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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在唐诗中穿行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推荐语:为现代人找到一条通往唐朝的迷人通道。非虚构作家袁凌以调查者的目光与诗人的笔法,再现唐朝繁荣与倾覆下的众生相,透过唐诗的意象,理解我们与唐人一脉相承的精神困局。
作者:袁凌著
出版社:东方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5-09-01
书籍编号:30330936
ISBN:9787506083355
正文语种:中文
字数:106196
版次:1
所属分类:文学-诗词戏剧
版权信息
书名:在唐诗中穿行
作者:袁凌
ISBN:9787506083355
版权所有 · 侵权必究
山随平野尽,江入大荒流。——李白
荆溪白石出,天寒红叶稀。——王维
永忆江湖归白发,欲回天地入扁舟。——李商隐
忆与君别时,泛舟如昨日。——孟浩然
涧底束荆薪,归来煮白石。——韦应物
君莫向秋浦,猿声碎客心。——李白
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杜甫
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张旭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王维
千古长如白练飞,一条界破青山色。——徐凝
序
这本书完成于十四年以前。当时我刚从一场为时大半年的结核病中恢复,忽然感到生命的紧迫。处于而立分界点的年龄,似乎带来了一种内在的激情,如同年方弱冠患有肺病的李贺曾经敏感的。在这股激情的促使下,我在很多个连续的夜晚中写下了这部书稿,它大体是一气呵成的。
书稿没有单纯追慕盛唐文人轶事的情怀,也无意于具体诗句的审美展示,它更想传达的是和诗歌意境关联的无言激情。寂静的夜晚,唐代诗人们的笔下意境和现世生活、情感欲望在我的脑子里游走,打破既有的界限融汇在一起,就像一条不断自行寻找新的两岸的河流。
虽然如此,存在的限制却明白地摆在那里,从精神枷锁到物质匮乏,任何繁荣的时代都含有内在的贫乏,不羁的李白和拘束的杜甫殊途同归,奇诡的李贺也投影于李商隐无题的深情,古代诗人和我本人面对的奥秘和困境一脉相承。这也是我在遥远的唐代诗人世界里打量自我的原因。不理解他们,我也就认识不了自己。
这本书有着告别青春的意味,但它无意于怀旧,而是处在今昔的门槛上,真实地体会和面对人性困境。就像盛唐诗歌度过了安史之乱的门槛,无可避免地面对时代与意境的转折,诗人们不得不从断裂处重寻精神线索和建造心灵家园。每一个诗人,从古到今,都面临荷尔德林说的那个“在一个贫乏的时代,诗人何为”的问题。
初看起来,不管是在漂泊无依的杜甫或归于寂寞的孟浩然身上,这个问题都近于无解,诗人们注定是失败者,胜利的是权力和金钱。但又实际已经解决。当杜甫尝到故人园中新割的韭菜,或是孟浩然体会到寂寞中来去的幽人身影,抑或杜牧注意到眼睛下面容易被忽略的睫毛,诗人们都得到了片刻即永恒的精神自足,也就化为他们超越时代流传下来的诗句。
记得十四年前重庆的夏夜,写完这本小书,天气炎热难当,窗外市声未歇。看到妻子挂在窗台的绿萝,我心中却像掠过了一丝清风,感到某种平安。正如荷尔德林对那句疑问的回答:诗人们看起来无所作为,但是,他们是自由的使者,夜夜巡行在神性的大地。
