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敢抉择(纪念版)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站仅展示书籍部分内容
如有任何咨询
请加微信10090337咨询
书名:勇敢抉择(纪念版)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推荐语:
作者:(美)卡莉·菲奥莉娜,蒋旭峰译
出版社:中信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3-10-01
书籍编号:30198296
ISBN:9787508641553
正文语种:中文
字数:218977
版次:
所属分类:人物传记-女性人物
编者的话
2001年,《杰克·韦尔奇自传》简体中文版的引进出版,在国内掀起了阅读热潮,至今已经多次再版重印,创造了200万册的销售佳绩。随后,中信出版社陆续引进出版的《赢》、《赢的答案》等优秀管理著作,延续着畅销神话,成为10年来读者心目中的管理经典读本。
这些年中国企业的发展和企业家群体的成长超过这个国家以往的任何时代。在这个世界的任何角落,企业家都不是“无土栽培”的。他们成长和发展需要社会环境、商业环境等众多外围条件,在我们看来,他们中的一些人如果生于战乱,也颇有成为将才的可能。而他们之所以成为企业家,首先是他们的性格、知识、能力等个人因素足以令其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其次就是中国经济飞速发展提供的机遇与挑战的催化—所谓“时也,势也”。
如今将杰克·韦尔奇等名家的经典图书重装再版,不仅是因为这些书依然能够为今天的管理实践提供参考和借鉴,也是希望通过这些领军人物的经历,及其在所处时代中发挥的影响与推动作用,为中国的企业家和创业者提供更多关于市场变革、经济大背景与企业成长等层面的启发。
从蹒跚学步,到摸着石头过河,中国企业和它们的领导者正在从小学生,逐步向行业旗手的新征程开拔。如果说,我们出版这一系列作品是在坚持什么的话,那就是坚持着一份期盼,期盼中国企业的领导者,也能从中国经济奇迹中脱颖而出,成为世界级的商业领袖。而他们之中,也将有人登上企业管理者的最高峰,一如当年的韦尔奇,令世界为之瞩目。
我们诚挚地向您奉上这套中信十年以来最经得起时间考验的著作。中信出版社始终秉承的理念是:“我们提供知识,以应对变化的世界”,我们非常欣慰地看到不仅是众多商业领军人物正在阅读我们的出版物,更重要的是,在中国数以十万计的中小企业的创业者、经理人,甚至是那些身处规模庞大企业各个岗位的普通员工和广大高校学生,都在阅读和支持我们的图书。我们相信,如此庞大的智力资源才是中国企业,乃至中国经济最强劲的引擎。
编者
2013年5月
前言
直到最后,惠普的董事们也没有拿出勇气来见我。他们既没有向我道谢,也没有跟我告别;既没有对自己的决定做出解释,也没有说明缘由到底为何。在公司高层过渡的那段日子里,他们从未征求过我的任何意见,也不曾让我参与其中。他们只是通知我赶到芝加哥参加一个会议,我到了之后,却被撂在饭店的房间里苦苦等待了3个小时。在漫长的等待中,我心里明白,接下来不论要面对的决定是什么,对我而言,这都将是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左等右等,好不容易电话铃声响起,有人通知我去开会。会议室在24层,我乘上电梯,头脑中闪现出每一位董事的面容。我不知道等待我的究竟会是什么,但我必须面对事实。当我走进会议室时,发现偌大的房间空荡荡的,这让我大吃一惊——只有两个代表和一个律师在等我。其中一个人是董事会的提名管理委员会主席,他对我说:“卡莉,董事会决定对公司的高层进行人事调整,真的很抱歉。”我知道他本人是反对将我扫地出门的,但他也无能为力。接着,公司的新任董事会主席帕特里西娅·邓恩告诉我,董事们希望由我自己向外界公布这个消息。她觉得,我应该对外宣称这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是该激流勇退了”。我问他们希望我什么时候对外界公布消息。“越快越好!”他们的回答直截了当。这次会谈加起来还不到3分钟就结束了。我告诉他们,自己需要几个小时考虑一下,然后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在我看来,不论结局如何,最好的回答还是实话实说。过了不到两个小时,我就告诉公司的新任董事会主席,我们要如实地告诉公众:惠普公司的董事会将我解雇了。当公司发布这条消息的时候,我说的话很简单:“很遗憾,在公司的战略执行上,董事会和我本人之间存在着分歧,但是我尊重董事会的集体决定。惠普是一家伟大的公司,我祝愿惠普公司的所有员工都能一切顺利!”
