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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如果·爱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推荐语:

作者:冯远征,梁丹妮

出版社:湖北长江出版集团, 长江文艺出版社

出版时间:2008-06-01

书籍编号:30073746

ISBN:9787535436726

正文语种:中文

字数:

版次:1

所属分类:人物传记-文体明星

全书内容:

coverPage

如果·爱


冯远征 梁丹妮 著


长江文艺出版社

因“豺狼”结缘


冯远征


我这一生的幸福,是从一部并不浪漫的电影《豺狼入室》开始的。1991年,年近而立的我从德国留学归来,尽管受过西方表演艺术熏陶,也在人艺有过不错的履历,但是,在国内影视圈仍是一个实打实的新人,一切从头干起。既然没资格“戏找人”,只能到处“人找戏”,一个偶然的机会,朋友介绍我进了《豺狼入室》剧组。


片名现在听起来很落伍,当时却是一部商业色彩比较浓的“警匪片”。我扮演剧中的“豺狼”——通缉犯“大个子”,独自骑摩托车流窜到城里,企图伪造一张身份证,伺机劫机潜逃。他瞄上了一个做室内设计的单身女人,她生活优裕,并且有一个在机场工作的追求者,是一个再合适不过的敲诈对象。于是“大个子”跟踪到她家挟持了她和孩子,智和勇几番较量,险象环生。


当然,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主角,进组之前我就听说,她叫梁丹妮。


梁丹妮?如雷贯耳!从我开始喜欢表演,在演员群里扎堆儿的时候,她的名字就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来因为她实在太漂亮了,她主演的《傲蕾?一兰》和《漓江春》让无数年轻小伙子一见倾心,二来,这个名字听起来很洋气,不像其他女演员,什么春啊,秀啊,丽啊……据说,自从丹妮10年前拍了中国第一部警匪片《第三个被谋杀者》,此后一遇枪战片、警匪片,女主角的位置都留给了她。


丹妮是最后一个进组的,为拍《编辑部的故事》耽误了几天行程。大家对那一集大概还有印象,张国立演的“傻小子”去《人间指南》编辑部征婚,丹妮恰好去那里想征个儿子,李冬宝赶紧给俩人牵线搭桥,丹妮一句“宝贝儿,妈给你做好吃的”把张国立吓跑了。


我在试妆间门口第一次见到她,真的很漂亮,有气质,但是因为刚下火车就赶过来,整个人又显得疲惫不堪,不像我想象中那样光彩照人。


旁边的工作人员向她介绍:“丹妮,这就是跟你搭档演对手戏的‘豺狼’,冯远征,刚从德国回来。”


那时候的我总是一副时髦的学生打扮,浅蓝色的牛仔服牛仔裤,从德国带回来的双肩背包,耐克鞋,透着些“洋范儿”。丹妮看了看我,并没有表现出我所期待的热情,只是淡淡地打了个招呼。


这个人挺好的,话不多,也没有架子——我心里想。


戏开拍以后,我非常努力,因为这是我回国以后第一部作品,必须演好,更因为我想给我的偶像留下一个好印象。


在拍摄过程中,我和丹妮一同设计了很多对抗性的动作。有一场戏,我闯进丹妮的工作室,她使劲儿推了我一把,还狠狠扇了我一耳光。那时候拍电影,现场还没有监视器,只有看回放才能知道效果。等到胶片冲出来,导演一边看回放一边说:“丹妮,我再也不能设计你打他的动作了,你看,你这一巴掌多厉害,把人家像照片一样给贴到墙上去了!”


