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斯福:自由的战士(1940-1945)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站仅展示书籍部分内容
如有任何咨询
请加微信10090337咨询
书名:罗斯福:自由的战士(1940-1945)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推荐语:
作者:(美)詹姆斯·麦格雷戈·伯恩斯,马继森译
出版社: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5-12-01
书籍编号:30412045
ISBN:9787100102667
正文语种:中文
字数:953997
版次:1
所属分类:人物传记-军政领袖
版权信息
书名:罗斯福:自由的战士(1940-1945)
作者:[美]詹姆斯·麦格雷戈·伯恩斯
ISBN:9787100102667
免责声明:本站所有资源收集整理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本站所有内容不得用于商业用途。本站发布的内容若侵犯到您的权益,请联系站长删除,我们将及时处理!
吉姆是对詹姆斯的爱称。——译者
再版序言
我都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决定写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传的。也许是在威廉姆斯学院上学时就开始有想法了。那时我回家会碰上我那几个保守派的叔叔,吃饭时,他们在饭桌上指摘“白宫里那个瘸子”。也许是我在华盛顿全国战时劳工委员会工作的时候,经办过几项从行政首长那里下达的政策。更有可能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我在太平洋当兵,他是我的总司令。在冲绳战役中,传来他逝世的消息,我们悼念他,那时我就觉得我要更多地了解这位杰出的领袖。
于是,战争结束后不久,来自华盛顿的白宫档案一开包我就急切地从中挖掘。虽然开始时,我想写的不仅是这个人,而且想要研究他作为领袖所提出的问题。政治是一种妥协的艺术,但是民主的政治家应该不应该为实现更高的善举而向有问题的势力妥协呢?在这个马基雅维里的时代,民主的政治家一定要扮演狐狸的角色吗?——他们在多大程度上要摆出狮子的威仪呢?假如领导人是动员追随者,那么他应该在多大程度上回应追随者感受到的那些同领导人有冲突的需求呢?最后,应该用什么价值观来检验领导人呢?
我决定,用一种区别交易型领导和改造型领导的办法来处理这些问题。交易型领导人是马基雅维里式的狐狸的现代称谓。他或她在美国政治中担任着关键的角色,因为我们的政府是分裂的——总统对国会,参议院对众议院,等等——这就需要有精明的谈判者和妥协才办得成事。交易型领导的工作必须要受道德原则的检验——诚实、可靠、互惠,等等。和他(也和我们)同时代的许多政治家们一样,罗斯福往往也被指责说他为了隐瞒和做交易而违反了其中的一些原则。
改造型领导则相反,对他们是要用国家的更广博的价值观来检验的。托马斯·杰斐逊和他的同事们制定《独立宣言》时非常精妙地把这种价值观概括为“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这些价值观的顺序非常关键——生命必须是第一位的,其定义为国家安全;否则,我们就不能生存,也就谈不上享受自由和幸福了。但是安全必须是自由意义上的安全,因为自由是美国文化中最高的价值观。还有追求幸福——那是什么意思呢?在我看来——而且是很矛盾的——对于杰斐逊等人,它代表平等,因为那个价值观——“人人生而平等”——在《独立宣言》中,是被放在“生命、自由和追求幸福”前面的。