其实,我心里一直隐隐有这种感觉,说不好哪一天我就会丢掉饭碗。我身边都是一些有权有势的大人物,每个人都在追逐着巨大的利益目标,我和他们共事的风险之高是不言自明的。不过,我还是没有预想到最后竟然会如此收场。我很清楚,由于大家的勤奋工作,我们马上就要迎接成功的曙光了,我想董事会对此也心知肚明。我真的很想同与我并肩作战的同事们相聚话别,告诉他们我对大家共同奋斗所赢得的一切有多么自豪。可是,我明白自己没有机会和惠普的员工道别了。我心中满是痛楚,因为这些年来我已经爱上了惠普。
我也清楚,这条消息一旦公布就会掀起轩然大波。众所周知,我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敢作敢为的女人,我的人生一直与众不同。从前媒体就有很多针对我的批评,不过已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慢慢淡去;如今它们又将卷土重来,经过添油加醋,变得更加尖刻。“她就是喜欢招摇”,“她不过是个做营销的小人物罢了”,“她总是颐指气使”,“她只不过是个会惺惺作态的公众人物而已”,“和康柏的并购就是她的鬼点子,这事本来就不应该做”,“她这个人呀,独断专横,报复心强,员工们也不喜欢她”——这种负面的报道会无休无止地轮番轰炸,这样的批评会让事实、让我所做出的贡献、让我给公司所带来的积极变化完全被湮没。这类批评是恶毒的,它们充斥着对我的人身攻击。
当我鼓起勇气,在2005年2月9日公布这条消息的时候,我的上述推测很快变成了现实,而且现实比我的想象更加残酷,报道比我想象的还要恶毒。我很受伤,我的家人和朋友更受伤。我感到孤独无助,但是我觉得在惠普那将近6年时间里我更加孤独。我很伤心,因为我熟识并信任的董事们竟然对我连最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在最后时刻他们甚至都没有正眼看我,也没有告诉我事实究竟如何。当我想到一些董事在会议室外面私下盘算,想到他们破坏了同我之间的信任时,我就有一种遭人背叛的感觉。
其实,这些我都能感觉到,但是经历了生命中的起起伏伏,我已经不再恐惧了。我做了自认为正确的事,我把一切都奉献给了自己的信仰。诚然,我也犯过错,但是我也让世界发生了改变。想想自己的抉择和由此带来的结果,我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宁静。我问心无愧。
第1章
父母,上天的恩赐
一个故事的结局往往和开头相呼应,因此我要和大家先交代一下我父母的情况。我的母亲名叫玛德隆·蒙特罗斯·于尔根斯。我的外祖父曾是福特汽车厂的一名装配工;我的外祖母祖籍是法国,她叫克拉拉·霍尔,长得楚楚动人。外祖父一家住在俄亥俄州的小镇罗斯佛德,那里有很多欧洲移民。在母亲10岁的时候,外祖母就因患胃癌病逝了。
母亲回忆说,外祖母在弥留之际备受折磨,她的去世在母亲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痛苦的记忆。每当母亲回忆起外祖母的时候,总会对她的美丽、贤淑赞不绝口。外祖母经常提起法国,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一天能过上有品位的生活。外祖父则有他自己的想法,他固执、内向而且极为功利,外祖母去世后他很快就再婚了。母亲从来没跟我提起过她继母的名字,她的继母对她既不亲切也不关心,这样一来,母亲的童年就变得孤独而又阴郁了。在母亲身为人母之后,她绝口不提继母的事,只是称赞自己的亲生母亲。在我看来,母亲在挣脱了那个家庭的束缚之后,她的生命才重新焕发生机。
