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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浦子著
出版社:浙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7-06-01
书籍编号:30354688
ISBN:9787533947545
正文语种:中文
字数:268846
版次:1
所属分类:小说-当代小说
版权信息
书名:大中
作者:浦子
ISBN:9787533947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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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穿着袈裟的僧人走远了,连一些气息也没有留下。这个没穿衣裳,全身白花花滑溜溜的男人,像是一条硕大的泥鳅,泼剌剌就从九龙桥下不远的溪水中跳出来,乒的一下就如倾倒的炉火溅满了九龙溪,就要把两岸的茅草烧起来。
这是一个真实的男人。婴婴头一眼看时就认定了。这世上的幻觉多了,云里雾里的多了,把萝卜当香肠的多了,而眼前的不是,婴婴的这个断定,决定了她这一辈子的人生轨迹。
趁着最后一束夕阳的光芒,她头一眼看的就是他那里,黑黑的,壮壮的,像是关公舞天舞地舞日月的那把青龙偃月刀的刀柄,那些毛发被溪水打湿了,那上面缀着的晶晶亮的水珠也是十分的神气。
婴婴听得说书人说起青龙偃月刀的来历:在传说中,天下第一铁匠只选月圆之夜打造青龙偃月刀。快完工时,骤然之间风起云涌,从空中滴下一千七百八十滴鲜血。术士分析,那是青龙的血。所以,有了“青龙偃月刀”之名,要杀一千七百八十人之说。
没救了,没救了,婴婴呸呸吐着,我是一个淫荡透顶了的女人呢。
那人从水中溅起只是很短的时间,转眼就被溪水再次吞没。婴婴不顾一切下了桥,往溪的下游冲过去。
“别过来,别过来。”那人在水中说。婴婴看不到那人,就说:“别怕,我救你来了。”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脱,脱衣裳了。”
婴婴一边跑,一边笑起来:“你早就脱光了,还脱?”
说这句话时,婴婴身子前倾,像是要飞起来一样,脚下恰被茅草根所绊,猛地跌倒在地,头脸直愣愣往溪水中钻。入水时,她的眼睛还来不及闭上,鼻子嘴巴大张着,那些混账的水,哗地闯进来。
“坏蛋,”婴婴破口就骂,“我救你来了!”
婴婴是在溪水里听到自己的骂声的。
“别怕,我救你来了!”这是那人的声音。话音未落,婴婴觉得自己的胸口和颈项已经被什么缠住。这是她一辈子从未有过的感觉——缠住间身体却被腾起。
哗哗地往外吐水后,婴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溪岸上,头脸上方被什么遮住了。婴婴不讨厌这遮住,反而像是在屋宇下躲避风雨似的有些庆幸。上午,她爷爷王传达的死讯,让她开始有了这种渴望。
遮住的是茅草,那些飘逸灵动的茅草,是溪坑两边最恒久的存在。茅草上还有肉色的物体,将大部分的天都遮住了。那肉色的物体上,有一个伟硕的柱形东西,从天到地,没经别人同意,不可一世地垂了下来。
这就是天地。
婴婴说:“我救人来了,这是哪里?”
“这里就是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婴婴说:“我要起来,你别压着我。”
话刚说过,那上面的遮掩就不见了。他说:“你刚才喝了好多水,身上湿了。”
“你刚才在干什么?”