丹妮自己也觉得很不好意思,偷偷来问我,是不是推得太狠了。我大大咧咧地说:“嗨,那有什么!谁让我自己长得太瘦呢。”


但是轮到戏里有我“打”丹妮的镜头,我反而不忍心下手了。每当我揪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撞的时候——“墙”并不是真墙,是木头搭的布景——我一定会把自己的手垫在她脑后。而“打人”的时候,我尽量靠技巧和镜头的角度来达到效果。


有一场戏,剧本要求我暴露出“豺狼”本性,恶狠狠地扇她一嘴巴,我连拍三条都过不了。导演急了,冲我喊:“出手重一点!你这样轻飘飘的,扇蚊子还差不多,哪像打人啊!”后来,只见丹妮把导演叫到了一边,两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


重新开拍时,我想,不狠不行了,于是酝酿了一下情绪,“啪”的一巴掌打下去。前几回,每次我出手,丹妮总会下意识地躲一下,而这次她居然一点儿也没躲,于是我的狠劲儿一下子、全部、结结实实地落在她脸上……我立时傻了。


直到导演兴奋地喊了一声:“停!这回不错!”我才回过神儿来,语无伦次地问丹妮:“你……你怎么不躲啊?”她笑了笑,没说话。过后,我又专门找到她道歉,她才告诉我:“我是故意不躲的,这样拍出来才真实,如果我提前告诉你,你还下得了手吗?”


尽管我们在戏里配合默契,但在戏外,丹妮好像并不喜欢我。她觉得我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大男孩,走路一蹦一跳,像她的跟屁虫一样,整天都追在后面叫“丹妮姐——”


她有时候会不耐烦地对我说:“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不明白?为什么你永远要先眨三下眼睛,然后问我‘是吗’、‘为什么’、‘不会吧’?你是从德国来的吗?我看你是从月球上来的吧!”


我那时确实比较单纯。在德国,人际关系简单,我又不必操心衣食住行,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以至于丹妮有一次说起制片方没有和我们正式签约,片酬可能得不到保障,我也很迷茫地眨了眨眼,问她:“为什么?不会吧?”


这部戏的主要演员就我们俩,除了粘着丹妮,我实在没别的去处。不过一有人要求跟她合影,她就把我往边上“轰”:


“去去,你那边呆会儿去!”


而且,在我们婚后很久,丹妮才告诉我一件事。说之前,她让我先答应她“不生气”。


“你说吧。”我对她完全不设防,不相信她能说出什么让我生气的事儿。


“我曾经建议《豺狼入室》的导演把你换下来。”


“为什么?我怎么不好了?”我很惊讶。我一直认为我们最初的感情基础就是在那个剧组里奠定下来的。


丹妮笑着说:“你没什么不好,只是一开始我觉得你不太适合演‘豺狼’。你看你,这么阳光,这么单纯的一个男孩儿,怎么看也不像个坏人啊。”

托付一生的爱


冯远征


这还差不多,我松了口气,问她:“那导演怎么没让我走?”我知道丹妮当时很有影响,导演很重视她的意见。


“导演自己就是个小个子,当然不重身材重智商了。我跟他几次提过换人,他都没答应,还给我做工作,说坏人不一定看上去就坏。对了,我还一直撺掇咱们王副导演争取这个位置呢,呵呵。”


“王副导演”我知道,高大威猛,看上去的确很“豺狼”。难怪有一阵子总看丹妮跟他在一起嘀嘀咕咕的。


在剧组里,我们的工作时间是每天下午1点到第二天凌晨,拍戏之外,除了睡觉,就是吃饭和化妆。剧组因为资金限制,没有专业的化妆师,所以从头到尾丹妮都是自己化妆,我就在她旁边举着电吹风吹我的“飞机头”。


休息时,我们一起在院子里走一走,偶尔也出去看场电影。我们对电影的审美十分相近,对张国荣和梅艳芳的由衷热爱就是从一部《胭脂扣》开始的。随着交往越来越多,丹妮在我心目中,渐渐从“偶像”、“前辈”变成了一个亲切可爱的好朋友。她也不那么“烦”我了,愿意和我聊聊她的生活,还有她的婚姻。尽管我“什么都不明白”,但至少对她很真诚,不像有的人,动辄张开胳膊“丹妮我爱你”,其实只是在逢场作戏。


三个月以后,拍摄结束了,我和丹妮一起从西安回到北京。那时候,她还是铁路文工团的演员。


大约又过了一个多月,她突然打电话给我,有些忧伤地说:“我要走了。”


我很惊讶,“去哪儿?”我知道她已经在北京工作了8年。


“回广州,我父母那儿。”