母亲之所以离开那个家,是因为她想上大学。当年,母亲是她所在高中的毕业生代表。她的班主任告诉外祖父说,他认为我母亲是全年级最应该去大学深造的学生,他还主动帮助母亲争取奖学金。可是,外祖父和母亲的继母都认为这简直就是白白浪费钱,他俩都没有上过大学,更何况母亲又是一个女孩。他们认为母亲就应该待在罗斯佛德的小镇上,找份安稳的工作,等着结婚嫁人。
母亲可不这样想。一天夜里,她没有和家人道别,就登上一辆长途汽车离开了小镇。她在18岁那年,加入了“二战”期间的美国陆军妇女军团(Women’s Army Corps),最后分配到了位于得克萨斯州的谢菲尔德空军基地。她很快崭露头角,成为基地指挥官的秘书,这可是一个非常显赫的职位。也就是在那个基地,母亲和父亲相遇了。
母亲将近60岁的时候,她不仅拿到了艺术史的学士学位,还拿到了这个专业的硕士学位。她一有时间就作画,一生作了几百幅油画。她的画色彩鲜明,充满了生机和活力。直到今天,我的家中依然处处摆满了母亲的画。
我父亲名叫约瑟夫·泰里,出生在得克萨斯州的卡尔弗特小镇。我的祖父名叫马尔文·斯尼德,是一个受人尊敬的农场主。父亲还没满12岁的时候,祖父就因心力衰竭而辞世。祖父性格开朗,喜欢冒险,早在20世纪20年代,他就驾驶着自己的那辆福特车,带全家人周游美国。因为他的去世,导致家境渐衰。对于父亲而言,祖父的过早离去对他的打击是可想而知的。雪上加霜的是,父亲的哥哥小马尔文也在当年9月因补牙引起的感染去世了。小马尔文很喜欢运动,长得也很可爱,最得祖母的宠爱。自那以后,祖母只穿黑色衣服,每年的9月都会悲痛欲绝,直到她84岁高龄辞世。
这样一来,家里只剩下父亲一个男丁,家庭的担子重重地压在了父亲的肩头。和哥哥不同,父亲身材矮小,体弱多病,先天性肺功能不全,而且比正常人少一块脊椎骨。祖母曾带着父亲向很多专家登门求诊,想治好他体质羸弱的毛病(父亲一直说他自己有体格“缺陷”)。医生告诉祖母,别让父亲过度劳累,而且不能打橄榄球。但是,在得克萨斯州,对于年轻人而言,打橄榄球就像成人宣誓仪式一样重要,父亲决心一定要学会。凭借着坚忍不拔的意志力,父亲最终成为高中校队的队员,并且帮助球队多次获胜。他在球场上勇不可当,弥补了体格瘦弱的缺陷。
父亲很清楚,他的未来主要取决于他的头脑。而且,他必须逃离卡尔弗特镇。他想上大学,并被法学院录取,可是他放弃了这个机会,参加了“二战”期间的美国空军部队。因为体格方面的缺陷,他没能踏上战场,而是来到了谢菲尔德空军基地。
我的父母在成长的过程中,都想要证明自己。他们一直以来都很坚强、自立,但同时又有一种深深的不安全感。他们下定决心要给自己和孩子们描绘出一幅更加美好的生活蓝图。对于他俩而言,更美好的生活来源于接受教育和勤奋工作。他们坚信,一个人要想过得有价值而且人格高尚,那么勤劳、自律和坚定就是不可或缺的性格要素。父亲希望自己的孩子都能接受传统的教育,学习历史、文学和拉丁文。他自己就是个博学之士,后来成为一位法学教授,所以他希望子女也能和他一样出色。我母亲记得外祖母对她的期望,并且想在孩子身上得以实现,因此我4岁开始学习法语,7岁去歌剧院听歌剧,去各个博物馆参观并学习钢琴。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能够有品位、有教养、有所建树。如果说父亲的成就感来自事业,那么母亲的成就感则来自孩子。
