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总理段祺瑞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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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民国总理段祺瑞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推荐语:他是革命者痛恨的军阀,却誓死不当汉奸;他是乱世的枭雄,又是“六不总理”,廉洁奉公。他“三造共和”,是蒋介石极为崇敬的军政前辈。去标签化,还原一个真实可信、有血有
作者:关河五十州著
出版社:现代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01-01
书籍编号:30304943
ISBN:9787514340501
正文语种:中文
字数:268293
版次:1
所属分类:人物传记-军政领袖
版权信息
书名:民国总理段祺瑞
作者:关河五十州
ISBN:97875143405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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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经有了预感,但看过密函之后,段祺瑞的心头还是生起了一股凉意。
密函是袁世凯的家人送来的,为袁世凯亲笔所写,内容很简略,就是让段祺瑞尽快来京与之见面,并且要求掩人耳目,不可张扬。
这是一个多事之秋。就在两年前,身为北洋魁首的袁世凯突然调任军机大臣兼外务部尚书,看上去官职是升了,实际却是拿走了他手中最重要的兵权。随之而来,段祺瑞等北洋系将领也都不同程度地坐了冷板凳。
出手打压袁世凯及北洋系的,是以铁良、载沣、良弼为代表的一批满洲贵胄,所谓满人“中兴派”,这些人早就瞧北洋军人不顺眼了。
当年“辛丑条约”签成,两宫移驾回京,段祺瑞奉袁世凯之命,率部在道路两旁立正行礼。醇亲王载沣见了,当场就责问他:“这是你的部队吗?……见了两宫圣驾缘何不下跪?”
段祺瑞认为,不下跪很正常,因为北洋新军是按照德式操典训练的,根据操典规定,军仪就是最高礼节。
载沣闻言很是不悦:“难道大清的新军仅有你一家?”
载沣不但是亲王,还是当朝皇帝光绪的亲弟弟。可是段祺瑞仍然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别的新军如何,属下不清楚,但我这是按操典规则行事。”
“大胆!”载沣顿时被对方的倔强态度给激怒了。
就在众人都在替段祺瑞担心的时候,有人出来给他解了围——坐在轿子里的慈禧太后传下话来:“新练之洋队参用西法,训练有素,堪为栋梁。”
有了这道旨意,载沣才不好再说什么了。
不寒而栗
迎驾风波只是“中兴派”对北洋系发起反击的一个信号。说起来,彼时的北洋系也确实过于惹眼,他们所掌握的北洋新军已渐渐超越旧军,成为全国首屈一指的军事力量。特别是在1905年到1906年,国内曾两次组织秋操(指秋季的军事演习),在这两次规模宏阔的秋操中,新军都引起了国内外舆论的密切注意。
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看完秋操后,在会见清廷大臣时直言不讳:“我看中国之军事,唯有新建陆军;而中国之军事统帅,也唯有袁总督大人(袁世凯)了。”
因秋操而声名鹊起的不仅有袁世凯,还包括段祺瑞。段祺瑞担任秋操中的北军总统官,他所指挥的北军在与南军的对抗中略占优势,之后其知名度和权力便犹如长了翅膀一样地扶摇直升。
面对北洋系势力的急速膨胀,“中兴派”深感威胁,其实掌控中枢的慈禧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但是觉得不安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另外一回事。
为什么要编练新军?当然是因为旧军太不足恃,而指挥训练新军又得依靠袁世凯、段祺瑞这些人。如果像“中兴派”所设想的那样,将北洋系扫地出门,效果可能适得其反。
慈禧不会干这种傻事。作为一个宫廷权力斗争的高手,这个老太婆向以狠鸷多智著称,其心机和魄力绝非一般妇女所能及——试想一下,连曾国藩、李鸿章等中兴名臣,都曾被她放在手掌中拨拉来拨拉去,又何况袁世凯这些后起之辈?
