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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麻花辫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推荐语:小布老虎新经典,曹文轩儿童文学奖获奖作家、潜力新人大秀全新力作
作者:大秀著
出版社:春风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9-12-01
书籍编号:30614136
ISBN:9787531356790
正文语种:中文
字数:185095
版次:1
所属分类:少儿-儿童文学
第一章
苏小碗
塘坞镇最后一次举办龙舟赛是一九九〇年的端午。那年苏小碗刚刚十岁,正读小学三年级,她对塘坞这年端午发生的很多故事记忆犹新。
这天是农历五月初三,再过两天就是端午节,塘坞河两岸的黑色屋檐下挂起了红灯笼。一串串红灯笼像一颗颗熟透的红柿子,非常惹眼好看。今天是星期六,苏小碗站在自家阁楼窗口向远处眺望。一排白墙黑瓦的老房子高高低低错落有致,像是画家用浓墨勾勒的写意画。红灯笼像是用毛笔蘸了朱砂在画作上点了亮眼的几笔,这几笔很巧妙地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一只狸花猫在河对面人家的屋顶上来回踱着步,漫不经心地喵喵叫着四处觅食。狸花猫肚子发瘪,肮脏邋遢,无精打采,仿佛几天没有吃过东西了。狸花猫右耳朵有伤,小碗认得出这是阿根家的猫。
将近中午,窗外阳光映照在河面上,一闪一闪的,晃得人睁不开眼。河道里有乌篷船哗啦啦地摇过,摇橹的人哼着歌,歌曲是塘坞人传唱的百年不变的老调。另一家瓦楞上几只觅食的麻雀似乎受到了歌声的惊扰,嗖的一声不见了。右边喜奶奶家的烟囱里冒出一股炊烟,炊烟夹杂着淡淡的饭香飘过来,钻进小碗鼻孔里,小碗深呼吸,真的好香呢,自己也和那只狸花猫一样肚子有点儿饿了。
小碗沿着陈旧的木楼梯噔噔噔下楼,楼梯咯吱咯吱作响,乍一听像藏在潮湿砖缝里的蟋蟀在歌唱。前阵子小碗的祖母苏婆婆还一直念叨,老楼梯上的旧木板受潮腐朽了,早该修理一下了,可小碗父亲不在家,一直拖到现在都没有修。院子里,苏婆婆正抱着一捆干柴走进厨房,看来午饭还没做好。中午有时候忙不过来,苏婆婆会叫住小碗帮自己烧灶的,可是今天却没叫她。
小碗绕过山墙,穿过窄巷向屋后河边跑去。苏婆婆看见小碗跑出院子,便吆喝:“小碗,不要走太远哟,米饭快煮好啦,过不大会儿就吃饭啦……”
小碗答应着跑出了院子。
小碗坐在房后的河埠头上遥望远方的河道。她最喜欢这样安静地坐着看清澈的河水,看水面上来回浮动的鸭群,看对岸河埠头上洗衣淘米的街坊邻居,看来来往往的乌篷船,看石桥上背着猪草走过的行人,看两岸错落有致的黑瓦和瓦缝里随风摇摆的狗尾巴草。
塘坞河两岸都是砖木结构的老房子。老房子年久失修,剥落的白灰墙露出青色老砖。砖缝里长满绿毯似的毛茸青苔,瓦楞上茅草丛生,满是沧桑的味道。每家每户的格局都极其相似,下面是底楼,上面是白墙黑瓦的小阁楼。小阁楼临河的方向留有一扇对开的木格子窗。也许因为岁月流逝和雨水冲刷,老房子的白墙不再是纯白色,而是带点儿斑驳的灰色。
