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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记号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推荐语:马其顿文学极高奖获奖作品前卫叙事手法书写爱与恨生命与战争人性的荒诞与矛盾
作者:(马其顿)布拉热·米内夫斯基,王琳淳译
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9-03-01
书籍编号:30616007
ISBN:9787532165438
正文语种:中文
字数:218915
版次:
所属分类:小说-外国小说
版权信息
书 名 记号
作 者 【马其顿】布拉热·米内夫斯基
译 者 王琳淳
出版发行 上海文艺出版社
ISBN 9787532165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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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委会
(按姓氏笔画排列)
冯植生 张晓强 林洪亮 高 兴
曹德明 蔡伟良 薛庆国 穆宏燕
致玛丽亚与泰雷扎,
我唯一的希望与安慰
我在你身上留了记号,德丝碧娜,
永远不要忘记我
三年过去了,
你却忘记了我……
——马其顿民谣
一
太阳践踏着残败的堡垒,我的狙击步枪指向河的另一边,在那里我看见了她;她也直直地看着我;在我发现她之前,我早已入她眼帘。生杀大权曾执之她手,我想,在面前如浑水般丛生的青草间,我喘息;我的心在迷彩服下漏跳了一拍,仿佛一只蚂蚱在作祟。我在瞄准镜中看见了她,清晰得像毕业舞会的照片;她也在看着我。她有一只蓝色的大眼睛,就像堡垒上方的晴空;我甚至看见她眼角那一层薄薄的水光,看来她已经一眨不眨地凝视我许久。我瞄准时,会闭上左眼;她却睁着左眼,即使那只眼看不见我,因为她与我相距甚远。我看见她金色的头发,倾泻在樱草丛中,一望无际。我不知它何去何从,也不知它始于何方:
——我在樱草丛中发现你之前,你早可以置我于死地,我说,樱草丛,我对你说,你眨了眨眼,像在确认我的话,像在读我的唇。我看见你的手指扣紧了扳机,我说,你的手指,我对你说,就像现在我也扣紧了扳机;我清楚你定能射中我,就像我也能轻易击中你。我知道你能看见我,好像近在咫尺,太阳在残败的堡垒上空闪烁,难以置信。时间在我们眼中划过,好像不属于这个时空,好像属于过去,我说,过去,我对你说,你甚至撇撇嘴笑了笑,直勾勾地看透我吐出的长长的字眼。我柔声说,当然,也许我只是张了张嘴,看见你左边的嘴角微微颤抖,好像你听见了,好像你为我难过:我要叫你朵兰缇娜,我说,当你透过瞄准镜看着我,能透过我的唇读出你的名。你的发丝间尽是黄色的花瓣,好像樱草是从你身体里长出来的,簇拥着你,就连空气里也开着花,在我看来是这样的;我要叫你朵兰缇娜,我稍稍大声地重复,一字一字地重复,你又笑了,左眼眨了眨,这说明你同意,我说,你同意,我对你说。直到此刻我才听见我下方淌过潺潺的流水,还有从堡垒那儿流出的溪水经过你的身旁,在我们中间下方汇聚一处。听着那潺潺的水声,突然,我好像坠入梦乡,变成一个故事,诉说着自己,因为人生,我说,人生,我对你说,就是人口中的故事。
一个故事,我说,一个故事,我对你说,我看见你在聆听,通过阅读我的双唇,你又那般笑了,手指却仍在扳机旁,以防万一:时光飞逝,朵兰缇娜,我说,时光,我对你说,然而什么都没有变。如果我顺流而下来见你,你的人会抓住我;如果你顺流而下来见我,我的人会抓住你,我说,你眨了眨左眼,这说明你同意。你已经知晓一切,朵兰缇娜,当我们下方的河水奔涌不息,就是那条河,曾将她带走,不留痕迹。当我转身,只见她的帽子在浪尖跳跃,咯咯娇笑。帽子在咯咯地笑,而河水奔涌不息,与此刻无异。
看着你左边的嘴角笑得悲伤,我想提议我们等一个晚上,然后一起下到河里,我说,河里,我对你说,但我突然感觉靴子被人狠狠踢了一脚,我说,靴子,我对你说,趴在我旁边的人,就在这蓟丛后咒骂着,朵兰缇娜,现在你看见了,我说,看,我对你说,不需要任何动作,只需用左眼的眼角,我瞥了一眼望远镜和热头鹰的歪鼻子。
“你还等什么?”他问,“开枪!”