也许是因为我知道父母童年的往事,所以在我成长的岁月里,我一直害怕失去他们。这简直成了一种梦魇,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让我恐惧了,失去父亲或者母亲的沉重打击不啻坠入深渊。从小时候起,一直到进大学为止,我都害怕会坠入这样的深渊,所以我老是做噩梦,而且脑子里总是出现一些想象中的离奇情节。那时候,每当我从梦中惊醒后,就赶紧爬下床,走到父母的卧房,在他们身边久久地静立。我会一直盯着母亲看,确认她还在呼吸,第二天一早还会醒来。很多女孩都乐此不疲地参加睡衣晚会,而我从来都不敢去,我怕我不在家的时候,要是父母出了什么事那可就糟糕了。当我十几岁第一次去参加睡衣晚会时,我彻夜未眠。在黑夜里,我的脑海中浮现出自己的家,父母是否安全的念头一直在头脑中打转,我想到了所有可能降临在父母头上的灾难。如果父母晚上外出,我就会一直等到他们平安回来再睡觉。我会一遍又一遍地念主祷文,就像唱歌给自己听一样,为的是让自己平静下来。要是父母离开小镇出远门,在他们走之前我肯定会大病一场,这已经成为我们家的经典笑话。在内心深处,我希望他们会因为孩子生病还要外出而感到愧疚,从而可以取消行程。
我们家是一个普通的中产阶级家庭。母亲是位全职太太,她把家务料理得井井有条;父亲是个学者,有3个孩子要供养。在父母看来,成功的标准不应取决于名誉和财富,而是取决于思想和品格方面的优点。对于我们这些孩子要不要上大学甚至读研究生,家里从来都没有分歧,他们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在父母看来,品格就是一切,而所谓“好的品格”就是要真诚、正直和率真。真诚就是要说真话,并且要敢于说真话。正直就是要信守自己做人的原则,并且要按原则办事。率真就是既要知道自己的信仰,又要保持自己的本色。对于父母而言,成功的标准在于一个人身上折射出来的精神光芒,而非外部的世俗评价。我从小就明白,父母对我思想和品格的期望值不会降低。
父母是那种克己自律的人,对别人的要求也很高,他们总是在观察别人的行为并做出评价。同时,他们很关心我应该做些什么,应该怎样去为人处世。我虽然是个女孩,但是他们并没有因此降低对我的期望。当时,我觉得父母对男孩女孩一视同仁的做法是理所当然的,长大后才发现只有很少的父母能做到这一点,更何况那是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
父母当初以为他们可能无法生育,婚后第8年(1952年),我姐姐出世了。父母给她起名叫克拉拉·霍尔(和我母亲挚爱但又早逝的生母同名)。他们当时以为这可能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孩子了。父亲经常夸姐姐漂亮,长得像他。父亲喜欢姐姐,因为她对于一些经典名著手不释卷;母亲也因为姐姐富有创造和艺术天赋而高兴。虽然姐姐不像母亲擅长画画,但是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姐姐就显露出写作的才能。8岁的时候,她写的诗歌获了奖,从此以后她便笔耕不辍。母亲说姐姐身上具有艺术家的潜质,也有着艺术家的性格,因为姐姐性格暴烈,甚至有点儿桀骜不驯。也许是因为母亲和姐姐都富有创造的激情,也具有恣意妄为的秉性,所以多年以来,两个人在很多问题上屡有冲突。