回过头来看,罗斯福是否实践了这些崇高的价值观呢?在我看来他是实践了,不但在言论上而且在行动上。他所倡导的四大自由——言论自由、宗教信仰自由、免于匮乏的自由和免于恐惧的自由——极其光辉地重申了《宣言》的崇高理想。而且无论是在和平时期还是在战争时期,这些自由都是作为价值观决定着罗斯福的行动。人们往往忘记了罗斯福曾提出过一个经济权利法案,呼吁机会平等,能工作的人都有工作,所有需要经济保障的人都得到保障。早期的新政所提出的经济改革很成功地实现了福利的目的;到了战争年代,福利甚至还扩大了。
不过,罗斯福在命令军队把日裔美国人“重新安置”到边远地区的集中营之后,他所宣称的“自由”对那几千人就失去意义了。我故意用“集中营”这个词,因为事实就是——上千名被拘留者抛家离舍,被集中在几百英里之外,营地周围有荷枪实弹的士兵把守——即使政府用了“重新安置”或“拘留”这样误导的词。纵然是全国在珍珠港遭突然袭击之后惊魂未定,看着日本人在太平洋上横冲直撞,并且有消息说加利福尼亚州的港口受到神秘威胁——但这毕竟还是美国历史上的一个污点,尽管后来最高法院——令人惊愕地——确认其合法。
在我写这本书的时候,美国正在中东打仗,我们的政府又一次被指责违反了基本的个人自由。是的,国家安全还是第一位的。但是,它永远要保护宪法和罗斯福所颂扬的个人自由。像我们的集中营那样违反个人自由的重大教训是:那些是没有必要的,而且令人无法容忍。
最后,我要提到一点个人体验。有时候有人问我,要是今天我来写这本书,会不会不一样呢?是的,会有好些不同,尤其是我会给埃莉诺·罗斯福更多的篇幅。对罗斯福的生平研究得越多,我就越加敬重罗斯福夫人。她和她丈夫一样信仰自由主义,坚韧不拔;但是,她似乎更超越了这些品质,在衷心关怀“全国那三分之一”穿不暖、吃不饱 、住不好的民众方面,她比她丈夫更有过之。她不断地写文章和访贫问苦,表达着她极大的同情和善意。
我从未见过罗斯福,但遇见过埃莉诺·罗斯福,也许正是对她的景仰影响了我。那是1941年年初我在华盛顿实习时的事情。我们这些被分配在国会山上一些联邦机构里的实习生是这个国家首都的“无产阶级”,工作不多,没有报酬,却非常喜欢这段日子的分分秒秒。突然听说第一夫人邀请我们吃晚餐,大家都惊呆了。那天晚上,她很热情,鼓励我们,而且亲切地倾听我们讲工作状况。但是,我最生动的记忆是那天晚上的早些时候。我和两个女实习生——还有我的母亲,就住在白宫拐角处的H街和第十七街街口。我们这些实习生开始往白宫走,阿丽斯塔——和我们一样的穷光蛋——却招手叫出租车。我说:“阿丽斯塔,你这是干什么?坐出租车我们得花20美分——还要给5美分的小费!”
“吉姆,没关系!”她说,“这辈子我一直就想叫个出租车,说,‘去白宫’。我现在就在这么做!”于是,我们真的坐车去了。
詹姆斯·麦格雷戈·伯恩斯
马萨诸塞州威廉斯敦
2006年11月
序言
本书的主旨是,富兰克林·罗斯福作为一个战时的领袖,是一个深度分裂的人:一方面,他讲原则,有理想,有信念,有远见卓识;另一方面,他又是讲求强权政治的,谨慎、狭隘,注重可以把握的短期目标,在一个情绪易变、命途多舛的世界里,他在意的总是保护他的权力和威望。这种双重性不仅分裂着罗斯福,也分裂着他的顾问们,把亨利·史汀生和那些自觉地为他们事业的“正义性”而工作的人同那些效仿古代君主行为的人区别开。而且这也分裂着美国人民自己,他们摇摆在一个时代的福音教派的理想主义情绪、唯情主义以及乌托邦,和另一个时代的民族自尊、自卫以及谨言慎行的古老传统之间。
这种先驱与君主之间的双重性并非界限分明;以罗斯福的复杂心性,或者美国人思想意识的模糊和政治的多变看,没有什么会是纯粹的。这也不是了解罗斯福这位战时领袖唯一的关键。在他战时执政中还贯穿着一些副题。