二
我叫你朵兰缇娜,我说,你眨了眨左眼;显然你喜欢这个名字。我知道你会喜欢。那位艾奥瓦国际作家研习班的创意写作教授史蒂夫·利普托夫总是心怀憧憬地说起朵兰缇娜的传说,认为这是他这辈子听过最美的故事,彰显了跨越生死的爱的力量。这就是为什么他固执地,甚至近乎令人厌烦地,要求我们的同学,来自克鲁亚(1)的诗人法托斯·德德尔利,不要写新诗,而是改写朵兰缇娜的传说。你知道她有九个兄弟,个个都是勇悍之士。当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在相隔九片坟地、九座大山的千里之外,有个富人爱慕追求她。她的八个兄弟和她的母亲都不同意她远嫁他乡,但是她最小的兄弟康斯坦丁却同意了,并向他们的母亲保证说,只要她愿意,无论何时,他都会穿过九座坟地,翻过九座大山,把她女儿带回家让她看看,我说,让她抱抱,我对你说,我看见你的眼轻颤,暖风爬上你的玉颈,我心中的河。年复一年,你知道,诅咒降临到他们身上,不知是黑死病还是黄热病,故事里并没有说起,只说到,一个接一个,所有的兄弟都死了,母亲也双目尽盲,但仍孜孜不倦为她的康斯坦丁祷告,要他恪守承诺,把朵兰缇娜带回家,好让她抱抱她,轻抚她。这位老母亲用眼泪和着经文祷告多日,却依然不见康斯坦丁的踪影。
终于有一天,那最小的儿子听见了母亲的请求,从坟墓中起身,棺材也化成了一匹骏马。他跨上骏马,我说,骏马,我对你说,从坟地的这一头,踏上带她回家的旅程。翻过九座大山,他在樱草的海洋里找到了孤身一人的她,金色的头发洒落在草丛中,好像金色的披肩。他在她面前勒马,让她坐在身后,便又起程重新穿过那些坟地回到家乡,我说,在我的记忆中,我对你说,我看见一颗天一般蓝的泪珠从你眼中滚落,掉在樱草上。他们到达村子的入口时,一个老人看见他们站在萧瑟的山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匹骏马,一匹骏马上坐着一个活人一个死人。”他惊诧,咀嚼着嘴中的一阵狂风。
他杵在那儿,在风中目瞪口呆,而康斯坦丁和朵兰缇娜已进了庭院,下了骏马。在门廊前,他轻抚她的头发,我说,又或许是叫她自己先上去,他先把马儿绑在屋后再与她们相聚。朵兰缇娜走上楼梯,没有看见他匆匆出了村口,急着赶回他空空的墓穴。我说,墓穴,我对你说,但是突然,诗人法托斯·德德尔利的影子仿佛踏入了这片蓟从,他柔软的声音细碎地爆裂,而史蒂夫·利普托夫教授焦急地搓着双手,等待着故事的尾声。于是,如他所愿——随着朵兰缇娜到了楼上,故事继续铺展。当她踏进房门,德德尔利在艾奥瓦作家研习班上读着,她看见她的母亲坐在窗边,浑然不觉母亲双目尽盲:
“是谁?”老妇人问。
“朵兰缇娜。”女孩说,跪了下来。
“别骗我;也许你是黑死病,将我的儿子们从我身边夺走,现在你终于来找我了?”
“是朵兰缇娜,母亲;你的女儿。”她说着将头枕在老妇人的腿上。她金色的头发洒落地面;像金色的春天填满了整个房间。
“谁带你来的?”她母亲问。
“康斯坦丁。”她回答。
“康斯坦丁……早就死了。”老妇人颤抖着沉默,轻抚她女儿的螓首,直到她变成一片雪花融化在朵兰缇娜的缕缕柔丝之间。
就在这一瞬间,我们都开始向手心呵气,好像冰屑嵌入了我们的指甲。史蒂夫·利普托夫教授显然很满意法托斯·德德尔利的最新版本,否则他不是在赶鼻尖苍蝇般摆手,就是在朝垃圾桶扔粉笔了。故事听完,他心潮澎湃。当然,我也一样。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叫你朵兰缇娜,我说。这就是为什么,我对你说。现在,当我这般看着你,比实际距离近了八倍,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名字可以成为你;只有那最美的名字,只有那永恒的名字才配得上你,因为留在传奇中的名字永不会逝去。若不是德德尔利,我也不会知道世上竟有这么美妙的名字。若不是此时此刻亲眼目睹,我也无法想象出这么美妙的情景,因为法托斯厌恶冗长的描述和句子:他比我早三个月离开艾奥瓦,后来我回到家,听说他已葬身萨兰达镇反对党的叛变中。不过再后来,我又听说他还活着,只不过不幸断了左臂。我不知何为真相,朵兰缇娜;我只知道自己无数次梦见你那头金发,就像他诗中那般,我说,诗,我对你说,就像易碎的玻璃杯那般通透,在玻璃杯上贴着光滑的嘴唇,连一丝唇纹也没有,红得像西瓜覆着露水的红心;一个左边嘴角有小小记号的仙女。就是此刻我眼中的你,朵兰缇娜。