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仓促离开,只知道她在北京有不少朋友,但是这件事只告诉了我。我到她家里,帮她收拾行李,又叫了一辆出租车送她到机场。


那天,丹妮独自推着行李走向安检,回头看了我一眼,眼泪突然流下来。我后来才明白,候机大厅里正在放着的


《再回首》触痛了她的内心,“今夜不会再有难舍的旧梦,只有无尽的长路伴着我。”她回忆起了那些难过的往事,并且年轻的时候,关于爱情,我相信缘分,也不相信缘分。相信是因为年轻人总有一种浪漫的情怀,不相信,是因为担心感性的冲动影响了理性的思考。但是到了今天我才发现,无论愿意不愿意,相信不相信,一切终归还是缘分。


丹妮离开北京后不久的一天,我从剧院回到家里,我妈说:“今天下午,有个女孩儿给你来了个电话。”


“您问她是谁了吗?”


“她没说,只说是找你拍戏的事儿,晚上7点再给你打。”


我想来想去,自己回国不久,一没名声二没路子,谁会找我拍戏呢?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子正在边吃饭边看《新闻联播》,电话铃响了。


“远征,找你的,快去接!”我妈比我还激动。我连忙跑到电话机旁,还没来得及说话,听筒里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是远征吗?我是丹妮。最近你有空吗?”她直截了当地问我。


“有空,这段时间剧院里正巧没我的戏。”我并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直觉是件好事儿,于是先迫不及待地应承下来。


“长春电影制片厂要拍一部18集电视剧《冯白驹将军》,我觉得,你演陈清山挺合适的,他是一个从海外归来的革命领导人,你有兴趣吗?”


“有兴趣啊!戏里有你的角色吗?”在我的潜意识里,有戏拍当然是好事,假如能和丹妮一起拍戏,更是好上加好。


“嗯,我演冯白驹将军的夫人。如果你答应的话,我这就跟导演推荐去。过两天,剧组在海南集合,你一定要过来!”


“好,没问题!”我答应得非常干脆。


我们没有再多说什么,挂断了电话,只是隐约感觉到,这个决定不同寻常,似乎有什么重大的转机正在等着我。


我立刻启程,坐火车到了广州。丹妮专门到火车站接我,我们一起飞到海南。丹妮告诉我,她刚回广州两三天,在街上偶然碰上《冯白驹将军》的导演白德彰,人称“白大爷”。白大爷过去跟丹妮很熟,就顺嘴儿问了一句,有个新戏,愿不愿意演。丹妮正发愁换了单位工作接不上茬儿,于是满口答应下来,还向白大爷推荐了我这个“海归”去演一个投身革命的华侨。若不是命中注定,哪能如此巧合?


战争题材电视剧一向男多女少,进了摄制组,仿佛进了“和尚班”,有名有姓的男演员30多个,还有男群众不计其数。除了丹妮,我谁也不认识,所以依然是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最多。


丹妮漂亮,经常有男演员约她出去逛街买东西,她一向来者不拒,“好啊,什么时候?”她心软,拒绝了别人,面子上过不去。


到了约定的时间,她会准时出现,令对方喜笑颜开,不过笑容很快就僵住了,因为看到美女后面还跟了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哟,这不是冯远征吗?我又没约他,他干吗来了?


这时候,丹妮会大大方方地说上一句:“反正也是玩儿,就一起去吧。”弄得男演员很尴尬,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只好随便买两样东西了事。那段时间,我几乎成了剧组里的“大众情敌”。后来丹妮说,我就是她的“灯泡”兼“保镖”。


但是没过多久,“大众情敌”就神气不起来了,我得了一场重病——水痘。说来可笑,小孩子的常见病还能让一个大人趴下?可是事实确实如此。从北京出发前,我跟我的小侄子连搂带抱地玩儿过,几天以后就听说他出了水痘。没想到的是,水痘病毒通常有10~15天的潜伏期,也就是说我跟他玩儿的时候,他身上的水痘病菌已经转战到了我的身上,埋伏了一段时间,凶狠爆发。