一 黄鹤楼
[李白:]
我和孟浩然来到黄鹤楼,大江奔流,淹过许多孤岛。在长沙洲间,在绿得如发泡苔藓的两岸间,梦想的早年有无限的远方。虽然有了屈曲,还可以重新上路。
片片粉黄的叶,粘连着粉,像蕨,这是三月的烟花。花瓣漂流于大江,对于花瓣来说,深色的碧绿令人畏惧。对于出发的小小花瓣来说,江就是出走,举起失踪的旗帜——片片布帆。目不暇接的沟汊与滩涂际会,荣或辱,都付与现实,只把自己完整地剩下,交给风。
远方是黄鹤楼真正的主人,它为此迎来了李白和孟浩然。黄鹤楼,我特意放低声调说出这个显赫的词,试图把它安置在一段烟花弥漫的句子里,从这里开头的一切,带上欠缺的意味。这首先是因为孟浩然就要登舟,孤舟远去广陵,依靠桨与风,不会有后世突突作响的柴油马达,唤醒有关长安的不安记忆。四十岁的孟浩然,在一个月亮清虚的秋日夜晚忽然老了,而我还年轻,和我腰间挂着的剑一样新鲜,其中感伤,只有一杯酒可以销释。
“为何只有四句,这么少的诗?”孟浩然举酒询问。
诗,我们童年的胎记!到青年时期,脸上的印记定型,无从取去。甚至深处的实质,如同烟色中近处的山,那些岩石山体,日渐沉叠。在浑茫的雨中也一往无前,意味着痛苦的分量,要注定一段一段在生命中实在品尝。诗可以非常朴素、淡然,如故乡的晨昏之光和苔色山径:
垂钓坐磐石,水清心亦闲。
游女昔曾解佩,山中有所传闻。在阴暗的黄昏,山影遮住夕阳,很巨大宽厚。阴影里潭际平静,鱼在游。这情景,对站在阴影里的少年诗人,远非仅一个憧憬的时刻!也许,这就意味着痛苦的开始;也许,这是争吵的结束,“烦”的解决。在大城市里,绕着高门大宅的迷路,已经逝去。是那一刻使信念扎根,这样的时刻难得。
我摇摇头,这是一个在我不多见的动作。年轻的姿势应该是仗剑一挥或者拂衣而去,但眼前廊柱之间的墨迹却使人迟疑。那似乎是某个纪元造成的线条和隆起,引起考古学的探索兴趣。据说,自从仙人驾黄鹤来此歇息,这里就有了楼,但自从崔颢留下墨迹,黄鹤楼才有了诗。
“那年我十八岁,初次离乡,带着少年岁月积累的全部自负。苏颋夸奖我将来可以成为司马相如,我并不是很高兴,因为他说的是将来。相如的赋可值千金,但我毫不看重黄金和时间的意义,只渴求充满宇宙的名气,庞大的乌云,不羁的天外来物,被我紧紧抓在掌心,用来做成我的诗歌。我对世间的一切都是专制的,因为我是它们的王,也就是它们的自由。
“然后我来到了黄鹤楼,看到了这首崔颢的诗,我陷入苦思冥想,像一座仰额的谦卑的小山。
“我在夜间起来,打破作息,写下了鹦鹉洲的名字,还不知道下一步会做什么。
“鹦鹉洲是一句话,一个念想,一处目见的、隔水的地点。这点上它有点像竹林寺,眺望之中身临其境,身临其境仍不过在眺望之中。洲上有竹林、芦荡,还有一两处人家灯火,不一定是渔家。想到夜里走近门户,在温暖的窄小中摸索,触到干燥的木质气息,就总不像是那样简单。在傍晚出门去‘赶场’,经过长桥,芦荡间飘荡的小径,远方在苇草梢底,淋湿的黑暗原野中一处灯火,这就是旧梦。寂静的行船中,打着火把,走出船头,走到风雨之中,去看那些山上淋湿的玉米,像处身在一把伞中。把昨夜抛在身后,迎接清晨的雨。
“在晴朗的日子里要珍惜,赶快写下诗,趁着热乎乎的冲动,凝成沉静、坚强的墨迹,要战胜那无意的、似乎巨大的悲哀,从壳深处来的寂寞。要登临,走上楼梯或山径。总有相似的楼梯口和高台,相似的风,吹过坚硬的壳下。
“那么你是何时尝到寂寞的,也许是在故乡,因此你在四十岁离开襄阳,去了长安之后,又要到广陵远游?”