“脱了你衣裳,好拧干呵,否则要生病的。”
“不要你脱,我自己会脱。”婴婴说着,就脱了自己的衣裳,那些纽扣早被他解开了。
在夕阳的最后一束光芒中,婴婴觉得自己把一切都打开了,没有任何的束缚。她用手支着头,半躺在地上。她看着自己的手臂、肚子和大腿,仿佛从大地间长出来的活物,浸淫了天地日月的精华,晶莹剔透,微微放光。
循着自己的身子,她看见旁边是一双大腿,那腿比牛马的腿壮硕多了,两胯间那东西在晚风中抖啊抖,那平坦的肚子,团着肌肉的胸,那下巴长的胡子与那东西旁边的毛发一般乌黑油亮。婴婴看看自己,再看看那身子,没有觉得半点异样呵,就如溪旁边的两棵树,一棵是斜着长的,一棵是直着长的,都是大自然的杰作。
晚风吹着,溪水流着,茅草摇着,一切,都好像这样的和谐幸福。
随着衣裳上最后一滴水被拧干,那人盯着双手的眼睛,转到了婴婴身上。那眼睛本来没有什么,静静的,冷冷的,像灶膛里的死灰。渐渐地,有两道红光闪了一下,就如灶膛里拨开死灰后残剩的火种,就有些暖意出来了。
那目光如罪恶的蛇。
一阵晚风吹过,婴婴觉得冷,就朝那两道红光招了招手,脸上还笑了一下。这样的表情被后来王庄的人传说为最媚的媚态,狐狸精一般,一般的男人骨头都要发酥。
那蛇似的目光就到了身边,双手伸向的不是她,而是她旁边的小荆棘丛,那上面结满了野刺莓,鲜艳欲滴,早熟了。
那些野刺莓转眼塞满了婴婴的嘴巴。不经咀嚼,那野刺莓就把嘴唇染红了。
“冷,冷。”婴婴轻轻呻吟着。那双手就拥住了她,另一副嘴唇就凑上她的嘴唇。
两副不同的嘴唇,就是热的起源。开始是蜻蜓点水般的接触,婴婴就开始觉得一阵无名的酥麻。
“不,不,你是谁?”婴婴想把嘴唇躲开,可是这该死的不听使唤的嘴唇像是顽皮的小狗。嘴唇终于被另一副嘴唇牢牢捉住,想逃也逃脱不了。
“抱抱我,冷。”婴婴说。
“抱,抱你?”
“抱我,我冷。”
婴婴被整个拥住。
“走开,滚开,死开。”婴婴又突然高叫起来。
“我抱你,我就抱你,要你!”他不顾一切高叫起来。
事后,她也觉得惊讶,她刚意识到要有什么危险发生时,他就一下子顶进来了,就在她的里边,一阵撕裂的疼痛——轰隆隆,对,伴随打雷的声音,婴婴觉得,天塌了,地裂了。
渐渐地,天回到天上,地合在地上。天没动,地静着,是他们俩在动。那一阵痛楚慢慢消退后,是一种酥麻,是一种愉悦,是一种被填充,都是前所未有的,她还隐隐觉得,这是生命中早就希冀和该有的。
这一个过程,她一动也不动,就是他在动,最后还是他怪怪地呻吟着从她里边出来。
可是,就当他起身要离开她时,她紧紧地拥住了他。
“哇!”婴婴大声哭了起来。
他慌慌地问:“是,是我弄疼你了吗?”
婴婴没有回答,哭得更响亮。
“别哭,不哭,”他说,“我是男人,我会负责的。”
婴婴终于喊起来:“我爷爷,爷爷死了!”
“那,那你?”他仿佛大大松了一口气,连忙说,“不关我事,放我走。”
“我爷爷死了!”婴婴说着将他箍得更紧。
他想挣开她的双手,说:“那你刚才,刚才招手……”
“爷爷死了,爷爷死了。”
他这时候才觉得身下的她,全身都在颤抖,像一头受惊的可怜的小兽。他忙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她。“别怕,有我呢,爷爷死了,有我呢。”他这时候才意识到他诱奸了一个精神处于失常边缘的少女。
他的手好比熨斗,抚摸到哪里,那里的颤抖就停止了。看着恢复平静的她,他说:“穿上衣裳,回家吧,我也回家了。”他说完就给她穿上衣裳,自己也摸索着穿上衣裳。婴婴恍然想起什么,说:“你不能走,你是人,还是鬼?你光光的身子,哪来的衣裳?”