副题之一就是冷战之源。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俄国和西方敌对当然是多方面的,深深地植根于俄国、欧洲和美国历史中。我曾经总结过,导致冷战决定性的转变是在二战期间,就在英国、美国和苏联的关系表面上几乎令人欢欣鼓舞之时——的确,有些方面也确实令人欢欣鼓舞。
另一个副题是总统制的转变。这发生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在罗斯福的第三任上,而不是在早年的新政时期;它打下了现代总统制的基础。法院维持了总统对自由的限制,比如对日裔美国人。国会在一些小问题上态度不友好而且吹毛求疵,但是在大问题上一般都勉强同意了。在战争压力下,总统的工作班子人员增加,总统新闻办公室作用扩大了;整个机构的人员也因为战争更新了。
第三个副题是美国社会的改变。战争逼得社会不得不变。第二次世界大战对美国生活的影响深入骨髓。白人和黑人的大量移民,国内外兴起一种新的战争文化,新兴而又不祥的战争工业的建立,特别是原子工业和电子工业——这些和其他发展一起,在美国社会内部掀起了一场革命。
但说到底还是要回到富兰克林·罗斯福的战争策略和美国人民情绪与实践的分裂上,因为这种分裂说明了战争中所有的次要问题。因为罗斯福的行为,他既是一个千方百计要以美国人最小的生命代价赢得军事胜利的军人,又是一个千方百计要为全世界各族人民实现四大自由的思想家,因此他的宏图大略充满了矛盾,使美国与俄国和与亚洲的关系受到负面影响。这也部分地是因为他把白宫经营得像一个个人机构,其后的首席执行官都得处理这样一个尖锐的问题:白宫如何能掌握波托马克河两岸崛起的庞大官僚机构。部分是因为战时联邦的权力,特别是在诸如种族关系这样的问题上,不能引导似乎是战争释放出的飞速发展的社会和经济潮流,并使它们同失控的关键的民生部门相平衡。
然而,这些都不需要降低罗斯福其人的境界。他捡起伍德罗·威尔逊失败的旗帜,提出新的象征和纲领以实现旧的和平和民主的理想,用剑和笔克敌制胜;最后,为建立一个崇尚自由的世界堡垒,他鞠躬尽瘁而死。今天,他值得重新唤起人们的重视,特别是那些拒绝过去的君主之道而要求将人民和国家的关系建立在爱和信任的理想基础之上的人们。他确实无论从象征的意义还是从调侃的意义上,都是一个自由的战士。
詹姆斯·麦格雷戈·伯恩斯
坦慕尼,系17世纪美国特拉华州一位印第安酋长,因对白人友好而闻名。1789年,纽约城民主党成立一强大政治组织以“坦慕尼”命名,又称坦慕尼协会。但到19世纪以后该协会贪污成风,大搞腐败政治。——译者
温泉镇(Warm Springs),在美国佐治亚州梅星韦瑟县。这里的温泉温度常年保持在32℃。罗斯福在20世纪20年代第一次来到这里,希望温泉浴有助于其小儿麻痹症的治疗。在之后的二十多年中,他多次到此地,住在这里的小白宫。这里建有罗斯福温泉康复疗养院。——译者
公糜分子(Bull Moose),1912年美国竞选总统时,西奥多·罗斯福领导的进步党党员的别称。——译者
“法拉”是罗斯福的爱犬,这是两位主人以小狗的名义通信。——译者
维希(Vichy),法国中部城市。1940年6月德国侵占巴黎后,以贝当为首的法国政府向德国投降,并迁移至维希。——译者
达喀尔(Dakar),塞内加尔共和国的首都。——译者
元首(Führer),德国纳粹统治时期对希特勒的称呼。——译者
墨索里尼于1925年获此称号,原文为“Il Duce”。——译者
即《苏德互不侵犯条约》。——译者
三方条约(the Tripartite Pact),即德、意、日三国军事同盟条约。——译者
瑞比(Rabbit),迪士尼经典剧《小熊维尼》故事里的人物之一。——译者
屹耳(Eeyore),同上,一头十分悲观的驴。——译者