[孟浩然:]
不论我走到哪里,我从没有离开过故乡襄阳。
这似乎是在山阳,嵇康临刑弹奏《广陵散》,向秀停车怀旧之处。更早以前,有庞德公隐居,羊祜又留下墮泪的碑,古往今来的泪痕,滋润了往深处伸长的褐色苔藓。地衣朴素,河流清越,触目丘陵起伏,如九月黄花或处士衣衫。登上北山或望楚山,呼吸北方之风,饮菊花酒,天高而蓝,水浅而清,走过有黄狗和红衫小姑娘的篱笆,倚着簌簌的松碎田土,心和衣衫染上干脆无瑕的粒土气息,青春就这样度过,腿脚在登临中渐渐轻捷硬朗,风格磨砺成形。
十八岁上结婚,二十岁有了子女,穿上粗布衣服,往来于乡村和城市,在渡口与人拥挤或谦让着上船下船,在路上遥望灯火。晴日率一帮小孩上山采摘荠菜,孩童有得而喜,乐此不疲,谁也不计较我待在一边做诗。诗句清香,略有苦味,来自阳光下懒懒躺着的沙洲渡口,渡口相连的山坡,山坡生长的荠菜,荠菜上吹拂的风,清风柔和因而可戴可取的头巾,不经意间,为经历的一切量体裁衣。从没想过随堂吉诃德远游,也缺乏关于巨人和基督的象征。
但四十岁那年,自己也没料到,泉水出山,孟浩然去了长安。
长安,一次心跳的经历,趁着车轮,踏着关中夕阳,经过许多世纪肥料堆积的田埂,撞上庞大高耸的城市。人和兵器的密度马上使我呼吸不适。我情愿待在不为人知之角,在众人喧嚣的背弃又是掩护中,听星河的响动,暗中云流过了河岸,隐秘的征兆最初显露了,一滴穿过沉黑空间的意象之露,滋润诗人的园子。可是伏在床下的时刻突兀到来了,没有遁词!
[王维:]
孟浩然来长安以后,一直住在我太平坊的家里。
每天清晨我从大明宫下班归来,走进大门,就看见了那扇秋天的窗子,窗中那瘦长、虚幻的身影。除了保持冷静的白粉墙,一切显出了匆匆的情态。我的院中柿叶散乱,暗红间着青黄,每一阵微风经过,都带来一次微小的迁徙。
当我穿过这些落叶走向孟浩然,我感觉自己由大明宫的真实走入一个虚幻的秋日,孟浩然带来了对于秋天意料不到的阐释,就像他给我们带来了那个微妙的星云、夜露、梧桐的世界。在这样的世界里唯有他最为清冷,我深深知道这一点。
是的,这是我自己的身体。常年赴宴饮酒,穿着绯衣,有换为金紫的希望,想不到还能领受清冷的水洗涤,孟浩然成了我的模特儿,当我用目光勾勒他那些简单的衣领线条,我被自己的每一笔感动了,因为它们集中起来,越来越像我本人。
“你又在看什么?你是等我吗?可是你并没注意到我走近了。”
我知道,如果开口问他,我只有这样无聊的问题。可是,如果对他讲述,那只会是更无聊的一些句子:
“今天暹罗国来献贡了。是一种海螺,受了微风,能自己奏出完整的音乐。” “安禄山传来捷报,说抓获了几百个契丹人。” “吏部补充了一个员外郎。” “韦镐献计在华阴开凿水库,既可以引渭河水灌田,又能行船娱乐,皇上已经允奏了。”
这些事有时也挺令人兴奋,可是不像跟孟浩然有关。
我不敢问的是,他如何度过一个个期待之夜。夜晚,那微妙的世界离他更亲近,也会使他更寂寞。长安城南,韦曲某一处井台上,月光映出了石板和辘轳粗糙的纹理,还有井底微小的水;宵禁的朱雀大街上空无一人。古老的城墙根儿下,有一些白天大车漏下的炭渣,一两株斜生在城墙的蒿子摇曳。可能哪儿还滚落摔破了一个粗瓷罐子,风从缺口擦进擦出,预示着冬天就要来临。谁不怕长安的冬天?不如说是暗无天日,我从家乡山东来到这里的那年,真以为到了世界末日!什么春日的插柳踏青,夏日的避暑南山、荡舟曲江,全都成了骗人的想象,只有厉风和暴雪是真实的,人在风雪中算什么,躬起背等于一只随风滚动的瓦罐,顶多是一座破窝棚,各各求生,直到大街小巷都被大雪堵死,人们禁闭家中,像眠蛇苦等冬天过去。