弟弟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是唯一的男孩,母亲生他的时候经受了痛苦的难产。他和父亲同名,叫约瑟夫·泰里四世。他体格健硕,酷爱运动,不管是什么运动,他都能玩得像模像样,令父亲非常自豪。弟弟也很有创作才华,在小学时他就成了漫画家,每周都会创作连环画作品。他的作品充满了想象的张力,里面有很多白冠鸡,他经常把这些作品展示给自己的同学们欣赏。这些作品不仅有趣而且富有创意,母亲很是喜欢。不过,弟弟对功课可不太感兴趣,在他进入青春期以后,他和父亲经常为学习争吵,这似乎成了家里固定不变的一道风景线。
我是家里的老二,父母给我起名叫卡拉·卡雷顿,沿用了祖母的名字。我在任何方面都没觉得自己特别聪慧或是富有创意。有一个周日,我在教堂里得到了一个杯托,上面写着这样一句话:“你的天分是上帝给你的恩赐,你的成就是你对上帝的回报。”我早就想好了,我献给上帝的回报就是要让父母高兴。我把这种想法当成信念,而且将它奉为座右铭。
为了让父亲高兴,我用功学习,而且总是名列前茅。为了让母亲高兴,我成了家里的协调员,只要家人发生了矛盾,我都会仔细倾听每一方的意见,对争执的双方表示充分理解,并想办法化解矛盾。为了让父母两人都高兴,我表现得听话、勤奋、乐观,值得信赖。但有些时候,我发现不管怎么努力去做,自己仍无法让父母满意。在姐姐和弟弟看来,大多数时候我只不过是一个让人无法忍受的和事佬。
父母做任何事都力求完美。父亲是一位有才华的老师,也是一个真正的学者。对于他而言,做学问并不只是一种谋生手段,还是一个自我提升的过程。母亲是一位别具一格而且才华横溢的艺术家,但大多数时间里,她都无法静下心来作画,而是把心血和精力都用来照顾我们这些孩子了。父母对我们的期望很高,有时候我们甚至感到这是一种压力。在成长的日子里,我既怕失去他们,又怕让他们失望。
母亲想让每个孩子都学会一种乐器,所以我开始学钢琴。尽管我学琴的初衷是满足母亲的心愿,可是学习音乐的乐趣以及把曲子越弹越好的过程让我沉醉,所以我一弹就是几个小时。我喜欢弹琴时的那份激情与细腻,在美妙的音乐声中,似乎有一种冥冥的力量和我在对话,帮我缓解恐惧、疑虑和梦魇。多年以后,有人问我最喜欢哪个作曲家。“贝多芬”,我脱口而出,因为每当我感到心神不定的时候,就会弹奏他的乐曲。“为什么不是莫扎特呢?”对方又问道。我想了想,这个问题问得好。莫扎特的音乐美妙动人,如同天籁之音,超凡脱俗。虽然从他的音乐中我能得到灵性的启示,但是听不到一个凡人内心的挣扎。相反,在贝多芬的音乐中,我能听到愤怒和恐惧。贝多芬的音乐雄浑苍劲,它之所以吸引人,正是因为你能在其中听到人间的苦痛,能够感受到凡人的气息。
通常父母对子女心中的这种恐惧、不安和疑虑并不敏感,也许是因为他们有过类似的感受吧。我的父母坚忍克己,而且希望我也能和他们一样。为此,我只报喜不报忧,从来不向他们诉说自己心头的恐惧和不安,只说那些能让他们高兴的事。我记得我们总是在搬家,在第五次搬家的时候,我转学进了北卡罗来纳州的一所高中,当时我正念高三。我想念自己的朋友,他们都在加利福尼亚州,北卡罗来纳州对我而言,则是另一个世界。当时我转入的是达勒姆市的查尔斯·E·乔丹中学,这所学校学生之间帮派众多,要想挤进某个帮派确实很难,为此我哭了不知多少回。父母无法体会这次搬家对我意味着什么,他们依然对我有着毫不含糊的期望:我的钢琴课和学校功课都不准打折扣。记得那一年我第一次把成绩报告单拿回家的时候,上面有7个优、1个良,但父母提醒我应该有能力拿全优的。第二个学期,我就乖乖地拿了全优。