如果热头鹰上尉知道我在看着你,找到了你,你已经在我视野里,我却没有开枪,他一定会将我正法,就在窗边的祭坛之后。他会用我飞溅的血花画一朵蒲公英,在迫击炮的石壁上,在古老拜占庭的遗迹中。然后,他会用左脚踏着我的尸体,叫奥托·叽叽端起他的喇叭哀鸣两下以慰亡灵。然而现在,他正在为回声·响嘴的死怒火中烧,他是我们组织中最资深的志愿者,也算是他的副手。今天早上我来这之前他就死了;当时他在坟地墙壁后面拉屎,原谅我粗鄙的语言(2),却不知道篱笆这一端向下倾斜,因此从河对岸的堡垒可以清晰地瞄准他进行射击。他就待在那里,手里还拿着我刚给他的文件;他手拿那份文件,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像还在津津有味地品读。直到他们把他拉出来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嘴被射穿了。当时,我正从教堂里出来。刚关上门,热头鹰上尉头往坟地点了点,在我之前跳进了壕沟,矮下身子,踢了踢几个土堆,便急急忙忙、忽前忽侧地做着假动作,肩膀擦着壕沟龟裂的土壁。我们脚步匆匆,他也不解释我们这么急着去哪儿,干什么;他只是不停低声诅咒,唾骂着蚂蚁,直到他微微侧头,告诉我必须要自己完成任务。我们到这之后,便在蓟丛后匍匐了下来,这你已经知道了,直到那时热头鹰才说我的任务是杀死那个百步穿杨的狙击手,他在三天里杀了我们十个人,包括回声·响嘴。
“不是你死就是他亡。”他说,然后匍匐回壕沟之后便跑向某处,也许是教堂,我不知道。
现在,我还能对你说什么呢,朵兰缇娜;当我在樱草中发现你,便是找到了我的生命;我说我的生命,而非死亡,虽然听上去有点愚蠢。我想说的是,在我被带到这儿,这个战区之前,我已在谷底。那是一场可怕的悲剧,彻底毁了我的职业和人生,如果那也算人生。我的第一本也是唯一一本小说,是我刚从艾奥瓦回来便出版的,我说,一本小说,我对你说,被人竞相追捧并立刻在所有邻国出了译本,但它突然间幻灭,坠入了深渊,与我一起消失,朵兰缇娜。剩下的只有那暗红色的字母组成了我的名。以后,如果我有时间,如果你就是时间,我就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信任是如何将我击溃。我可以看见你的微笑,看见你读我的双唇,明白了我的意思。我看见樱草丛中你火力强大的狙击步枪;它闪着微光,躺在你白净的手中;它平静地靠着你的前臂休憩,温柔修长,好似剑兰。但我知道一旦它的激光瞄准镜的红点落到目标的头上,就像额头上的记号,那一切就都结束了,就算那受害者离你足足一英里远,当然,他全然不知自己其实就像年鉴中的一张照片般端坐在你的面前。你的瞄准镜很强大,朵兰缇娜。我看见了,我说,我看见了,我对你说,而且我也明了。我确定这是黑克勒-科赫PSG-1,完美无瑕的杀人机器;你只需轻轻一扣扳机,那子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而你没有扣动扳机……直到现在也不曾扣动,甚至连一点扣动的迹象也没有……为什么,朵兰缇娜,你在等什么?我问,让我暂且睁开尽落你眼中的我的左眼,如你所见;我睁开了眼,而你的眼却眨了几下,吐出一声叹息,落入了樱草丛中:那黄色的花瓣好似站在雨中般颤抖,好像蝴蝶兴奋地翻飞。在你身后,堡垒的左边,就在先行者圣乔治破败教堂的正上方,傲立着清真寺的尖塔。此刻我正侧耳倾听,你也是,听那领拜人跪在长廊中,召唤所有人参加祷告,除了那些仍在战壕里的。领拜人,我说,领拜人,我对你说,或许只是个喇叭而已。今天是周五,现在是中午,也许吧。我想很快那些不在战壕里的人就要鱼贯入寺;他们会在那面有拱形凹门的墙壁前排好队,每个人都要面朝这面墙,因为这是确保他们面朝麦加城的唯一途径,然后开始摊开手掌喃喃低语,大拇指要触摸耳朵。他们会轻声细语“真主至大”,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他们的祷告词都是背出来的,我说,然后他们便会鞠躬。神是最伟大的,但人生就是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失去它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最大的损失。当然,除了我。
艾奥瓦国际作家研习班的史蒂夫·利普托夫教授要我们研究一切宗教,好写出以天堂和地狱为背景的短篇小说。我承认,此时此地,我真心喜爱你的天堂,而你也明了那是一片由数不尽的河流所浇灌的花园,也许就像我们从这儿就能看见的景色,只需向谷底稍稍眺望即可入目。但我们不能,因为我们不能不瞄准,即使你我的溪水最终汇入同一条河流,朵兰缇娜,我们身畔簇拥着甘美的果实与鲜花,就像天堂。这是否就是那些人梦中的天堂,那些愉快得被我们的狙击枪、战斗机以及火炮送上西天的大胡子?在天堂中,树荫下,人们喝着在这世上禁止的葡萄酒:不醉人酒。帅气的小伙子为他们端上酒杯,那目如点漆的魅惑处子则负责满足他们要求的一切欢愉,我说,欢愉,我对你说,我能看见你在微笑,你的发丝在肩头扑闪,像一丝狡猾的风在你紧致的身体游荡。
我再次睁开了我的左眼,我说,眼,我对你说,就在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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