驾驭满汉大臣,慈禧的一贯策略是恩威并用,权不旁落。她一方面利用“中兴派”乃至一些反袁汉臣的意见,用明升暗降的办法,对袁世凯及其部属进行压制和防范;另一方面也对“中兴派”的过激举措进行适当限制,以免把袁世凯逼得太紧太急。
在袁世凯调任军机处之前,陆军部已经收回了北洋六镇中的四镇,但是四镇军官仍出自北洋系,于是铁良和良弼便酝酿对这四镇中的各级军官进行改组。由于触及自己的底线,招致了袁世凯及其北洋将领的剧烈反弹,双方闹得不亦乐乎。
慈禧看到后,立即出面调解,让与袁世凯私下关系不错的庆亲王奕劻掌管陆军部,“中兴派”的改组计划由此搁浅。
虽有慈禧在上面玩平衡木,可是袁世凯、段祺瑞等人仍处于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境地。收到袁世凯从京城发来的密函,段祺瑞意识到朝廷可能又发生了什么大事,并且涉及了袁本人。
当下,他依照密函所嘱,仅带几名随从,化装成商人模样,从保定秘密潜往京城。到了京城之后,发现城内气氛果然反常,只见街道萧条、店门紧闭,往日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袁府门口也变得极为冷清。
袁世凯不在自己府上,接待段祺瑞的是袁世凯的大公子袁克定。据袁克定说,光绪皇帝前两天已经驾崩,而且光绪头天驾崩,隔了一天,慈禧居然也死了。
最让段祺瑞苦恼的恐怕还是后面这个:根据慈禧立下的遗旨,载沣之子溥仪将继承皇统,载沣本人则为监国摄政!
慈禧固然也打压袁世凯和北洋,可是她毕竟不会往死里整,到了北洋的对头掌握大权,就什么都难说了。袁克定告诉段祺瑞,光绪驾崩当天晚上,睡梦中的袁世凯便被召到宫中商议立嗣之事,此后一直留在宫中未归。
段祺瑞不寒而栗,他赶紧离开袁府,到租界找了家较为偏僻的饭店住了下来。
手下人被他派出去四处打探消息,但是打探出来的消息,几乎都是对袁世凯不利的。有的说光绪皇帝死得蹊跷,多半是让慈禧太后给毒死的,这也罢了,还有人甚至直接说整个毒杀事件都是由袁世凯一手策划的。理由是戊戌变法时期,袁世凯曾告密出卖皇帝,这老小子害怕光绪会死在慈禧之后并借机对他进行报复,所以才下此毒手。
普通老百姓只知道皇帝驾崩,又怎么会了解如此多的内幕?段祺瑞相信,这一定是袁世凯的政敌在出幺蛾子,为的就是要给诛杀袁世凯制造舆论。
袁世凯似乎已经在劫难逃,但段祺瑞需要想尽一切办法不让这一情况发生,无论从公还是从私——
从公,整个北洋系与袁世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袁世凯若是倒台或者有个三长两短,作为其部属也就基本丧失了立足和进阶的希望,更何况段祺瑞本人与载沣他们还有过节儿。
从私,袁段关系非常密切,袁世凯不仅是段祺瑞的老上司,还是他的伯乐乃至恩公。
密谋
段祺瑞原本经历显赫,称得上是同时代人中的佼佼者。他读过七年私塾,熟知经史,有较好的国学根底,说起“之乎者也”毫不输人。成年后考入每期只招收百人的天津武备学堂,这所学校虽然规模不大,但却是近代中国第一所陆军学堂。后来的研究者发现,“中国二十世纪初期历史上的许多重要人物,都是该校培训出来的”。
武备学堂有一门从德国买来的德造火炮瞄准器坏了,没有人会修理。段祺瑞初生牛犊不怕虎,凭着刚从学校学到的一些物理、化学和高等数学知识,加上天赋,经过一番研究琢磨,居然把这个瞄准器给修好了。
段祺瑞的武备学堂毕业成绩是“最优等”。一年后,政府决定选派数名武备生赴德留学,他再次以第一名的成绩被录取。
在德国,段祺瑞先用一年半时间在柏林军校系统学习理论课程,接着又奉派单独进入当时世界上的第一流兵工厂——克虏伯炮厂——深造了半年。
学兼中西,掌握近代战阵之法,尤精于枪炮技术,有如此特长的精英人才,在晚清末年可谓凤毛麟角。可是学成回国后,段祺瑞却被整整闲置了六年之久,所任职务不是军械局委员,就是随营学堂教习,反正是有你不多,没你不少,英雄无用武之地。
