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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语：芥川龙之介说“人生还不如波德莱尔一行诗”。撇开充满迷雾般的压抑生活，向鲜活而静谧的未来出发。

作者：（法）夏尔·波德莱尔（CharlesBaudelaire）,郑克鲁译

出版社：湖南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8-06-01

书籍编号：30512512

ISBN：9787540485245

正文语种：中文

字数：82040

版次：1

所属分类：中外名著-外国名著

版权信息

书名：恶之花

作者：（法）夏尔·波德莱尔（Charles Baudelaire）

译者：郑克鲁

出版社：湖南文艺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8-06-01

ISBN：9787540485245

版权所有 · 侵权必究

《恶之花》序

沙尔·波德莱尔（1821-1867）在法国诗歌乃至欧美诗坛上的地位是划时代的，他对后世的文学创作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被称为现代派文学的鼻祖。

《恶之花》（1857）是波德莱尔的代表作，也体现了他的创新精神。创新之一在于他描写了大城市的丑恶现象。在他笔下，巴黎风光是阴暗而神秘的，吸引诗人注目的是被社会抛弃的穷人、盲人、妓女，甚至不堪入目的横陈街头的女尸。波德莱尔描写丑和丑恶事物，具有重要的美学意义。他认为丑中有美。与浪漫派认为大自然和人性中充满和谐、优美的观点相反，他主张“自然是丑恶的”，自然事物是“可厌恶的”，罪恶“天生是自然的”，美德是人为的，善也是人为的；恶存在于人的心中，就像丑存在于世界的中心一样。他认为应该写丑，从中“发掘恶中之美”，表现“恶中的精神骚动”。波德莱尔在描绘人的精神状态时往往运用丑恶的意象。以《忧郁之四》为例，诗中出现的意象全部是丑的：锅盖、黑光、潮湿的牢狱、胆怯的蝙蝠、腐烂的天花板、铁窗护条、卑污的蜘蛛、蛛网、游荡的鬼怪、长列柩车、黑旗。这些令人恶心的、丑陋的、具有不祥意味的意象纷至沓来，充塞全诗，它们显示了“精神的骚动”。总之，波德莱尔以丑为美，化丑为美，在美学上具有创新意义。这种美学观点是20世纪现代派文学遵循的原则之一。

创新之二在于展示了个人的苦闷心理，写出了小资产阶级青年的悲惨命运。在诗歌中表现青年的这种心态，是别开生面的。浪漫派诗歌表现爱情的失意、精神的孤独、政治上的失落感，在挖掘人的深层意识方面仅仅是开始。波德莱尔从更深的意义上来理解忧郁，他认为美的典型中存在不幸。忧郁是《恶之花》要表达的最强音。从整部诗集来看，诗人写的是人在社会中的压抑处境。忧郁像魔鬼一样纠缠着诗人。忧郁是对现实生活不满而产生的病态情感，也反映了小资产阶级青年一代命运不济，寻找不到出路而陷于悲观绝望的心境，正如诗集初版时广告的说明和评论所说，《恶之花》“在于勾画现代青年的精神骚动史”“表现现代青年的激动和忧愁”。

忧郁苦闷这种精神状态是诗人身世经历的产物。他的一生是一系列悲剧的组合。波德莱尔六岁丧父，母亲改嫁。波德莱尔不满于母亲的改嫁，与继父的关系一直不好。继父严厉而狭隘，使敏感的孩子陷入了深深的忧郁。波德莱尔读书时忍受着忧愁和孤独之苦，上大学时生活放纵，以反抗家庭的管束。为此，他的家庭要他到印度去旅行，但他由于思乡而中途返回。不久，他把父亲的遗产花光了，只得自食其力，写作文艺评论和诗歌。1848年的革命曾经激发起他的革命热情，随着拿破仑三世发动政变，他又消沉下去。他不满现实和反抗的情绪，正是当时小资产阶级青年的心态流露。《恶之花》表现的就是这种精神苦闷。

