齿云破月出似的一亮。这就是业界著名美男子、“第四次翻译浪潮领军人物之一”、导师的soul mate(灵魂伴侣):谢玉轩。Professor.谢。据说吴妙珊把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花花公子师弟攻打下来,是一场学术界的经典战役。46岁导师的嗓子里甜蜜地出来一声26岁的娇唤:Anthony(安东尼),来看看我新收的学生,丽莎、卫斯理、劳伦斯,是不是比你的高徒强!话尾巴上的语气是肯定的,然后朝学生们飞个会意的甜笑。


大家参差不齐地喊“谢老师”。


谢教授耸眉,我可不是你们老师,叫我安东尼就行。


导师笑眼弯弯,你天天当我的老师,那也就是她们的老师了。中年人特意在年轻人面前调皮一些,有示好和不服老的意思。


丽莎大声说笑话邀宠:男老师的夫人叫师“母”,女老师的爱人是不是该叫师“父”?——谢师父!


所有人都凑趣、知趣地笑起来。谢师父正热情地把手里的书分给大家:来,一人一本。我和你们吴老师合作翻译的小说。上个月刚上市。丽莎继续装憨:老师,您不该送书,应该让我们自己去买,给您增加销量。另一个新生劳伦斯问:老师你跟谢老师一直互相叫英文名吗?吴老师笑眯眯地解释:读书时候一直这么叫,习惯了,改不过来了。


我贪馋地偷偷打量安东尼·谢。呀,半点破绽也找不出。这男人风韵正盛,肤色和精神仍是暑假到欧洲度假度出来的爽气。高等学府像个福尔马林瓶子,把二十年前的俊俏保存了七七八八,身上科隆香水也压不住清新体嗅。


他每走到一个学生面前,都叫着对方的英文名寒暄几句。到我面前,他笑道:卫斯理?这么秀气姑娘取了男孩名儿。你们导师跟我把学生都看得跟自家孩子一样,有什么困难,无论是生活上还是感情上的,一定开口。


又用目光示意另外两个新生:丽莎,劳伦斯,你们也是。听见没有?带浅浅凹陷的下巴温和又霸道地往里一收,那股“自己人”劲儿恰到好处。三个学生忙不迭点头。这真是不能再无瑕的男人。吴女士翻动书页,不时微笑看着谢玉轩的侧影。谢玉轩回头向她:珊娜,去厨房把我买的西瓜切一切,拿来给大伙吃。


这时我站起来,老师,我去切瓜吧。也忍不住卖弄一下: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


谢玉轩头一个表扬我:喔,卫斯理的古文不错嘛。我就在他给其余学生补习《论语》的当儿,顺利溜到厨房去了。


厨房跟女生宿舍差不多大,一片乳白色,新洁得像样板间。西瓜就搁在石英石料理台上,三个。我乐得远离人群,扭开水龙头仔细把瓜皮洗得青翠。外间传来门铃声。我没回头,隐隐听得客厅有集体打招呼的喧哗。瓜牙子不能切太宽,否则会吃得一脸黏糊。远天轰隆一声闷雷,要下雨了可是?


等端着两碟子西瓜回到客厅,看到谢玉轩的脊背朝里站在门口,正跟门外的谁低声说着殷殷送客的话。导师喊道:哎,Lily,瓜切好了,吃两牙瓜再走?


门外飘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嗓音:不啦,吴老师,我回去了。


窗外“沙”地一声,雨像忽然醒过来似的,迅猛又欢快地下来。谢玉轩坐下,拿起块瓜,又放回去,脖子往后一梗,怪罪谁似的:呀,Lily空着手来的,好像没拿伞。吴妙珊并不太热心,嗯,刚应该让她捎上一把……算了,她估计走到楼下了。


谢玉轩皱眉:我给她送下去吧。雨太大了。你打她的手机,让她别动,在楼下等着。


吃瓜嘛,都吃瓜。我们老谢就是会挑瓜。Make yourself at home(就当自己家一样)。谢玉轩出门之后,导师平静地张罗,也探身给自己拿一块瓜,但笑得没那么带劲儿了。桃乐丝尽力掩饰,还是打出个腥味的哈欠,眼帘松弛,泪汪汪的。雨丝越来越粗,鼓点稠密了。


结伴回学校的路上,我问桃乐丝:来了又走了的那个Lily是谁?


是谢老师带的学生,研二。


丽莎“Wow”了一声:Lily师姐真漂亮。


人群里不知是谁从鼻子里笑着哼出一声,是那种知根知底的人对不知情人的宽容。


这是我跟阮荔荔第一次“见面”。有某些特定时候,你甚至只听到声音就开始对那人感兴趣——我说的不是电台DJ。说话声音的节奏、软硬、高低、频率也像气味一样带有密码。跟同门一起挤在公交车上,我像福尔摩斯找到新案子一样,得趣地咂摸那没见着的姑娘:声音又沙又甜,男人女人听了都忘不了;她肯定早不是姑娘了;她比我大三到五岁;在世界里混得自如,谁都忍不住要宠她一下……模糊听见前面的塞巴斯蒂安·根宝说:你们瞧,卫斯理一直在smilence。


这是中国人学英语生造的新鲜词儿,smile+silence,笑而不语的意思。



后来见着神秘的Lily是两个月以后。在这中间,我像中了邪一样死活碰不上她。去听澳洲交流学者的讲座,桃乐丝给大伙看她手腕处一条黑色骷髅图案布巾,乐颠颠说:Lily的。我夸pretty cool(超级酷)!她立刻就摘下来给我,帮我拴在手上。真是好看死了,是吧?


我跟着大伙一片声胡夸,凑过去轻捻那条手巾,嗅到一丝故主的香气。手巾上别着几个闪亮亮小徽章:NBA凯尔特人队徽,皇家马德里队徽,两个银星星。多秀气一件玩意儿,胖乎乎的桃乐丝和红高跟鞋跟它完全是风马牛。


同门都积极去旁听谢玉轩的大课,在QQ群里郑重其事地通知时间地点,听完了好在导师的课上热火朝天地聊起来。捧“师父”的场,比捧导师的场更重要。我却大部分都缺席。好歹有一天上英语课时,跟丽莎问起,谢老师讲了点什么?有笔记吗?


她嘻嘻一笑,从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讲钱鍾书关于翻译的“化境”说。上次我也没去,不过找Lily师姐借了笔记。


天,这么漂亮的本子!硬皮的,四角包着印花的金属片,要命的是封皮和内页都印着捷克画家阿尔丰斯·穆夏的装饰画,美得让人生气,这怎么可能舍得写字嘛!里面满纸英文写得粗头大脑,每个字母中间隔着好大缝隙,绝不连笔,a像个拖着长

....

本站仅展示书籍部分内容

如有任何咨询

请加微信10090337咨询

本站仅展示书籍部分内容
如有任何咨询

请加微信10090337咨询

再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