受到冷落的不单是段祺瑞一个,绝大多数军校生包括留学归国人员干的也都是此类闲差。原因很简单,因为那时候还没有可供他们发挥才干的新式军队,而在以湘淮军为主的旧军里,将领们多行伍出身,这些人取得功名主要靠实战,对于从军事院校毕业的书斋军官,他们既看不起也不肯加以提拔任用。
直到袁世凯在小站编练新军,段祺瑞及其他武备生的命运才终于发生了转折。
新军全面使用西式武器,采用西法编制,进行西法操练。这些正是武备生的长处,武备生由此逐渐成为北洋系的核心。作为武备生中的拔尖人才,段祺瑞在被推荐给袁世凯之后,更是很快得到重用,成为袁氏带兵、练兵的主要助手。
袁世凯既能招揽人才,也能笼络人才,对亲信部属的关照可谓无微不至。比如,段祺瑞第一次赴小站,袁世凯即亲往迎接,礼仪之周到,令人有受宠若惊之感。又比如,段家但凡要办什么大事,只要让袁世凯知道了,他都会额外赠送银票,以壮声势。
某次,段祺瑞在天津一家酒楼宴请其他将领。宴会结束,正准备结账,酒楼老板却说你不必结了,袁大人已经吩咐过,所有花销都记在他一人账上……
袁世凯有一个在山东时义结金兰的故人,不幸早逝,其女张佩蘅由袁世凯接来府上照料。袁世凯的夫人于氏只生袁克定一子,无女,便将张佩蘅收为义女。另外一种说法是,张佩蘅其实是袁世凯的表侄女,从小在袁家长大。不管出身究竟如何,袁氏夫妇视她如同己出是没错的,张佩蘅见到袁氏夫妇也是一口一个爸妈,十分亲热。
后来袁世凯听说段祺瑞的原配夫人病故,就有心做主把张佩蘅许配给段祺瑞。当时武人的社会地位较低,张佩蘅的亲生母亲嫌段祺瑞是武人,女儿又是去当续弦,因此起初对这桩婚姻不太满意。袁世凯给老太太做工作,说段祺瑞是我看中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以张佩蘅在袁府如同大小姐一样的身份,段祺瑞迎娶张佩蘅,就等于是做了袁世凯的女婿。从此,袁段二人除了多年的袍泽关系外,无形中又成了亲戚。
伯乐、恩公、亲戚,看在哪一层关系上,段祺瑞都不能对袁世凯见死不救,但是搭救要讲究方法,鲁莽不得。这也是袁世凯专门以密函招他来京,又嘱其不可张扬的用意所在。
段祺瑞决定把冯国璋找来商量。北洋系有“北洋三杰”之说,段祺瑞被称为“虎”,冯国璋则是“豹”。
“冯豹”此时正在陆军部任职。段祺瑞把他叫来租界,二人在饭店里密谋了足足两个多小时,最后决定策划一起冬季军事操练。
新军操练不是小事,必须报经陆军部批准才能施行。段冯也不是真的要搞什么操练,他们就是要借此放出风去,给朝廷施加压力,同时彰显袁世凯及其北洋系的重要性。
这是一个一旦真相暴露,当事者可能要进大牢乃至掉脑袋的计划,然而事到如今,再也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了。当晚,段祺瑞即返回保定,实施这一计划。
天下大势
段祺瑞一回保定就“病”了,而且“病”得很重。他的亲信幕僚、北洋新军的中高级军官纷纷赶来探视,就在探视过程中,段祺瑞用含蓄的方式向他们传递了信息:假装搞操练,并且要给外界确有其事的印象。
很快,陆军部就得到报告,说北洋军及其陆军学堂即将举行大规模冬操。
不经陆军部批准就擅自举行冬操,无疑是犯上作乱。朝廷闻讯很是吃惊,可是往下追查,各部队又都推说并无此事,是有人故意制造谣言。
就在摄政王载沣等人惶恐不安的时候,陆军部又得到了一份更为惊人的报告:保定发生了大规模兵变。
与前面那份查无实据的报告不同,这次是来真格的,而且提供报告的人就是坐镇保定的段祺瑞!
原来就在段祺瑞放风要搞冬操的时候,几个月前刚调到保定的北洋第十六镇第十一协发生了火并事件。事件本身并不大,不过是几个聚赌的士兵发生争执,然后互相打了起来。
这种事情在新旧军中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新闻。段祺瑞开始处理时也没怎么太放在心上,随后一想,却发现居然是个天赐的好机会。
他立即从“病床”上爬起来,命令手下接通第十一协协统李纯的电话。
“是秀山(李纯的字)吗?我是段祺瑞,你那边发生兵变了!”