波德莱尔有一套诗歌理论，运用到了《恶之花》中。首先是通感，同名十四行诗指出了不同感觉之间有通感：“香味、颜色和声音在交相呼应。”随后诗歌做了具体的阐发，表明一切感觉是相通的。在其他诗歌中，波德莱尔提出诗歌应该同别的艺术相通（《灯塔》《面具》）。波德莱尔认为，通感是一种“联想的魔法”，属于“创作的隐蔽法则”，艺术家由此能够深入艺术更高级的殿堂。雨果称赞波德莱尔“创造了新的战栗”。

波德莱尔主张运用“艺术包含的一切手段”，他主要运用的是象征手法：以具体意象去表现抽象观念，其含义是丰富的、复杂的、深邃的，具有哲理性。在他笔下，时间、美、死亡、偶然、羞耻、愤怒、仇恨……都拟人化了，也就是运用了象征手法。为了捕捉大量的意象，诗人需要发挥想象：“想象是真实的母后。”波德莱尔将想象看作各种才能的母后，认为它是天才的主要品质，能把抽象的精神现象和各种概念以具体的意象传达出来。

波德莱尔在诗歌创作上的创新欲望是非常强烈的。他一开始诗歌创作，就明确地意识到要理解艺术的“现代性”。所谓“现代性”，就是要从现实生活中抽取具有历史性的内容，抽取反映现代本质的具有诗意的东西，也就是从现时事物中抽取具有永恒价值的东西。这种现代意识，是导致他提出一系列新观点、取得杰出成就的主要原因。

波德莱尔十分注意语言的锤炼，挖掘语言的宝藏。他反对写长诗。布瓦洛在《诗的艺术》中写道：“一首没有瑕疵的十四行诗，抵得上一首长诗。”这句话可以用作波德莱尔的座右铭。《恶之花》以十四行诗和短诗组成，体现了他的这种主张和锤字炼句的功夫。

本诗集搜集了《恶之花》的主要诗作，足可反映它的全貌，可供青年读者阅读。

郑克鲁

致读者1

愚蠢，错误，罪恶，还有锱铢必较，

占据我们头脑，纠缠我们身躯，

而我们将自己可爱的悔恨培育，

如同乞丐供养着他们的跳蚤。

我们的罪恶顽劣，悔恨却不够，

我们坦露心迹，要有丰厚报偿，

我们回到泥泞小道，喜气洋洋，

以为廉价的眼泪会洗尽污垢。

至高无上的2撒旦在恶的枕畔，

久久地摇晃我们着魔的头颅，

我们的意志好似贵重的金属，

被这博学的化学家化为轻烟。3

是魔鬼牵动着线来左右我们！

我们在丑陋事物上发现魅力；

我们每天朝地狱下一个梯级，

没有恐惧，穿越黑暗，臭不可闻。

好似一个浪荡穷鬼又咬又吻，

一个老婊子受尽摧残的双乳，

我们顺便偷尝那秘密的欢愉，

像挤久存的橘子，劲儿要使得狠。

一群魔鬼4，犹如蛔虫千百只，

聚集在我们脑袋里吮吸已久，

我们一呼吸，死神这无形的河流

低沉哀吟，流进我们的肺腑里。

假如奸淫、毒药、匕首，外加火灾，

还没有运用惹人怜爱的构图

装点我们可悲命运的平凡画幅，

是由于我们的心，唉，不够豪迈。

但是，历数那些豺狼、花豹、猎狗、

猴子、蝎子、秃鹫、毒蛇，林林总总，

在我们的罪恶这座卑污动物园中，

不乏尖叫、怒吼、狂嗥、爬行的怪兽。

有一只更丑、更凶、更脏里巴几！

虽然它不张牙舞爪，也不叫喊，

它却想把大地变成残骸一片，

打一个哈欠，再把寰球一口吞噬。

这就是烦恼！——不由得泪含眼中，

它边抽水烟筒5，边憧憬断头台。

读者，你认识它，这难缠的妖怪，

——虚伪的读者，——我的同类——我的弟兄！6

忧郁与理想

祝福7

当年，最高天意下达一道命令，

诗人在这世上出现，感到忧愁，

他的母亲惶恐不安，咒骂不停，

向着怜悯她的天主捏紧拳头：

——“唉！我宁愿生下的是蝰蛇一团，

也不愿生下微不足道的孬种！

真该诅咒片刻欢乐的那夜晚，

要我赎罪的人孕育在我腹中！

“既然你从所有女人中把我选出，

让我忍受可鄙的丈夫不理睬，

既然我不能把他往烈火投入，

像情书一样，烧掉这羸弱妖怪，

“你的仇恨折磨我，我就要转嫁它，

在你该死的恶意工具上发泄，

我要把这可恨的树多扭几下，

不让它长出毒化空气的蓓蕾。”