全称为“Mutual Broadcasting System”,1934年至1999年间的美国一家广播网。——译者
普利茅斯之石(Plymouth Rock),指1620年清教徒登陆之地。——译者
楔子 1940年秋
屋里闪出微弱的灯光,黑暗笼罩着南草坪、树林和下面的哈得孙河。屋里,“扎扎”作响的电报机传来大选最后的结果,家人和朋友们吃着炒鸡蛋在庆祝。总统和几个人坐在餐厅里。他没穿上装,领带松开了,选票记录摊开在他面前。这是大选之夜,1940年11月5日。
子夜将至,听到外面人声嘈杂,客人们冲向窗口。罗斯福的邻居三三两两地聚集到大门前的路上,在门廊下挤成一团,唱着歌。他们的火把闪动着红色火舌,照到古老的大树上,照到玫瑰园周围茂密的铁杉上,也照到那长长的白色栏杆上。童子军鼓乐队奏起了胜利的曲调。一条很大的横幅打出来,上书“稳坐第三任”。
门开了,罗斯福踌躇地走向栏杆。他扶着一个儿子的手臂,在摄影记者的闪光灯下,他的脸庞饱满红润。同他站在一排的有他的母亲萨拉、妻子埃莉诺、儿子富兰克林和约翰,还有两个儿媳。哈里·霍普金斯独自一人站在阳台后方,满脸兴奋。他一手握拳击打另一手掌,踮起脚来转了一圈,抒发胜利的喜悦。人丛中,一个男孩“嗖”地窜到最前面,他胸前挂着一块写着“稳坐第三任”的大牌子,这几个字是覆盖在还清楚可见的“来偷第三任”的字迹上,总统和大家一起哈哈大笑。
这是罗斯福非常轻松的时刻,他放心了。先前他还在为纽约传来的选举结果不安;更重要的是,几个星期以来,他都在为一些不祥的势力似乎同反对派结伙而担心。他感到,太多的人想绥靖希特勒——他承认,绝大多数人就是这么想的,但却是出于实利主义和自私。在收到的一些含糊不清的报告里,还有关于隐蔽的第五纵队的活动。在那个大选的晚上,罗斯福坦率地对约瑟夫·拉希说:“乔,看来我们是躲过一劫了。”
现在,站在众人面前,罗斯福可以忘掉竞选中的压力。他同邻居说笑,回忆有关这种“突如其来”的庆祝——实际上这是海德公园在大选之夜的老传统了。
他说:“几个像我这样的老头子,会想起1912年和1910年。但是我认为,海德公园里除了极少数几个人,我记得的比那还早。我说是记得——家里人说我记不得——那是1884年格罗弗·克利夫兰第一次当选。
“我那时一岁半,我记得那天夜里来到这里的火炬游行。
“这个年轻人小富兰克林·罗斯福刚才对我说,他怀疑现在就在那边房间里的富兰克林三世会不会记得今天晚上。他也是一岁半……
“我们国家正有难,但是我想你们会知道,将来的我仍将是许多年来你们一向熟悉的那个富兰克林·罗斯福。
“我的心一直在这里;将永远都在这里。”
海德公园
“你们一向熟悉的那个富兰克林·罗斯福……”人群中一定有几个还记得那个小男孩富兰克林穿着雪地靴在田野里奔跑、打鸟、搞他的收藏,在哈得孙河上溜冰、滑冰船。过后,有好长一段时间海德公园里见不到他的踪影。每年秋天他都到外地上学——在格罗顿四年,又到哈佛上了四年。
他一度回来定居,陪伴他孀居的母亲。可是为时不长;不久他同他的远房表妹埃莉诺·罗斯福,西奥多·罗斯福总统的侄女,结婚。他又得离开海德公园,这一回是去曼哈顿,在那里学习并任见习律师的工作。1910年秋天,在海德公园里常见到他,那时他奋力竞选纽约州参议员的席位。后来他又走了——去奥尔巴尼,他在那里当了两年反坦慕尼协会的民主党人;去华盛顿,担任伍德罗·威尔逊的海军部部长助理;走到全国政治的十字路口,这是1920年他竞选副总统。
再后来,他又突然回家来。他的身体好像缩了,修长的双腿无力,他的政治事业也毁了。整整七年的工夫,寻医问药想治好他的小儿麻痹后遗症。他在海德公园休养,在佛罗里达没有人的海滩上匍匐而行,在佐治亚州温泉镇那浮力大的水里游泳,但一直找不到治病良方。然而,他找到了他自己,稳住了他的政治事业,在国家级的政治中打出了最高的牌。1928年,他的邻居们帮忙把他送到奥尔巴尼,他在纽约主政四年之久。1933年3月,他离开海德公园去华盛顿,在使人心灰意冷的大萧条中,他用八年时间兴致勃勃地带领全国实现大变革并走向复兴。