他意识到她又犯浑了。他的衣裳从来都穿在身上,只是刚才与她缠绵时才脱去的。
他有些怕,不知道她接下去会做出什么事来,拔腿想走。
婴婴此刻骂起来:“你这个杀千刀的,我可是黄花闺女大姑娘身子,你,你弄了我,你让我如何活去?”
他停住身子,回转身来,看见她的眼睛明亮起来,如同夜空中的星星,他才定下心来,说:“你要怎样?”
婴婴挣扎着立起来,说:“我要回家,你背我回家去。”
村子里静悄悄的,早过了晚饭时间了,只有独山那边还有亮光。独山那边正在搭她爷爷王传达的灵堂呢。
他往上顶了顶背上的她,说:“往哪走?你家在哪里?”
她说:“过了九龙桥,循着石子路,大樟树脚走,跨过前门井,转过三条墙弄,前边就是大墙弄。”说着,她把搂在他脖子上的右手抽回去,嗯嗯地擤上了一通鼻涕,没地方擦,重又搂在他脖子上。
墙弄里恰好没有人,只有双脚踩在石子路上的声音,像没家的狗一般在夜色中窜来窜去。
在一家阊门前,婴婴叫停。阊门里传来咔咔的声音。婴婴大叫:“谁?谁在卸我家阊门?”
没人理她的问话,咔咔声继续响,哐啷一下,一扇门终于卸了下来。
婴婴说:“进去,进门去。”进了阊门,婴婴仍在他的背上。进了门,才借着屋里的光影看见,卸门的是二狗的儿子王德勋。
“呵,要死要死,找你半天了,你到哪去了,全身还湿漉漉的。”是婴婴妈荷香的声音。
“从溪边,溪边背来的。”他说。
荷香嘴里马上有了哭声:“刚死了一个,你又要寻死?你又要离我而去,你这没良心的囡。”
“我没死。”婴婴说。
“快快,快下来。”荷香似乎看出了不正常,“还让男人背着。”
“不,我不下来。”婴婴说。
“不下来,不下来你寻死呵?”荷香急急地扯女儿。
婴婴紧紧地搂住他:“我下来,他就逃走了。”
“你,你知道他是谁?姓啥名啥?”
“他是男人,”婴婴说,“我要他娶我,我要嫁给他。”
“你,你放她下来!”扶着门板的德勋指着他说,“一个后生,一个黄花闺女哎。”
“不下,我偏不下来,”婴婴指着德勋说,“德勋阿叔,你拆我家阊门干什么?”德勋说:“婴婴妹,你快下来,你知道的,你爷爷他,为国捐躯了,独山脚搭了灵堂,你爷爷要躺门板呢。”
“爷爷死了,孙女也疯了,”荷香嘴里又有了哭音,“我们家这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呵。”
婴婴冷笑起来,说:“为国捐躯?亏你也说得出口,我爷爷不是让国军杀的吗?”
德勋得了补肾的药似的壮壮阔阔地说:“国军是人民的敌人,你爷爷是为了人民牺牲的,那就是为国捐躯。”
荷香说:“德勋阿叔,我也不明白你从哪里学的这些新说法。不过,我还是感谢你,我公公遇难了,屋倒有人推,连这囡也疯了,只有你,忙里忙外的。”
婴婴盯了德勋一眼。德勋说:“我不是怪物,你不用这么盯着我看。”婴婴说:“我听爷爷说起过你,民国初年剪你头上辫子的时候,你吓得尿裤裆。”
荷香气不打一处来,骂女儿,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
婴婴说:“我不下来,我要嫁给他。”
德勋放下门板,伸出手去,想把婴婴拉下来,碰到她柔软的屁股时,马上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情不自禁地揉了一把。
“流氓阿飞!畜生!”婴婴突然骂。
德勋连忙将手收回来,说:“荷香嫂,我背门板,那边灵堂等着用呢。”说着,德勋弯下腰去,想把门板背在身上。可是,门板太宽,两只手把不到门板边框。这时候,恰巧进来一个人。那人是王德行。王德行二话不说,与德勋一人一边扛起门板就走。刚出阊门时,德勋转过头来说了一句:“你们等着,天下是穷人的,很快了。”
“阿爸,是我,贤达,回来了。”站在黑暗中的他突然开口说话。
扛门板的两个人停住脚步,德行的话响了起来:“是贤达吗?贤达我儿,你,怎么不在上海,这么乱你跑来乡下干什么,你娘舅姆晓得你出来吗?”