我立刻被送进了医院的隔离病房。除了手指甲和脚趾甲,我的全身上下都长满了豆粒大的水泡,明晃晃的,有的已经化脓溃烂。更可怕的是,脓水流到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长出新的水痘。海南的气候潮湿闷热,病房里也没有空调。我不能洗澡,浑身又湿又粘,又痒又疼,涂满了紫药水还是无济于事,我甚至连一口东西都不能吃,口腔黏膜也全部溃烂了。


我住的隔离病房过去是住院部的传达室,就在楼道的把口处,宽大的窗玻璃外面还安着防盗铁条。因为身体溃烂,我只能穿一条内裤躺在床上,身上盖一张薄薄的被单。每一个从窗口经过的人都会下意识地往里看一眼,然后被吓一哆嗦,不知道里面这个浑身紫药水的“怪物”是什么来头。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又难受又无聊,压根儿没人来看我,谁敢去看一个传染病人呢?第二天下午,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我转头一看,居然是丹妮!我心中一阵激动,想叫,想笑,但一想到自己这副体无完肤的吓人样儿,又笑不出来了,沮丧地垂下了眼皮。


丹妮见到我,好像惊了一下,定了定神才走到我的床边坐下。她想拍拍我,表示安慰,可是我的身上、脸上、手上全是水痘,她只好在我的手指甲上轻轻摩挲,因为只有这里还是完整的。我没有说话,心里涌起了一股暖融融的温情。


从那以后,她每天拍完戏,回房间卸了妆就来医院照顾我,跟我聊天。但是每天她推开门的时候,都要不由自主地“激灵”一下。剧组里一个朋友给病床上的我照过一张相,回北京后,我妈妈每回看到这张相片,都要掉眼泪。丹妮形容我“简直像鬼一样”。


出水痘时,头皮也不能幸免,我的头发都粘在了一起。有一天,丹妮说:“你这样是不是特别难受?我帮你洗洗头吧。”


“算了吧。”我轻轻地说。


不是我不想洗,而是我实在担心她被传染上。她每天来看我已经冒着很大风险了。丹妮曾经打电话问她妈妈,自己小时候出过水痘没有,她妈妈说不记得了。如果没出过,她被传染的可能性极大。


但是丹妮并不理会,走出病房,一会儿,拿进来一个脸盆和两个装满热水的暖壶。我也索性不再拒绝,确实太难受了。


丹妮让我躺在床上。她在床头放了一个凳子,又把水盆放在凳子上,用手往我的头发上一点点地撩水。因为不能揉,怕把水痘揉破,她只能轻轻地捋着我的头发,让水一点点渗进去,把那些折磨我的脓水顺着发梢冲走。洗头的时候,丹妮一句话也没有说。我静静地躺着,思绪随着间断的水流声也变得断断续续。


丹妮是女主角,戏份很重。我知道这样白天晚上连轴转会让她很累。有几次她临走的时候,我都想说:“明天不要来了,我自己能行。”可是最终也没说出口。因为,在那样的痛苦煎熬下,她就像是我每天唯一的希望,唯一的盼头。


但是有一天,丹妮突然告诉我,她家里有事,要请假回广州。那两天对我来说真是无比漫长。我整天眼巴巴地朝窗外看了又看,除了护士来给我换药、送饭,就再也没人肯光顾这间病房了。


寂寞中,我开始胡思乱想:一个有名的漂亮女演员,竟然肯冒着得病甚至被毁容的风险来照顾我,即使是普通女人,能做到这一步的也不会太多。这样善良的女人是值得用爱去托付一生的——既然她已经有家了,我就永远把她当成自己的姐姐吧。


两天以后,当丹妮突然出现在我的病房门口,我真是又惊又喜。她看上去有些疲惫,有些伤感,但又好像轻松了许多。她告诉我,她丈夫已经出国很多年,这次回广州,就是去办离婚的。