“兵变?”李纯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段大人,不是兵变,是几个士兵因赌博而……”
“是兵变!”段祺瑞打断对方的话,用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语调说道,“你听着,你那里发生了兵变!你当怎么处置?”
“率兵弹压?”李纯终于有所领悟。
“对,立即弹压,声势越大越好!我随后带兵增援。”
就这样,兵营中一件芝麻绿豆般的事件被越炒越大。真实发生的“兵变”自然比捕风捉影的“冬操”更吓人,也让朝廷大为震动。
据说,载沣在摄政当国后就已经草拟了严惩袁世凯的谕旨,最终没有下达,原因固然很多,但段祺瑞策划的这一系列行动不能不说起到了一定作用。
1909年1月,朝廷以袁世凯“现患足疾,步履维艰,难任职任”为由,将其开缺回籍。
袁世凯虽被罢官,但项上人头总算还是保住了。当他乘火车路过保定,见到段祺瑞时所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芝泉(段祺瑞的字),这次全亏你了!”
随着袁世凯下野,朝廷中以载沣为中心的皇室亲贵一方面抢夺军事大权,另一方面加紧剪除北洋系中的袁氏一党。段祺瑞自然也受到了牵连,更糟糕的是,他制造假冬操,把火并扩大成兵变的事情也被朝廷发现了。载沣本拟严加追究,只是顾忌事态闹得太大会导致不可收拾才作罢。
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段祺瑞的职务被频频调动,直至1910年年底奉命署理江北提督。
段祺瑞原任镇统制,职务相当于现代军制中的师长,为二品官,提督则是从一品。表面上载沣提升了他的官职,但实际上不过是一种明升暗降的手法——江北提督统辖清江浦的旧军巡防营,仅仅负责地方治安、剿匪等,显见得是朝廷虚与委蛇,要将段“置诸闲散之列”。
在得知自己即将到清江上任时,段祺瑞就已经闷闷不乐了。途中他不顾朝廷的监视和猜忌,专程绕道去看望了在彰德隐居的袁世凯。
袁世凯在彰德也日日夜夜受到监视,所以白天只能领着段祺瑞观鱼、赏花,不敢深谈。只有到了晚上,众人散去,二人才能借下棋的机会聊两句知心话。
袁世凯虽然被贬,却比在位时更清醒沉着。他结合自身的经历和古书中的教训,悟出一个道理——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只要这种进退盈缩的变化一出现,他袁某和北洋系就一定会有再次出头的机会。
袁世凯郑重地告诉段祺瑞:“芝泉啊,要沉住气,耐心等待时机。”
这的确是一个很考验耐心的过程。江北提督没有实权不说,当得还不轻松。在段祺瑞履职到任后,有一个协哗变了,段祺瑞被迫带着老婆孩子过了一段逃难日子。好在段家有两个厨房头儿,逃难期间忙上忙下,很卖了份力气,生活才不至于受到太大影响。
哗变结束,段祺瑞论功行赏,将两个头儿都列为有功之臣。虽然不可能封他们官,但两个人自此在段府地位特殊,有些家事连段府总管都做不了主,得这两个厨房头儿说了算。
段府除了他们之外,另有后宅的几个老妈子,也是自清江浦提督时代开始进入段府的,而且同样归入功臣之列,可见这一时期曾给段祺瑞留下的心理阴影。
派谁出征
在段祺瑞到清江任职的第二年,他终于感受到了暗潮涌动下局势的显著变化。
首先是爆发于1911年4月的黄花岗起义,虽然这次起义最终并没有取得成功,但已经足够令清廷感到不安:“倘不严加防缉,诚恐酿成大变,不可收拾。”
当年9月,四川发生保路风潮。四川总督赵尔丰倒是“严加防缉”了,但严得又过了头,结果酿成流血事件。潜伏于四川的革命党人乘机发难,连陷数十郡县。
天下未乱蜀先乱,袁世凯所预言的“合久必分”终于露出了苗头。作为一波波大浪顶峰的,则是10月10日革命党人所策动的武昌起义。至12日,起义军已光复武汉三镇,天下为之震动。