老墙上被小学生用炭棒歪歪扭扭写了字涂了鸦,仔细一看,是只有上半句没有下半句,或只有下半句没有上半句的古诗,里面还夹杂着错别字,但读过书的人看一眼便明白诗句的出处。诗词大多是耳熟能详的经典名句,比如“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当然,也有孩子不会背诵古诗,就在墙上写某某的名字,并且在某某的名字后面加上“大笨蛋”“大坏蛋”之类的字眼。像阿根、铁牛、小碗、红喜、春双、艾香、小满的名字都在墙上“光荣”地出现过。
这几个孩子的家都在塘坞河两岸,一左一右,一前一后,站在河中央石桥上转个身便能看到每家的屋顶和屋顶上冒着袅袅炊烟的烟囱。
往河对岸看,底楼少了半扇窗的那栋老房子是阿根家。长满青苔的屋檐下挂着阿根小姨水仙精心编织的竹编。水仙小姨小时候患小儿麻痹落下后遗症,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外公外婆年老多病,家里缺少劳力,窗户坏了都没人来修理一下。阿根家隔壁屋檐下挂着一串老丝瓜和两只老葫芦的那户是春双家。春双父母都是勤快的庄稼人,他们还把家里的角角落落都种上了瓜果蔬菜。
靠近小碗家这边,从小碗家往东数第七家,房墙上刷着宣传标语的是红喜家,红喜就是那个说话做事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的男孩子。红喜家隔壁斑驳的砖墙上爬满青藤的那户是艾香家,艾香父亲前几年给人家盖房子不小心从房顶上摔下来,瘫痪了,不能干活,里里外外全靠母亲和艾香来照料,日子过得很不如意。还有,一直往河上游望过去,外墙上探出的枝头挂满枇杷的那户是小满家。小满因为曾祖父是地主,他也便成了塘坞孩子眼里人见人厌的可恨“小地主”。可这又关人家无辜的小满什么事呢?小满家隔壁烟囱最高的那户是铁牛家,铁牛顽皮,总喜欢拿稻草堵住自家的烟囱,烟囱被堵,母亲被熏得咳嗽不止,便走出厨房骂屋顶上的捣蛋鬼。母亲一骂,铁牛便在屋顶上做着鬼脸哈哈笑个半死。
小碗家的院子与那几位孩子家并无区别,无非是墙脚多种了棵芭蕉树。胖婶说这一簇芭蕉树是小碗母亲离开塘坞前亲手栽种的,年龄和小碗相仿。高大的芭蕉树肆无忌惮地往上生长,一直延伸到阁楼的木格子窗前。梅雨季节,小碗在阁楼常常听到吧嗒吧嗒雨打芭蕉叶的声音。
苏婆婆在院子南侧开垦了一小片菜地,种些豆角、黄瓜、韭菜、西红柿、茄子之类的时令蔬菜。菜园一角有棵桃树,但结的桃子像蛋黄那么大,且又酸又涩,难以入口。苏婆婆说桃子之所以酸涩,是因为这棵野桃树没有嫁接的缘故。小碗问为什么不嫁接,苏婆婆说桃树是小碗祖父去世前亲手栽种的,看到它就想起小碗祖父,算是个念想吧,怎么能随意变动呢。菜园并不大,但苏婆婆耐心地拾掇得很精致,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她用竹竿在菜园周围拦上了篱笆,在靠近墙的地方留了一扇栅栏小门,这样猫啦、狗啦、母鸡啦甚至顽皮的孩子啦就不会随意进去糟蹋园子里的苗芽啦。
去年春天,苏小碗从春双家掐了一小段葡萄藤插在了菜园的一角,竟然发出了嫩绿的芽儿,并且越长越旺,大有攀爬到墙外之势。
小碗家院子里种着三棵大树,一棵香樟,两棵榆树,所以夏天院子总是那么阴凉。苏婆婆说本来还有一棵槐花树,那些年,还用它的槐花做过槐花糕,后来有一年大旱,没抗过去,枯掉了,可惜呀。夏日,这三棵树枝繁叶茂,像巨伞遮挡了小院上方洒下来的阳光。冬天树叶落尽,阳光会再从枝枝丫丫间透过来,照暖院子。
香樟树上有一个喜鹊窝,小碗经常看到喜鹊进进出出。苏婆婆说,咱们家风水好,连喜鹊都来这里安家落户。小碗很喜欢这几只在院子上空飞来飞去的喜鹊。但苏婆婆不喜欢它们,说喜鹊们总是偷食鸡窝里的鸡蛋。你想想啊,鸡蛋一年到头人还舍不得吃上一个,怎么能随意让喜鹊偷了去?小碗问苏婆婆,喜鹊是害鸟还是益鸟。苏婆婆说有时候是害鸟有时候是益鸟。小碗说这样回答不对,塘坞小学的顾校长说过,喜鹊属于益鸟。