她这样咽下充满仇恨的唾沫，

并不懂得天意是永恒不变的，

她亲自在焦热地狱8里往上搁

为惩治母亲之过的火刑柴堆。

但是，一个天使暗中呵护殷勤，

被摒弃的孩子在阳光中陶醉，

他所喝的饮料，他所吃的食品，

都是佳肴美馔，都是琼浆玉液。9

他戏弄轻风，跟浮云絮语低吟，

唱起了歌，迷醉于十字架之路10。

紧紧跟随着他去朝圣的精灵，

见他像林中鸟般快活而痛哭。

他想爱的人都恐惧地审视他，

或者见他沉静而变得有胆量，

千方百计地使他也抱怨一下，

大试身手，对他露出一副凶相。

在给他进餐的面包和美酒里，

他们掺进了恶心的痰和灰烬；

他碰过的，他们都假惺惺地抛弃，

而且自责曾经踩过他的脚印。

他的妻子来到广场上大声叫喊：

“既然他觉得我很漂亮，爱上我，

我就要学装饰古代偶像一般，

模仿它们，要打扮得金光闪烁；

“我会陶醉于甘松茅、没药、乳香，

陶醉于阿谀奉承、肉食和美酒，

看我能否从爱我情侣的心脏

笑吟吟地把顶礼膜拜全夺走！

“待我对这渎神玩笑感到厌倦，

我纤细有力的手落在他身上，

指甲像哈尔比亚11的利爪一般，

划开一条通道，直达他的心房。

“像只小鸟，抓住它时瑟瑟发抖，

我要从它胸膛掏出殷红的心，

为了供我的宠物能吃得饱透，

把心扔到地上，丝毫没有怜悯！”

诗人看到天上有灿烂的宝座，

他宁静而虔诚地举起了双臂，

他明晰的头脑大片光芒闪过，

使他看不清群众的冲天怒气：

——“祝福你，天主，你赐予人的不幸，

像治疗我们病体的妙药灵丹，

又像最优异和最纯粹的香精，

为强壮的人准备圣洁的快感！

“我知道你给诗人保留了位置，

就坐在天使的真福队列里面，

你邀请他去参加第三级天使、

力天使、权天使12的永恒欢宴。

“我知道痛苦是唯一高尚情怀，

永远不会被人间和地狱损伤，

为了编织我至高的花冠，应该

收罗一切日月星辰、岁月韶光。

“但古代巴尔米拉13遗失的首饰，

不为人知的金属，海里的珍珠，

由你亲手镶嵌，也许仍不足以

制作这一顶华冠，它耀人眼目；

“因为它只能用纯粹之光制成，

要从原始之光的圣炉中搜全，

凡人肉眼不管如何明亮炯炯，

也只不过是黯然神伤的镜面！”