清廷立即召集内阁紧急会议,商议对策,他们遇到的第一个问题是究竟派谁出征为好。
在满洲贵胄中,铁良、良弼均被称为清季干将,但良弼年轻,资历和地位也较低,只有铁良才具备“帅”的各方面条件,而在实际生活中,他也确实常被人称为“大帅”。
从慈禧太后决定编练新军起,铁良即奉旨与袁世凯共同主持练兵事宜。当时袁为主,铁为铺,练兵处办事人员都称袁世凯为“宫保”(袁世凯曾被封为“太子少保”),称铁良为“大帅”。
如果单评政绩,铁良给袁世凯做副手都很勉强。不过依照清廷一向的规矩,凡是满人中具备办事能力,头脑比较清楚,同时又官至二品的官吏,其得到信任和被迁擢重用的机会都要比汉官来得容易得多。在慈禧的信任赏识下,铁良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历任军机大臣、陆军部尚书,名位几乎可与袁世凯平起平坐。
练兵的时候,大权归属袁世凯,铁良尚对之俯首帖耳、唯命是从。等到“宫保”、“大帅”能面对面坐下了,他就不这么好说话了。围绕着北洋新军的使用,铁良时时以陆军部的命令与袁对抗,令袁很难堪。二人矛盾逐渐明朗化,铁良也由此成为满人“中兴派”的主要代表人物。
北洋新军共有六镇。在慈禧的支持下,铁良收回了其中的四镇,从而揭开了他与袁世凯之间正面冲突的序幕。而后改组四镇军官的做法虽遭到慈禧的制止,但铁良在这场权力争斗中已经赢了大半。
袁世凯被逐,本是“中兴派”内部的一件大喜事,与袁世凯积怨已深的铁良更是犹如去了一块心病。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有袁这个大敌在,自己在朝中尚能相安,袁一走,他反而混不下去了。
摄政王载沣是个庸懦无能、眼光短浅之辈,他逐走袁世凯后,便把自己的弟弟载涛推出来,让载涛掌握军权。载涛时年才二十三岁,也没有什么文武才略,一切都要靠军事熟手铁良指导协助。
外行领导内行,是中国官僚场上的一个常见现象。面对载涛这个乳臭未干、对军事基本一窍不通的公子哥,有多年处理军政事务经验的铁良不可能不感到憋屈,有时也难免会流露出“军事你们不如我”之类的牢骚和倨傲。
载沣、载涛兄弟对此很忌讳,于是便将铁良身兼的禁卫军训练大臣一职免去,调他筹办海军,实际上是架空了他。
铁良知道自己不能为朝廷所容,就索性将陆军部尚书也一并辞去,像他的政敌袁世凯一样回家闲居去了。
铁良在家闲住了一年,载沣、载涛还是如同防袁世凯般防着他。由于害怕铁良暗中仍与各镇将领联系,便又特予起用,让他去做江宁将军。在大半个清代历史中,各地驻防将军的职权都非常重要,但到光绪以后,却逐渐沦为一个有名无实的闲职,基本无事可办。
代替铁良出任陆军部尚书的荫昌曾在德国留学,专习军事。回国后,他长期在天津武备学堂担任督办(相当于校长),段祺瑞、冯国璋等人都尊其为老师,段祺瑞到小站投效袁世凯,其实也是由荫昌推荐的。
荫昌的最大缺陷是没有练过兵,更无带兵打仗的经验,同时他在北洋新军中的威信也与“大帅”铁良相差很远。不过也唯因如此,载沣等人才觉得他好驾驭,遇事不致掣肘。
事实上,荫昌接到任命时尚在德国,其职务只能临时由左侍郎署理,那位左侍郎“奉命唯谨”,上面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确实听话得很。后来即便荫昌本人回国,部务也仍然倚重副手,他自己连公文都懒得处理。
武昌起义爆发时,荫昌已出任内阁陆军大臣。内阁开会几经商讨,认为铁良已经下台,良弼资格太浅,只有荫昌才是唯一合适的人选,于是便决定派他督师赴鄂剿办。
等等再看
荫昌受命之后,有人向他表示祝贺,他却不满地说:“我一个人马也没有,让我到湖北督师。我倒是去用拳打呀,还是用脚踢呀?”