塘坞小学三年级只有两个班,这几个孩子都在同一个班。这几个孩子每天听着哗哗流淌的塘坞河水,听着叽叽喳喳的鸟叫,闻着各家各户混杂在一起的饭香慢慢长大。
中午时分,大部分人从田里陆陆续续归来,但也不乏慢悠悠晚归的人。踩着饭点回来的人大多家里有人烧火做饭,在家做饭的要么是老人要么是孩子。总之,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便能吃上热乎称心的饭菜。苏婆婆常对小碗发牢骚:“你看看人家阿根,那么小就会帮助外婆做饭啦,你要多向人家阿根学习哟……还有人家艾香,一根黄瓜能做出三种不同的菜肴呢,还有……”
小碗最讨厌苏婆婆说这些话,这些话快让她的耳朵长出茧子了。每听到这些,小碗心里是不悦的,是反驳的。哼,谁都有自己的长处,我如果做起别的家务来不见得就比他们差哟。
小碗抬起头看远方,红喜母亲胖婶戴着一顶破了边的草帽,撑着船从那边缓缓而来。船舱里装满了新鲜桑叶和箬叶。胖婶家里养了几张蚕,她刚从桑田里采摘蚕桑回来经过这里。这个胖婶真是胖得好笑哩,胖得看不出脖子了。她瘦小的儿子红喜却一点儿也不像她呢。胖婶看到小碗坐在岸上,还有很远的距离便扯着嗓子喊:“小碗,小碗哪,桑果吃不吃?”
小碗也朝胖婶挥手说:“吃呀,吃呀!”
胖婶把船停到小碗跟前。船舱里放着一个箩筐,胖婶怕晒到桑果,便在箩筐上面盖了许多桑叶,拿去桑叶,箩筐里满是紫黑发亮熟透的桑果。
“红喜他爷爷要喝桑果酒,我摘些回家泡桑果酒。可惜被谁摘过啦,要不比这还要多呢。”胖婶似乎有些抱怨那些偷摘她家桑果的人。
胖婶从箩筐里抓几把桑果放在埠头上。
小碗说:“够了够了。”
胖婶说:“拿回家给苏婆婆吃。”
小碗穿碎花格子连衣裙,后脑勺垂着一条油黑发亮的麻花辫。麻花辫是精心编织的,细致而精巧,让人看一眼便能深刻在脑海里。麻花辫是早晨苏婆婆给编的。苏婆婆眼神越来越不好使,每次编辫子就像做针线活儿,必须戴上老花镜。苏婆婆翘着手指捏着一缕缕头发细心编织,就像塘坞的老竹匠在编一只竹篓或者一床竹席。
胖婶说:“小碗母亲编的麻花辫还要精巧上百倍哩,小碗母亲心灵手巧,人也长得美,小碗哪儿长得都像她母亲,可惜……唉……”
胖婶摇着头撑着船走了。她甩下的这句话又让小碗想象起母亲来。
塘坞人都说苏小碗人长得美。从远方打鱼归来或者从田里做完农活回家的乌篷船经过此地,船上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一眼这个眼睛水汪汪的小姑娘。摇橹的人与同船的人交头接耳问这是谁家的丫头,长得真水灵标致,是个美人坯子哩。另一个回答道:“是苏浦洲家的女儿啊,她母亲是上海人,叫唐琪。你瞧,这气质和她母亲一模一样呢。”
小碗坐在埠头上吃着桑果眺望远方,仿佛在等一个人,等一个远行的人归来。事实上,她的确在等人,等她的母亲。但她知道,母亲无论如何是等不来的。
二年级之前,母亲去了哪儿苏婆婆从没告诉过小碗,平日苏婆婆在她面前也从未提及过母亲。但后来,小碗知道母亲去了故乡上海,这是塘坞人闲聊时她听到的零星碎片。茶余饭后,塘坞人总喜欢谈论一些塘坞过去的人和事。小碗母亲也常被他们津津乐道地谈论。他们说,小碗的母亲长得很好看,好看得令塘坞的姑娘媳妇儿羞愧;或者说小碗母亲虽然是城里的千金大小姐,但穿针引线、绣花养蚕这些细活儿做得比谁都好;又或者说,人家大城市的女人就是有气质,会打扮,同样的衣服穿在人家身上就显得有韵致。