我们之所以频繁搬家,是因为父亲在学术上成就越来越大。他先后在得克萨斯大学、康奈尔大学、耶鲁大学、斯坦福大学和杜克大学任教,他在休假年期间还去了伦敦政经学院和西非的加纳大学进修(最后,他成了美国联邦上诉法院第九巡回审判庭的法官)。因此,我曾在纽约州、康涅狄格州、加利福尼亚州上小学,在加利福尼亚州和英国上初中,在非洲、加利福尼亚州和北卡罗来纳州上高中。在搬家的过程中,我对生活的变动也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我总是班里的插班生。作为插班生,我特别急切地想融入班级,急切地想得到大家的认可,急切地想交到朋友。那些年,我一直留心母亲举办的各种聚会,那些聚会很受欢迎,而且都是主题聚会。母亲总能向客人提出得体的问题,并且善于聆听他们的回答。我也在潜移默化中学会了这一技巧。一些朋友回忆说,想当年,我经常把他们“堵”到墙角进行“逼供”。结果我发现,不管是孩子还是大人,都喜欢别人向他们提问题。他们喜欢自己受到关注的那种感觉,当有人在一旁倾听时,他们的感觉会更好。借用这种方法,我交到了很多朋友。多年以后,我频繁地更换工作,我发现这也是非常好的一种管理方法。通过向他人提问,你不仅对别人表示了尊敬,而且通过聆听,你也能迅速扩大知识面。
我总能经历一些奇遇。在英国时,我转入了一所伦敦女校。那一段经历对我而言就像电影一样:大家穿着统一的校服,和女校长一起演绎清一色女生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记得当时我饰演的是朱丽叶,新学的英国口音还有点儿过不了关。不仅如此,就连这个学校的名字都像出自某部小说—查宁优等女子学校。我非常喜欢那段时光。我在那里交到的新朋友总是充满活力而且敢作敢为。我们总是在“忙着”破坏校规,但从未惹上大的麻烦。比如,我学会了怎样越过学校的规定,把裙子往上撩起一些,好多露一点腿部;我也学会了怎样把教室后面通往地下室的木梯子移走,让别人以为我们出去了,可实际上我们还躲在教室里。这样的恶作剧不会伤及他人,只是带着几分傻气,可是我们就是喜欢做个“坏”女孩时带来的那份刺激感。
在非洲,当时我是班里唯一的白人孩子。(我也因此反思,在美国时班上仅有的几个黑人朋友上课时心里会作何感想。)每次我和家人上街买东西的时候,总有很多孩子围着我们讨钱,当时我心中既忧虑又充满同情。我记得第一次听到伊斯兰教徒的祈祷时,那种感觉如此陌生以至于有些畏惧,可是后来因为反复听,那带着抑扬顿挫的祈祷又让人心情舒畅,就像听到祖母家院子里的知了唱出夏天的感觉一样。每天清晨,总会有一个虔诚的教徒在我家附近祈祷,我也会在他的祈祷声中醒来,并且慢慢喜欢上了这种体验。我从附近村庄的一个10岁的小男孩那里学会了一种叫Owari的对弈游戏,棋子用的是豆粒。这个小男孩聪明又滑稽,通过下棋,我们弥合了彼此间的距离。
父亲当时给加纳法学院的学生教授宪法,1969年的加纳还处在推翻了克瓦米·恩克鲁玛(Kwame Nkrumah)政权后向民主社会的过渡时期。有时父亲请学生来家里吃晚饭,我在饭桌上就会听到激烈的争论。我也明白建立一个国家是多么不容易,因为那些部族领袖的管辖范围虽然不大,但是很有权威,他们的现实利益将与更广义但却更抽象的国家概念发生冲突。多年以后,在惠普公司,我见到了同样的场景,又想起了“群雄逐鹿”这种各主管为了各自部门的公司预算明争暗斗的情形。