荫昌所说倒也是实话。罢免袁世凯后,载沣即着手组建了由皇族直接控制的禁卫军,这支部队被载沣寄予厚望,待遇全国最优,装备全国最精,可惜却毫无作战经验。更主要的是禁卫军将领大多由皇族子弟担任,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儿全都娇生惯养,谁也不愿意去前方打仗,都以拱卫京师为由反对出战。
禁卫军上不了场,只能仍然抽调北洋老六镇的人马。这时北洋军正奉命参加即将举行的滦州秋操,有的正在途中,有的已经到达目的地。内阁会议上,有人便提出,滦州离湖北较远,不如就近从京畿、河南、江苏抽调部队。
一听这话,内阁总理大臣奕劻立刻犯起了心病。他是个贪腐成性的庸才,一生唯知要钱,对独揽兵权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他与载沣、载涛兄弟素来不合,非常担心后者会借调动军队之机来对付自己。于是内阁会议一结束,他就赶紧把亲信部队调入北京城内,驻扎于九门要冲及自己的王府周围。
让奕劻这么一搅和,京畿部队就没法动了,载沣、载涛只得从滦州和保定抽调了一镇两协,临时编成第一军,归荫昌指挥。
荫昌有了第一军,可是却调度不灵——各部队乱哄哄地南下,毫无秩序可言,有的军官到了,士兵没到,有的士兵到了,军官又没到。
荫昌急得手忙脚乱,无奈之下,只好向朝廷求救。载沣闻言也着了慌,不得不再次召开内阁紧急会议,让奕劻等人拿出解决之策。
奕劻声称:“此种非常局面,本人年老,绝对不能承当。”他转而向载沣进言,要求重新起用袁世凯,并强调:“袁有气魄,北洋军队都是他一手编练的,若令其赴鄂剿办,必操胜券,否则畏葸迁延,不堪设想。”
奕劻一力保举袁世凯的另一个论据,是袁世凯在老外心目中地位很高,“东交民巷(即使馆区)亦盛传非袁不能收拾”。
朝廷表面上对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不屑一顾,实际经过鸦片战争以来的屡次敲打,心理上已对对方十分畏惧,同时也很把他们的言论当回事,有时老外们的态度甚至比国人的议论还更令朝廷在乎。
见连东交民巷都呼吁让袁世凯出山,载沣别无他策,只得皱着眉头答应下来:“你们既然这样主张,姑且照你们的办。”
1911年10月14日,朝廷旨意下达,袁世凯被任命为湖广总督兼剿抚事宜,其职责相当于荫昌的助手。
受了你们那么大的侮辱,好不容易出山了,还得给人做下手,袁世凯如何甘心?他借口“足疾未痊”,拒绝回京履任,同时又暗中给段祺瑞、冯国璋等老部下发去电报,召他们到彰德来开秘密会议。
当时政府有规定,在职官吏不得擅离职守,高级官员凡出郭三里者,就必须预先奏明,奉旨允许后方可起身。段祺瑞自然不会遵守这一规定,但为了不暴露行程,他骑马秘密经小道走了七天,才从清江赶到彰德。
早在春秋时期,著名政治家范蠡就留下了一句名言:“时不至不可强生,事不究不可强成。”在秘密会议上,袁世凯引用了这句名言,表示他出山的时机尚不成熟,还得等等再看,不过他要求部下们从现在开始就针对武汉战事着手准备。
在袁世凯拒绝赴任的情况下,荫昌只得率已编配就绪的第一军独自前往湖北前线。
由于跟袁世凯的私人关系尚可,荫昌在发现调度不灵,向朝廷叫苦求援之前,曾顺道去彰德看望过袁世凯。当袁世凯问及南下有无把握时,荫昌自信心爆棚,说:“武昌的事好办,那里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又没什么人物,成不了气候。”
袁世凯虽在家中,但对外面的形势了如指掌。他提醒荫昌:“也不能这么说吧,黎元洪不就是一个吗?”