小碗把平时听到的这些碎片在脑海里拼凑起来,就出现了一幅画面极其优美的电影片段:一位打扮时髦漂亮的女人乘着乌篷船从河的那边渐渐划过来,划过来。她坐在船尾,给埠头上洗衣的街坊微笑着打招呼,埠头上的阿婆们也笑嘻嘻地向她问好。这个漂亮女人肩膀上挂着一条乌黑油亮的辫子,这根辫子就像自己的那样漂亮。
这样的画面不止一次出现在小碗眼前。她知道这是幻觉,也许是长时间的思念使然,只要坐在河边便会想起母亲,一位素未谋面的母亲,一位熟悉而又陌生的母亲。她知道母亲是不可能无缘无故突然回来的,按照塘坞人的说法,她回上海已经十年了,她应该有了自己全新的生活。
小碗最羡慕塘坞那些有父母陪伴的同龄人。他们是多么幸福快乐。这天底下还有比父母陪伴更幸福的事情吗?没有,绝对没有。母亲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她过得还好吗?她是否也会像自己想念她一样想念自己呢?
苏婆婆煮好了米饭,迈着小脚晃悠悠地走过来,她把盛满蚕豆荚的竹篮和一只粗瓷大碗轻轻放在小碗身边。苏婆婆这两年患上了关节炎,每逢阴雨天腿就疼得要命。小碗听到苏婆婆熟悉的脚步声,转身看了看苏婆婆便扭头继续看远方的屋檐。苏婆婆站在小碗旁边,用手指撩了撩不小心垂落在眼前的几根银发,也往河对岸望去。顺着小碗的视线苏婆婆也看到了对岸屋檐下的红灯笼,她摇着头叹着气念叨:“又是一年端午节啦,你爸估计今年又不回来了。他已经三年没回来了。他不想我这把老骨头,也该想你呀,这个没良心的……”
小碗仿佛并没有把苏婆婆的话听进耳朵,她话题一转说:“后天就要赛龙舟啦,咱这塘坞河又要热闹起来喽!”小碗不想听到和父亲有关的一切,她觉得母亲的离开和父亲有着莫大的关联。她觉得父亲对不起母亲,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这个家。
“没有你父亲在,咱这塘坞河上的龙舟赛还有什么看头,唉,龙舟赛一年不如一年啦,看来要毁在这塘坞子孙后代手里喽。”
苏婆婆还是念念不忘小碗父亲。苏婆婆说小碗父亲是赛龙舟的一把好手,十几年前父亲是龙首,他摇起橹来生龙活虎,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父亲为何常年不在家?邻居驼背太太告诉小碗,十年前,小碗父亲苏浦洲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嗜酒如命。父亲一喝酒就把家里锅碗瓢盆砸个稀巴烂,还动手打骂小碗母亲,那时候小碗母亲身上瘀青不断。苏婆婆和街坊邻居三番五次劝诫父亲,他不仅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最后母亲忍无可忍,一气之下回了故乡上海,从此再也没有回来过。母亲离开塘坞,父亲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似的整日念念不忘母亲。再后来父亲便也离开塘坞去了上海,这一去便是十年,十年里他只回来过一次。父亲回来的那次是深夜,在家住了一晚便又匆匆回了上海。驼背太太说,父亲之所以对上海深深眷恋,还不是因为小碗的母亲嘛。父亲那次回来,塘坞人得知,他虽然混迹在上海,但从未见到过小碗的母亲。
父亲很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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