一点弯路不走,就不叫“远征”了


梁丹妮


拍《冯白驹将军》的时候,我结束了一段长达10年的婚姻。那是我有生以来唯一的一段情感,带给我的却只有沉闷和无助。曾经有一个导演跟我说:“丹妮,我认为你在和不在都是一样的,听不见你的声音,也看不到你的笑容。”我心里只有这样一幅画面:天空、阴霾、枯枝、残叶,一切都是铅灰色的。别人都在忙丈夫忙孩子,我只能忙着演戏。不工作的时候,我是游离于这个多彩的世界之外的。


远征是一个阳光灿烂的男孩儿,也是我不多的朋友之一。他善良而单纯,我可以毫不隐讳地给他讲我过去的经历,有些他的确无法理解,但他像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进了我的心底。离过婚的女人,畏谈爱情,唯一不拒绝的便是温暖。


远征被水痘折磨了一个月,终于快要好了,看着他的皮肤一寸一寸地恢复了光洁,我的心也一分一分地轻快起来。第一次去看他,是因为他是我介绍到剧组的,人生地不熟,病倒了,我当然责无旁贷。而在后来的一个月里,无论我还是他,都已经习惯了每天见面,习惯了每天在一起,聊聊过去现在的生活。


有一天,他很认真地对我说:“丹妮,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想告诉你,我很喜欢你,想一辈子照顾你,呵护你,爱你。”这话让我感到很意外,又仿佛毫不意外。我想了想,说:“远征,你给我时间考虑一下。”


之后的几天,我都没有去找他。什么是爱情?我有着无限渴望,却又不敢奢求。远征,这个阳光灿烂的大男孩儿,他能够承载起我那段不堪的情感经历吗?


每一个女人都需要关爱,感情遭遇过挫折的人尤其如此。离婚以后,朋友给我介绍过“大款”,但是除了“我养你”,他们无法给我任何承诺。远征和他们不一样,他很真挚,或许只是一句简单的“热不热”、“别太累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三天以后,我在心里作出了决定。我找到远征,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笑着对他说:“咱们去吃饭吧。”他高兴地一把拉住了我的手,“走!”


我们开始恋爱了。


远征的戏结束得比我早,离开剧组那天,我请了假,坐车送他从文昌到海口。在车上,我拉着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淌,独自回剧组的路上更是丢了魂。之后的一段日子,我像没头苍蝇一样无所适从。遇见他以前,我已经习惯于很多年的独来独往,习惯于独自挑起家中的大梁,没想到只是短短几个月,我就又变得像个小女孩一样脆弱不堪。


1992年秋天,我又有了一个新的机会去北京拍戏。那时我的片约很多,我总是随身带着广东电视台的合同单,走到哪儿就把合同签到哪儿,无论什么戏,无论片酬高低,只要能离北京近一些,离远征近一些。


有一天,在远征家里,他突然对我说:“我们结婚吧,我想和你在一起。”有点儿忐忑,但又很坚定。


我感到很意外。这算是求婚吗?我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我和他相爱,但是心底里并不确信我们能一同走多远。“远征,我是离过婚的女人,再也经受不住离婚的伤害了。我还没有准备好。”


远征并不因为我这番话而沮丧,他好像有着非常充分的理由,而且早已在心里排练过多少回了,“我生病的时候,看到你那么关心我,完全不考虑自己,我觉得我找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婚姻是件大事。我不希望你怜悯我,也不希望你报答我。你得冷静,别冲动。”


“可是丹妮,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因为我爱你,怎么可能连这点冲动都没有呢?”


他的话让我无以反驳,但我并没有给他一个明确的答复。他也不再追问下去。我们很都清楚,我们需要的是时间。


一年以后,远征再次向我提出结婚,可是重重顾虑仍然盘桓在我心里,难以打消。我以为他又会像第一次那样,用各种理由说服我,可是他没有,只说了一句:“我愿意等你,什么时候你同意了,咱们就结婚。”


最终,让我抛开一切杂念决定将未来交付给他的,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它唤醒了我内心深埋着的复杂而悸动的情感,让我感到,这个男人是可以信任的。


但是在当时,困扰我的不仅是年龄、曾经失败的婚姻和两地分居,还有来自家人朋友的压力。年轻点儿的朋友都觉得“海归”不靠谱:


“咱能不能找个稳当点儿的?以后变心了怎么办?”