武昌起义前,黎元洪是驻军湖北的混成协协统,获悉起义爆发的消息后,他匆匆忙忙换上便衣躲了起来,但是起义军却主动找上门来,不是要杀他,而是邀请他出任革命军都督。
黎元洪能有此奇遇,实在也是形势使然——参加武昌首义的起义军士兵不过才三千人,而且大多数尚未加入革命党,可以说是群龙无首。有人因此提议:“黎元洪现在城内,且资望高而得军心,可当重任。”
黎元洪为人忠厚,在官兵中的人缘极好,其资历和名望也足以号召各省响应。众人一拍即合,当下便来了个满城搜寻。
北方不能乱
黎元洪在哪里呢?一说是在他的一名司书的寓所里。另有一种说法是黎元洪有一个名叫黎本危的相好,原为汉口的妓女,起义爆发后,黎元洪藏到了黎本危的家里。
革命军很快就打听到了黎元洪的藏身之处。对黎元洪比较不堪的记载是,他胆小如鼠,不敢担任革命军要他出任的都督,一直钻在黎本危的床底下,最后被士兵强拖了出来。
到底是不是被“拖出来”的另当别论,但黎元洪一开始有顾虑倒是真的。说到底,他本不是一个想革命的人,更不用说担任革命军的首领了,而且那时革命军力量微小,能否抗拒强敌,以及今后能不能取得成功,都是难以预料的未知数。毕竟,革命在那个年代就是造反,而造反一旦失败,面临的下场不外乎死无葬身之地,甚至株连九族。
不用说,革命军为了把黎元洪推上台,肯定费了不少唇舌,黎元洪也一定会再三拒绝,拿自己的才能不足以担当大事之类的理由来推托。
在推拒无效的情况下,黎元洪被枪口所逼,只得半推半就地当了革命军的都督。这当然说的是一开始。黎元洪和段祺瑞等人一样,既受旧学思想的影响,也接受过新式教育,属于半新半旧的过渡性人物。过去那些所谓绝对效忠君王的一套并不能完全主宰他们的意识,只要外部条件一变化,脑子就会转过弯来。
随着革命形势的迅速发展,黎元洪逐渐接受了革命党人的良言苦劝,铁下心来决定推动革命。他在湖北谘议局召开的军事会议上当众宣布:“我以前虽然不是革命党人,但现在是军政府的一员。我决不计个人成败利害,决心与诸君共生死。”他的这一表态顿时引得全场掌声雷动。
思想转变之后,黎元洪认为自己能成为“首义元勋”得自于相好黎本危,对方是他的命中福星,便就此把黎本危娶进门来,做了自己的宠妾。
荫昌不是不知道黎元洪之名,可他对此满不在乎。在彰德,他对袁世凯说的是:“一个小小的协统,能掀起什么大浪?”
然而袁世凯并非故意要恐吓荫昌。黎元洪可不是一个协统那么简单,此人通晓海陆军战术,湖北新军的编练、操演、整训等事务,几乎都由他一手筹划制定。当初南北新军组织秋操,黎元洪是南军的实际组织和指挥者。虽然在秋操中,南军略输于段祺瑞所指挥的北军,但南军的总体表现并不差,曾获得“军容盛强,士气健锐,步伐技艺均已熟练精娴”的好评。
1911年10月16日,荫昌所部在汉口刘家庙遭到革命军的顽强抵抗。19日,在黎元洪的命令下,革命军分三路发动进攻,一举攻克刘家庙,并缴获了装有大批军需物资的数十辆车皮。
刘家庙大捷使清廷内部又一次陷入慌乱。20日,内阁副总理大臣徐世昌秘密前往彰德,与袁世凯会晤。袁世凯通过徐世昌直接向清廷摊牌,即要他出山也不是不可以,但必须让其掌握军政大权。
这一条件对载沣等人来说,可谓苛刻至极,但问题是这时他们手中所拥有的筹码已经很少了,而且还在一天天地不断减少。22日,湖南革命党人发动起义,建立湖南军政府,同日,陕西也宣布独立。
局势的发展没有出乎袁世凯的预料,并且他已经事先布好了每一着棋。就在那次彰德秘密会议结束后,他把段祺瑞单独留下来,说出了藏在心中的秘密:“现在南边闹得很凶,可是要害不在南,而在北。”
要论政治头脑,段祺瑞几乎就是袁世凯的翻版,他听了立刻心领神会:“大人的意思是说北方不能乱吧!”
袁世凯正是此意,他知道自己出山只是时间问题,重要的是将来如何布局。段祺瑞被告知要准备率部从清江西上,在前线部队后面控制住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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