那以后到1940年,他打破成规赢得第三次连任提名,遭到温德尔·威尔基的强力反对,陷入政治联盟变幻不定和对国外政治事件反应如火如荼的大动乱中。他曾面对两党内的孤立主义分子、一个劳工叛徒约翰·刘易斯,他的竞选经理人詹姆斯·法利也同他黯然分手。希特勒对美国的事件有着决定性影响。这位总统政治家,他一心要使自己保持广泛的选择权,自己掌握时机,就在竞选高潮之时,向英国派出护航驱逐舰,并在美国国内征兵。
争取胜利是付出了沉重代价的。在走投无路的最后几天,罗斯福向孤立主义者作出了可怕的让步。威尔基预言:总统连任三届就意味着独裁和战争。此言一出,罗斯福向“美国的母亲们”保证:“你们的儿子不会被派到任何外国去打仗。”然而,好几个月里,他对希特勒态度的基础是,确信法西斯主义对任何地方的民主都是个威胁,纳粹不会满足于征服欧洲,而是会纠集他们的“小弟”意大利和日本,最终要瓜分世界。可是,他还是向美国的母亲们做了这样的保证。
现在,处在权力和威望的顶峰,他回来了。这个富兰克林·罗斯福是何等样的人?是躲过了共和党的攻击,又在竞选运动的最后两周挡住并打败了政敌的竞选大师吗?是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家,以老派的崇高责任感,或以贵族责任的标准看人论事的那个海德公园的儿子吗?是受老校长恩迪科特·皮博迪的诚实、公德心、公平训导的格罗顿的毕业生吗?是在公糜分子改革高潮中几乎抱着激进农工主义的州参议员吗?是学会了同坦慕尼协会的头头们、工会领袖们、城市老板们、西部农民们、共和党的温和派们,还有持孤立主义态度的参议员们讨价还价的民主党联盟的政客吗?是为国际联盟(以下简称“国联”)而战,后来又抛弃了它的那个威尔逊国际主义者吗?是能花数十亿金钱搞救济和经济恢复,但又苦口婆心地念叨必须保持预算平衡的那个人道主义者吗?是在慕尼黑危机的痛苦时期袖手旁观的极权主义的敌人吗?他怎么能做到这一切呢?
在1940年这个大选的晚上,没有人——包括他的海德公园的邻居们——能回答这样的问题。不过,那个不太冷的11月的夜晚,他们或许已经看出了那些聚集在罗斯福周围的人对他的重要意义。
他身边有他的母亲。老人已经87岁高龄,还很活跃,忙忙叨叨。19世纪80年代,她还是个美女,后来嫁给了一个年纪比她大得多的男人,她对幼年罗斯福性格的形成有着重要影响。她费尽心思要使儿子不受海德公园外面的影响。她觉得庸俗的男人才搞政治。但是她又为这个儿子感到骄傲,有点儿为他辩护。就在这个大选的晚上,她对一个记者说,她不懂为什么商人那么恨她儿子。她说:“他们说他煽起阶级仇恨,可是他的心里根本不是那么想的。我们从来不考虑人是穷还是富。”
有埃莉诺。今晚她穿着一身红绸裙衫,容光焕发,浑身是劲,忙着招待四十多位客人,简直都没空来听大选结果。童年的痛苦使她对不幸很敏感。虽然这个丑小鸭嫁得好,但她的苦恼还是不断。她不得不忍受萨拉善意地在海德公园里指挥一切,多年来养育了五个孩子,后来竟发现她那快活帅气的丈夫爱上了别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露西·默瑟,是埃莉诺把她请到家里来担任兼职社交秘书的。她比罗斯福几乎小十岁,是个天主教徒,家境贫寒,却是马里兰州的名门之后。她俊俏的脸庞、朴实愉快的作风和她对他的感人的爱赢得了他的心。这个恋爱故事已经过去了。埃莉诺一定看到,这主要是富兰克林怕他母亲反对并且顾虑到政治代价。可是,真的过去了吗?在罗斯福病弱身残的时候似乎是断了。在丈夫康复期间,有一天晚上,埃莉诺对女儿安娜讲起这件事,不禁潸然泪下。