“晓得的,晓得的。”贤达在黑暗中说。
“你,你就是贤达?”荷香说,“你就是自小就去了上海给你娘舅做儿的贤达,天哪,这么大了。”
“出来见阿爸呵,”德行说,“你还要你阿爸进门来见你?”
贤达说:“阿爸,我,出不来。”贤达说着顶顶背上的婴婴。婴婴说:“正好,双方大人都在,姆妈,德行阿叔,婴婴我,我要贤达娶我,我,要嫁给贤达。”
这个时候,现场鸦雀无声,婴婴想起了冬天,那些声音被冻住了,挂在屋檐下,晶晶亮的,除非太阳出来,才一滴一滴往下滴。
那滴的不是血吧?婴婴咬紧了牙关。
如果是血才能打破这可怕的寂静,也值得呵。
血能把这个冷酷腐朽的世界打个稀巴烂吗?这是婴婴前些日子在一个刊物上看到的词句。
“不,不好,”这是德行的话,“你们不能。”
“为什么不能?”婴婴抢着问。
德行没有再说话,荷香就接过话头说:“我早说过了吧,不能,不能。”
婴婴说:“贤达,我问你一句,你,你说能不能?你,快说呵!”
贤达说:“我,我是乖乖儿子,上海滩上都有名的,阿爸,您,怎么说的呢?”
婴婴突地从贤达的背上跳下来,一手叉腰,一手指人——门外的王德行,门里的荷香,满嘴喷口水,说:“你,你,你们说的不能,我不晓得是为了什么。”
婴婴转向近在身边的贤达,问:“你,你弄我的时候,为什么不说不能呢?”
门外传来门板倒地的声音,德勋说:“德行兄,你怎么把门板扔地上了?那边灵堂等着急用呢,你知道的,烈士传达叔还躺在地上呢。”
德行厉声骂:“畜生!畜生!”
荷香同时说:“不好了不好了,天塌了!”
婴婴问:“能说一句痛快话吗?杀人头,也只是碗口大个疤呢,能不能?”
德行说:“把我‘王’字倒着写,也不能!”
荷香说:“你爷爷尸骨未寒还躺在独山地上呢,就是把我骨头磨成骰子也不能!”
婴婴说:“哼!哼!哼!”再也不说话。
在场的人都看到,婴婴的眼里有火,不是小火,不是温和的火,而是烈焰四射喷着吐着的火。这火从眼里出来,红了脸,红了脖,红了手脚,红了身子。这火非把这黑夜烧了不可。
婴婴身上入了王世民的魂魄了,在场的人后来都说这是真的,不是幻觉。
有人听了嘘一声,说:“哪有人的眼睛会喷火?传达公一死,这么些平时看起来的老实人都说了乱话,这臭屙缸终于让人揭开盖子,这世界真乱了套了。”
2
马上解放了。
解放意味着某种束缚的被打开。打开的时候,会有东西从那里出来。令人想起说书人嘴中《水浒传》里那洪太尉不小心放出的那些黑气,“空中散作百十道光,望四面八方去了”。可王庄的一些人在被打开之前,却永远留在了那黑暗里。比如王传达,为了捍卫乡亲们生命的尊严,让自己的躯体成为独山永恒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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