“谁知道他在德国干过什么?上学上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跑回中国来?”


还有一些“过来人”格外语重心长:“丹妮,东西会用旧的,小男孩会长大的。”


我妈妈还偷偷给远征写了一封信,大意就是我们两个不般配,不会长久,如果远征真的为我好,就请离开我。不过这件事是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的。


远征身边的人给他施加的压力也不小。他的父母和兄嫂想不通,方方面面条件都不错的小伙子,为什么偏要找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一些媒体公然声称“梁丹妮占了冯远征的便宜”。还有朋友要立即给他介绍几个更年轻更漂亮的女朋友。


关于我们这段“未准婚姻”,我听到的最多的“祝福”就是:“我保证你们不出两年,最多五年,就吹灯!”只有一个人的声音与众不同,他就是濮存昕。我和濮哥曾经一同拍过一部电影《正午阳光》,彼此还算熟悉。当远征向他提起要和我结婚时,濮哥淡淡地说了一句:“挺好,我看挺好。”


我这个从小离家独立生活的人,到底是很倔的,拿定了主意的事,任谁也阻拦不了。那是1993年,远征正在拍《针眼儿警官》。我答应他,拍完这部戏,我们就结婚!


我们的婚期原本定在了1993年10月,可是结婚登记又遇到了一波三折。因为我的工作单位在广州,有些证明材料不规范,单是打电话沟通,把材料寄回去请人家修改,改完再寄回来,最快也需要一周时间。一周以后再去婚姻登记处,我们被告知“仍然不规范”,又把上回的流程重来一遍。


11月20日,漫天飞雪。我们两个人穿着大红色的羽绒服,第三次走进婚姻登记处,我们已经没有了最初的兴奋,取而代之的是满心忐忑,生怕又被拒绝。虽说好事多磨,可是“事不过三”,真猜不透老天为什么这么折腾我们。


谢天谢地,这一次,所有的材料都“规范”了,都“符合要求”了,一通盖章、签字以后,冯远征和梁丹妮成为合法夫妻了!


我们走出大门,紧紧相拥。不知何时雪已经停了,太阳出来了,天空是雪后初霁时明亮的湛蓝。我幸福地闭上了眼睛,这一刻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哪怕我们的婚姻真的只能继续一年,两年,或者五年,我也无怨无悔,因为我真正地爱过了。


远征突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丹妮,我们这一路曲曲折折,真不容易啊,如果一点儿弯儿都没有的话,我就不叫‘远征’了。”

39元,我买了一只“潜力股”


梁丹妮


身边常有恋爱中的女孩子跟我开玩笑:“姐姐,教教我们,你当初是怎么相中冯远征这只‘潜力股’的?”而当我给她们讲起我和“潜力股”的结婚经过,她们又咂咂嘴巴,“姐姐,你太亏了!”


我们结婚一共花了39块钱,包括照相和结婚证的工本费。领完证,我们手牵手坐着公共汽车回家。没有婚礼,没有钻戒,甚至连请亲朋好友吃顿饭都没有。当时的经济状况实在很窘迫,即使两个人拼命拍戏,酬劳也非常有限。那一年,我一共拍了4部电视剧和2部电影,远征拍《针眼儿警官》拿的是中央电视台当时的最高片酬——税前每集150元。历时11个月拍完这部戏,拿到手的是2000多块钱。


我们决定,既然成家过日子,真心相爱是最重要的,物质上一切从简。


能省的都省了,住房却不能不解决。人艺的住房非常紧张,一时没有空房。我和远征只能挤在他父母为我们腾出的一个十几平米的房间里。


我们在房门上贴了一个大大的“红双喜”,又花了三十多块钱,从街边的建材店买回一大堆处理的墙纸。远征先用鸡毛掸子把墙上的灰尘掸掉,用抹布擦干净,再一点点儿地量尺寸、裁剪,用海绵辊儿涂胶、贴纸,然后用布在纸上来回地擦,把气泡赶出去。这是他在德国学会的手艺。苦干了两天,过去的“四白落地”才得以旧貌换新颜。这个小房间,我们一住就是五六年。