信天翁14

船上水手时常为了消遣好玩，

捕捉信天翁，这种巨大的海鸟，15

真是一些懒洋洋的航海旅伴，

在滑过苦渊16的航船后面缠绕。

水手刚把信天翁放在甲板上，

这些蓝天之王，笨拙而又羞惭，

可怜巴巴地把巨大的白翅膀

像双桨一样拖在它们的身畔。

这有翼的旅客，多么呆笨憔悴！

刚才那么美，如今丑陋又可笑！

一个水手用短烟斗激怒鸟嘴，

另一个，瘸腿模仿会飞的跛脚！

诗人恰好跟这云天之王相同，

它出没于风暴中，嘲笑弓箭手；

一旦流落在地上，在嘲弄声中，

它巨人的翅膀却妨碍它行走。

飞天17

在池塘的上空，在幽谷的上边，

在高山、森林、云彩、大海的上方，

越过浩渺天空，也越过了太阳，

越过了星空霄汉的漫漫边沿，

我的精神，你灵活自如地翩跹，

像个游泳好手，痴迷在水波中，

你欣喜地划开这无垠的太空，

带着难以形容的强烈的快感。

远远地飞离这致病的疫气吧，

到高高的天空中去变得纯净，

将充满澄澈空间的光辉畅饮，

就当作纯粹的神酒一样吞下。

谁能撇开充满迷雾般的生活

那压抑人的烦恼和深沉忧郁，

鼓起那有力的翅膀，冲天飞去，

到光明宁静之境，那真是快活；

他在早晨让思想去驰骋蓝天，

宛如云雀一样，自由自在飞越，

——他翱翔在生活之上，善于理解

百花之语和无声事物的语言。

通感18

自然是座庙宇，有生命的柱子，

有时候发出含含糊糊的话语；

人从这象征的森林穿越过去，

森林观察人，投以亲切的注视。

仿佛从远处传来的悠长回音，

混合成幽暗而深邃的统一体，

如同黑夜，又像光明，广袤无际，

香味、颜色和声音在交相呼应。

有的香味嫩如孩子肌肤那样，

柔和像双簧管，翠绿好似草原，

——其余的，腐朽、丰富和得意扬扬，

具有无限事物那种扩散力量，

龙涎香、麝香、安息香、乳香一般，

在歌唱着头脑和感官的热狂。

灯塔19

鲁本斯，遗忘之河，懒散的花园，

新鲜肉的枕头，上面不能恋爱，

但生命在涌流，活动一直不断，

像气息在天空，像浪涛在大海；

达·芬奇，深邃而又幽暗的镜子，

那里，带着极神秘的甜蜜笑容，

迷人的天使们显现在那封闭

天国的松树和冰川的阴影中；

伦勃朗，充满细语的愁惨医院，

那里只装饰一个巨大十字架，

带着哭声的祈祷从污物粪便

和突然射入的寒光之中散发。

米开朗琪罗，这块空地只看见

赫拉克勒斯混入基督受难图，20

笔直站立的强大幽灵在傍晚

伸开手指撕掉他们的裹尸布；

拳击手的愤怒，农牧神的无耻，

你善于搜集军中仆役的俊逸，

倨傲仁慈的心，皮肤黄，体无力，

皮热21，苦役监犯人忧郁的皇帝；

华托22，这狂欢节，许多显贵皇亲，

仿佛蝴蝶，闪闪发光，穿梭来往，

吊灯照亮的鲜艳轻佻的背景，

给团团旋转的舞会注入疯狂；

戈雅，充满着陌生事物的噩梦，

在巫魔夜会中被煮熟的男胎，

照镜的老女人，赤裸裸的女童，

为的是引诱拉好袜子的鬼怪；

德拉克洛瓦23，出没坏天使的血湖，

四季常青的枞树林掩映其间，

在忧郁的天空下，铜管乐过处，

音乐古怪，像韦伯24憋住的长叹；

这些诅咒，亵渎的话，埋怨呻吟，

这些迷醉、叫喊、泪水、感恩诗篇，

是千百个迷宫传过来的回音，

这对凡人的心是神圣的鸦片！

这是千百个岗哨重复的喊话，

也是千百个话筒发出的命令；

这是照亮千百个城堡的灯塔，

也是在密林迷路的猎人呼应！

天主，因为那种我们确实可以

作为人类尊严的最好的证明，

就是随着岁月不断流传，直至

在永恒之岸消逝的热烈呻吟！

患病的诗神25

我可怜的诗神，早上不舒服吧？

你深陷的眼睛充满黑夜梦幻。

我看到你的脸色不断地变化，

时而狂热，时而恐惧，冷漠无言。

粉红的小妖，暗绿色的母夜叉，26

从瓶里向你注入爱情和不安？

恶魔挥起拳头，蛮横而爱促狭，

在传说的曼图亚，将你淹没不见？27

我愿你胸脯散发健康的芬芳，

强有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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