在北卡罗来纳州,我第一次明白了橄榄球对于高中生意味着什么,也体会到了父亲当年心头的压力。我给一些橄榄球队队员上阅读补习课,这些学生在球队里都是明星球员,却几乎目不识丁。他们因阅读遇到重重困难而灰心丧气时,真是令人感到既震惊又痛心,不过他们最终取得了很大的进步。我还做过义工,帮助智障儿童识字。我还记得自己最喜欢的一个学生,他叫肯尼思。那时他5岁,我花了整整一个半月才教会他认读“眼睛”和“耳朵”这两个单词。当我们实现这一“跨越式飞跃”后,彼此都感到欢欣鼓舞。从此以后,每当他看见我的时候,都会在操场对面冲我大声喊:“眼睛!”几年以后,我回家顺路去看他,他还记得我。他始终没有学会说自己的名字,不过他仍会冲我大声地喊:“眼睛!耳朵!”那是我第一次因为帮助别人实现梦想而感到兴奋,不,应该说是极度兴奋才对。
多年以来,我学会了如何看待变化。对不确定性的恐惧和新鲜事物的兴奋互相掺杂时,往往让人有些紧张,而我已经学会了泰然处之。不论什么时候遇到陌生人,我心中的恐惧感都会一闪而过,然后进入一种兴奋状态。我发现,不同的人和不同的文化之间都会存在巨大的分歧,但是我也知道,只要双方能够彼此尊重、换位思考,这种分歧是能够弥合的。
我曾在日记里留下一页又一页的心声,给一路走来的朋友写了一封又一封长信。时至今日,当我再次翻开日记簿时,里面记满了各种事件、观察结果和自己的感受。文字表达和口头表达如此不同,这让我自己都感到惊讶。大学期间,我经常给父母写长信,信纸上落满了我无法当面启齿的心情告白。
现在,回忆起自己的童年,我可以说:我亲身感受到了高期望值的力量—压力越小,成就可能就越小。我看到了恐惧和不满足感在推动父母前进,他们的经历让我坚信一点,那就是不要让心中的恐惧和不确定感阻碍自己前进的步伐。我也知道,变化是艰难的,同时也是让人兴奋的,每一次离别和舍弃都会带来全新的体验。我发现了提问和聆听的功效,因为任何一个人都是你某一方面的老师,他们也乐于和你分享。我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幸运。
童年最美丽的记忆,就是母亲帮我洗头的场景。我的头发很长,她帮我洗头,然后在她的梳妆台前给我梳头、扎辫子。这些都是平凡的生活场景,但是我俩之间的谈话是那么亲密,有时话题很严肃,有时很搞笑。当头发最终打理完毕之后,她会把我送回卧室,扶我躺下,用手轻抚我的额头。有时候,她还会唱歌给我听。直到今天,我的耳边还回荡着她的歌声,我的额头还能感受到她双手的温度。
童年和父亲在一起最美丽的记忆是我们开车横跨整个美国的那几天。当时我们又搬家了,那一次车上只有我们两个人,还有家里的宠物狗和很多箱子。我们就像两个成年人一样交谈,而且心心相通。父亲让我也学着开车,每天晚上都带我去一家新餐厅。如今父亲对很多往事的记忆都模糊了,但是他依然记得那段旅程。
随着父母年事渐高,我发现他们身上拥有更多的闪光点。他们并非完人,但是他们是如此诚实、如此率真。更重要的是,他们坚信自己人格的独立。
小时候,我并不觉得上天赐予了我太多的天赋。现在我才明白,拥有这样的父母,乃是上天给予我的最大恩赐。
第2章
异乡人
高中毕业后,我选择了斯坦福大学。加州与北卡州相距遥远(我很清楚,之所以选择斯坦福,是因为我想离家远一点儿),不过我对加州并不陌生,毕竟我童年的很多时光是在那里度过的。我不想念完大学以后马上就找工作,我总觉得应该继续念研究生,所以我把大学当成是纯粹的学习时光。父母也支持我的这种想法,于是我度过了一段充实的学习岁月,只要是我真正感兴趣的课,我都会努力学习。我选修了化学、生物、物理、经济、人类学、天文学和音乐等各种课程,大量知识的兼收并蓄让我既兴奋又有些害怕。我写信回家,告诉父母我发现自己的知识面是多么狭窄;我也意识到自己热爱学习,尤其是历史和哲学让我痴迷
....
本站仅展示书籍部分内容
如有任何咨询
请加微信10090337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