我们从恋爱走向婚姻还有一个标志,就是远征制定的“婚后约法三章”:


第一, 婚后双方互敬互谅,即使吵架也不能骂人。


第二,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双方不能动手打人。


第三, 处理问题时不得使用“离婚”、“分手”之类的字眼相互要挟。


他这样向我解释“约法三章”的意义:“我决定和你结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希望和你一直走下去。”


为了强调婚姻的“严肃性”,他还告诉我:“无论发生什么事,如果我没有考虑好,就一定不会说出‘离婚’二字。你也一样。如果你赌气跟我提‘离婚’,我明天就真跟你离,哪怕后天再复婚。”他想了想又说,“不过,假如真的有一天,你不想跟我过了,我不问原因就会答应你。我相信当一个人作出决定的时候,另一个人再怎么努力、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了。”


正是因为这番话,15年来我们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这份感情,发生任何争执、任何摩擦都绝口不提最后的那两个字。回想起来,那时候远征还很年轻,思想却比实际年龄成熟得多。


相聚很短暂,新婚刚刚一周,远征便接到一个新的片约《红虎符》,立刻动身赶到海南,我也回到广州继续工作。之后的三年,我们过着“牛郎织女”的生活。我尽量争取到北京或周边省市拍戏的机会,而真的来了,一接到广东电视台打来的电话,又紧张得不得了,生怕人家叫我回去。一旦回去,就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了。


我想调回北京工作。或许回到铁路文工团是最好的办法,毕竟我在那里工作过8年。当年离开是迫不得已,团领导几次恳谈希望我能留下来,但我实在别无选择。所以,走得艰难,回去自然也不容易,我们为此努力了几年,一直没有什么进展。负责调动的同志对我始终很客气,“再等等吧,领导正在研究。”我们就在这不断的“研究”中渐渐地断了念想。


我也曾经试探性地问过远征:“你看,我能不能调到你们单位去?”他的回答丝毫不留余地:“你想都别想,不可能的!”


我了解他的“铁面无私”,也不再强求,只是偶尔发发牢骚:“干脆,我把广东电视台的工作辞掉算了,以后北京有单位接收我就调进来,没有单位,我就做自由演员吧。”


1996年初,人艺要排一部话剧《好人润五》。那时候,远征已经8年没有登上过人艺的舞台了,他很想重新检验一下自己的表演功力,便找到剧院的领导说:“我想演话剧。”


领导一时挺为难,因为主要角色已经定下来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跑龙套的角色。远征一点儿也没犹豫,“没关系,我愿意演。”


就这样,远征在剧中跑了三个龙套:工商局小办事员、小民工和建筑工人。


意想不到的是,这个无心的决定却促成了我们人生中的重大转折。


有一天在剧组里,远征无意中听到同事聊天,说剧院现在“女演员断档了”,他心里一动,想把我推荐上去试一试。他找到谭宗尧院长,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我的情况,又很恳切地说,我们结婚三年了,两地分居问题一直没能解决。


没想到,谭院长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还知道我是剧作家梁信的女儿。他告诉远征,他愿意帮助我们,但还是要按照正常的调动程序,通过演员队一级一级地上报。


演员队的队长是王领老师。她不太了解我,但也很热心地给远征出主意:“你先准备材料吧。万一进不了演员队,还可以调到艺术处做点儿行政工作。”


远征简直大喜过望,忙说:“行,只要能进人艺,做什么都行!”


团聚,那个遥远的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梦,好像突然间离我们那么近。当远征告诉我这个消息时,我正在东北拍《满洲虎在行动》,拿着电话,半天缓不过神儿来。那天下午,我在现场不断地走神儿。一会儿想,哎呀,忘了告诉远征我的剧照都在衣柜中间那个抽屉里;一会儿又想,五屉柜里还有很多关于我的采访报道,不知道他能不能找着。晚上回到房间,我更是一个人浮想联翩,高兴得一个劲儿地蹦高。


从第二天开始,我拍戏就耐不住性子了,动不动火冒三丈,跟副导演发脾气,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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