现在,面临第三任住在白宫,她已经不再是位三十多岁有争议的第一夫人了。绝大多数人接受她——许多人还钦佩她。她到处游说,支持青年、黑人、分益佃农,总之,就是支持穷人。尽管她个人有不幸,但是她成长为一个坚强的公众人物,有同情心、和蔼,甚至快活,同时也强加于人、好说教、固执,有时硬得像钢铁。但是私下里她还是个敏感软弱的女人。她和她丈夫之间是一种相互关爱经久的夫妻关系;她也是无时不在的良心。罗斯福有一次抗议地说:“凡事你一表了态,你的脊梁骨就不能弯一弯了?!”从许多方面说,她就是总统工作班子里的一员。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讲,她就愿意这样。琼·埃里克森认为,埃莉诺记得自己小时候未能阻止她钟爱的父亲住进养老院, 这使她变成了一个有主意的女人,她决心帮助她那被小儿麻痹症致残的丈夫继续活跃在公共生活中。
有小亨利·摩根索。达切斯县里一个多年的老邻居。这位财政部部长实际上成了罗斯福家庭的一员,同罗斯福的儿子们关系特别好。唠唠叨叨,脸皮薄,又乖僻,有时也让罗斯福家的人烦。但是总统却赞赏他的绝对忠诚,他的牢固的信念,也许,最主要的还是他对达切斯县,对它的一草一木、土地和庄稼,怀有和他们一样的深情。
有哈里·霍普金斯。1940年时他已经是总统的主要助手了。表面上霍普金斯仍然是热情、随便、言辞强硬的新政拥护者,他坦率地表示不喜欢保守主义者,常去跑步,对朋友、对政敌都一样地攻击,讲话急急忙忙又不清楚,就因为这些,曾经激怒过墨守成规的人们。然而,经过了新政那段激动人心的时期,霍普金斯实际上变了。疾病把他折磨得很痛苦,无情的工作需求使他沉着起来,遇到名人时也不会“哎呀”惊叫。1940年8月他放弃了商业部部长一职来到白宫工作,也住进白宫,充当起罗斯福的眼睛、耳朵和腿。受罗斯福领导官僚政治的方法和计谋的广泛熏陶,他对总统的需要和情绪能时时心领神会,他基本上是总统进行管理和操纵的工具。
那天晚上在海德公园的人还有:莱汉德小姐和格蕾斯·塔利,这两位长期担任总统的秘书,都很愉快又忠诚,她们取笑老板重复讲没完没了的故事,晚饭后让他放松,给他做伴,而这是埃莉诺很难做到的;塞缪尔·罗森曼是罗斯福当州长时的老朋友,现在是总统讲演稿的主要撰稿人;斯蒂夫·厄尔利,一个气色很好、时而和蔼时而发怒的弗吉尼亚人,他负责总统的新闻联络;马文·麦金太尔,过去是个报人,从海军部时期起就是罗斯福的朋友;埃德温·沃森将军,白宫里的人称他“老爹”,也是南方人,对人亲切,会虚张声势,善于选择适当的人见他的老板,还会安抚失望的人;罗伯特·舍伍德, 一位剧作家,是个能言善辩的自由主义者,他被招募来帮助写1940年的竞选讲演,后来就留下来了。
罗斯福自己呢?人们还在观察他。到第二任总统任期届满时,他那令人琢磨不透的复杂性成了他身上最显眼的特点。他可以大胆,也可以小心翼翼;可以随随便便,也可以很有威仪;可以很残酷,也可以很仁慈;不宽容,但也能长期忍受折磨;很文明,但也会几近粗鲁;很冲动,但也会暂时敷衍;可以行马基雅维里式的君主之道,也会道德至上。绝大多数政治领袖身上有着矛盾的特点,但罗斯福的问题是,他内心有着什么样的准则,如果有的话,决定着什么情况下表现什么样的品质,叫人看不透。
可是,他的情绪总是变化无常。处理惊人的公共事务时没有一点私人的回避。至少有时候,不像个政治领袖,而成了有些怪诞或者可笑的角色。比如,1940年圣诞节前不久——就在罗斯福准备一个重要的总统讲演的时候——收到来自亨里克·范·龙的小狗“面条”给“法拉”的信,法拉回信道:“糖果很好吃。我很高兴你喜欢我,我的确很高兴,你从来没有坐过火车,因为坐在滚动的轮子上晃动的火车里长途跋涉——就像航行5000英里去看许多岛屿一样——对我们可不是好玩的……又及:我宁愿在院子里走,院子里长了树,树上有地方蹭。”
在辉煌的表面背后能不能看到思想和价值观的核心呢?什么样的考验能证明这个人的钢铁本质呢?