孟浩然是南方人,他说过,襄阳的天即使寒冬仍然清澈,水面也只是结些薄冰,土地没有封冻,到处显出生命的褶痕。在长安一个人待着,他会被心中的寒冬冻僵的。我每天要上朝,最近更要在含元殿值宿,没有人来陪伴他。
有什么办法吗?——对了,要不我带他混进内省,跟我作伴?这是不允许的,不过查禁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严格。
想到这里,我兴奋了。虽然我们的心离得这么近,我和孟浩然却还没有机会长久地不受干扰单独相处。总有这样那样的朝事、家事,有老朋友、新朋友,还有次等的所谓熟人,以及三教九流的宴会、游乐、唱和。这种生活早该改变了,有时常常想:像贺知章那样归乡隐居,或者干脆从未著名多好!孟浩然的到来更惊醒了我,我预感到一定会有某种变化,某种机缘,将眼前的日子一卷而空,就算要领受极大的混乱和痛苦,至少不会像眼下的无聊!如果一个诗人变得无聊了,那他还剩下什么呢?
在含元殿内省,一个人长夜等待,实际上又很少会有什么事,除非皇上半夜想起什么来。只好和守卫的兵士拉拉话,谈谈各自的故乡。有了浩然,我们会拥有一个美好的夜晚,因为我们将在那肃静庄严的地方谈论诗歌!
我决定冒一点险。
[孟浩然:]
李白,你想不想见识禁中?
我并不知道白天的它会何等庄严堂皇,我知道的只是晚上的禁中。它由重重大门和卫兵的枪戟护卫,却不像看上去那样绝无缺陷,我假装成王维的护卫,安全过关。
起初,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看见到处是沉沉屋影,一些通向深处的拐角和回廊。后来经过一座殿角,我发现黑暗中有一棵奇怪的树,矮小削直,几乎没有枝叶,谁把这样一棵树栽在这里?
我指给王维看,他却说:那是一个监视的卫兵。你要注意脚步。不要偏离道路。每个我们看不到的地方都可能有人。
我打了一个寒噤,后悔到这地方来。也许我只是出于好奇心?我一直在东张西望,像个幼稚的小偷。这是一种恶劣的好奇。我贴近王维,心中内疚。也许王维向我暗示的美好的诗歌之夜就这样给破坏了,变质了。在我们行进的路上,还有一尊尊的石狮子和螭,它们花岗石的面容在夜里将化为真正的猛兽,吞掉我们,特别是偷偷溜进来的我。
王维想安慰我,他在我耳旁说: “你听见那穿堂风的声音没有?我常常觉得,这声音在透露这里一切虚幻。这座皇宫的地基,不就是原来隋朝的宫室吗?那些狮子看上去是石头的,实际并不比土或面粉坚固。”
那晚,月光终于照进了王维的办公室。月亮升起于宫殿的屋脊,倒比外面更大、更圆,我们都感到身上有了月光。那时我和王维都没说话,可能是想不起有什么话要说。其实我想到的是一首诗,关于情人、月光、天涯,还有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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