伦敦
就在罗斯福同他的海德公园邻居们打招呼的时候,纳粹德国的空军轰炸机正向伦敦倾泻炸弹,然后掉头飞回大陆。这时天刚破晓;解除警报拉响。经历了连续五十个夜晚纳粹轰炸的伦敦人浑身无力地走出防空洞。这个古老首都的中心区遍地布满了炸弹坑;建筑物只剩下空架子;码头区大部分已成废墟。纸做的小小的英国国旗飘荡在英国老百姓的屋顶上。
温斯顿·丘吉尔为罗斯福再次当选感到非常兴奋。这以前他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这一天,他写信给这位总统,信中写道:“但是现在,我觉得你不会在意我说我曾经祈祷上帝保佑你获胜,我真为你的胜利感谢上帝。”他又慎重地说:“我企求,或者说希望在命运攸关的世界问题上,充分、公正而自由地发挥你的智慧……我们正进入一场显然必定是持久而且要扩大的战争的黑暗时期……形势在发展中,只要地球上还有人讲英语的地方,人们都会记住这些……”不知什么原因,罗斯福没有回复这封信,也许他的沉默胜于雄辩。
丘吉尔正处在困难时刻。对于战争,他很坚决,不怕失败,但多股小涡流和不同方向的潮流冲破战争大潮,在这些拖延和前途未卜的日子里,他心烦。英国一度是单枪匹马;皇家空军使纳粹空军起飞不了;希特勒先是推迟,后又取消了跨海峡侵略的计划;英国和非洲的防御加强了。可是现在,大西洋里的沉船越来越多,速度也快得令人不安;德国人在对法国维希伪政权和佛朗哥的西班牙增加压力;自由法国刚刚拟就一项占领达喀尔
的计划。在国内,生产滞后,政客们还互相攻讦。
老的地标不见了。伦敦著名的建筑被炸得千疮百孔;在喝下午茶到吃晚饭这短短的时间里,古老的俱乐部就不见了。丘吉尔往往不得不离开唐宁街躲到地下35英尺深处的司令部去。那里,他在一个没有任何陈设的卧室里继续工作,口授明确、机智又机械般准确的指示;把写着“即日办理”的红标签贴到他的命令和质询上;在一间有钢制栅栏加固的洞穴式的黄色房间里主持会议。在地下,他一刻也不停息。一听到沉重的轰炸声,他就吃力地爬上屋顶,头戴空军帽,身穿空军大衣,外加厚厚的带有防毒面罩和钢盔的警报服,口衔长长的雪茄,慢吞吞地吐着烟雾,望着伦敦在燃烧。他的日程同罗斯福的很不一样。他半夜在床上开始工作,床上散乱地放着电报和报告;然后上午接见他的助手,精神抖擞地主持一场工作午餐会,下午随意地睡一个长长的午觉,继续会商或者到伦敦市里某个遭闪电战袭击的地区去走走;再然后,整个晚上奋力工作,口授文件、开会、聊天一直到午夜过后很久——往往让他的同事们很不高兴。
到了1940年年底,这些同事都成了在压力下坚定不移、对战争有点儿不在乎的老手了。在丘吉尔那紧凑的、无党派争议的战时内阁里有:工党领袖艾德礼任掌玺大臣;长期任伦敦工会头子的赫伯特·莫里森任内政大臣;金斯利·伍德爵士任财政大臣;哈利法克斯勋爵任外交大臣;丘吉尔自任国防大臣;伊斯梅爵士将军,这位职业军人负责国防部的日常工作,将就着能应付丘吉尔的喜怒无常;约翰·迪尔爵士主政大英帝国总参谋部;路易·蒙巴顿勋爵是联合作战
....
本站仅展示书籍部分内容
如有任何咨询
请加微信10090337咨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