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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生略小于美国现代史:凯瑟琳·格雷厄姆自传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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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我的一生略小于美国现代史:凯瑟琳·格雷厄姆自传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推荐语:普利策奖获奖图书,《财富》杂志推荐的75本必读书之一斯皮尔伯格执导的《华盛顿邮报》背后的真实历史

作者:(美)凯瑟琳·格雷厄姆,萧达译

出版社:民主与建设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8-03-01

书籍编号:30426196

ISBN:9787513918619

正文语种:中文

字数:574151

版次:1

所属分类:人物传记-文人学者

全书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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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一生略小于美国现代史:凯瑟琳·格雷厄姆自传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我父母的人生轨迹首次交汇于纽约第23大街的美术馆。那是1908年,林肯的诞辰日。尤金·迈耶(Eugene Meyer)32岁,不过只做了几年的生意,他却已经赚得了数百万美元。艾格尼丝·恩斯特(Agnes Ernst)只有21岁,刚刚从巴纳德学院(Barnard)毕业,亭亭玉立。她是当年的《纽约太阳报》(New York Sun)的自由撰稿人,不仅经济独立,而且还能贴补家人。她对艺术颇感兴趣,也正因此缘由去参加了日本版画(Japanese Prints)展。对于那个年代的女子来说,她的趣味和工作全都不落凡俗。


父亲驾着斯坦利蒸汽汽车(Stanley Steamer,最早的汽车之一)前往华尔街,路上遇到了一位平时不是很热络的熟人,埃德加·科勒。科勒看起来虚弱又沮丧,父亲不由心生怜意,所以决定送他一程。父亲表明自己会在日本版画展览场馆停车,科勒决定陪同他前往。


进入美术馆的时候,他们遇到了两位正在往外走的朋友。两个人调侃这次展览说:“里面有一个女孩在参观展览,她比墙上的任何艺术品都更加漂亮。”进入场馆后,科勒和父亲立刻就注意到了那个女孩。她是身材高挑的年轻女子,金发碧眼,看起来倔强、充满活力而又自信非常。我母亲始终记得她那天的装扮,因为她觉得这身“套装”影响了自己的命运。母亲身穿灰色花呢套装,戴着鹰羽装饰的松树皮帽,想必靓丽极了。父亲在见到她的那一刻,转身对科勒说,“这个将会是我要迎娶的女孩。”


“你是在开玩笑吗?”科勒问道。父亲回答说,“我一生之中还从来没有这么认真过。”科勒觉得他们以后可能不会再有遇到女孩的机会了,便怂恿我父亲前去搭讪。“不行,那样只会冒犯到她,把事情弄糟,”父亲回答。于是,两个男人约定,以后无论谁先碰到女孩,都要把她介绍给对方。


仅仅在一周后,科勒打电话给我父亲说,“猜猜发生了什么事?”“你遇到那个女孩了,”父亲脱口而出。“混蛋,让你猜中了,”科勒回答。母亲巴纳德学院的同学在家中举办聚会,聚会上有《风流寡妇》(The Merry Widow)的业余演出,母亲扮演丹尼洛伯爵(Count Danilo),而科勒也参加了这次聚会。表演结束后,母亲卸去了戏装,科勒认出她就是美术展上的那个女孩。他向母亲做自我介绍,并告诉母亲他与我父亲间的约定,还为他们三个人安排了一顿午餐。


科勒履行了诺言,让我父亲和母亲认识了彼此。1910年,林肯的诞辰日,距离父亲在美术馆首次见到母亲整整两年后,他们结婚了。当我回顾生命的漫长过往,如果有什么东西自动浮现出来的话,那就是机遇和偶然对我们的命运的影响。因为正是这一连串的偶然,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父亲来自显贵的犹太人家庭,家族的许多代人都生活于法国的阿尔萨斯-洛林。我们家族出了许多拉比(rabbis,意为先生、夫子,犹太人对师长和有学识者的尊称──译者注)和民间领袖。我的高祖父雅各布·迈耶(Jacob Meyer)曾获得荣誉军团勋章,他其实是犹太公会(Sanhedrin)成员。拿破仑一世(Napoleon I)称犹太公会为犹太名人团体,这个团体与犹太人市民权利的确认有很大关系。


我的祖父名叫马克·尤金·迈耶(Marc Eugene Meyer),大家都叫他尤金。他于1842年出生在斯特拉斯堡,是曾祖父第二位太太的四个孩子中最年幼的一个。曾祖父去世后,曾祖母身无分文。祖父14岁便辍学了,然后和兄弟姊妹一样外出工作以供养家庭。祖父先是为布卢姆两兄弟工作,他们在阿尔萨斯拥有一家店铺,而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们在密西西比州的唐纳森维尔还有一家店铺。两兄弟之一表示要前往美国,彼时,还很年轻的祖父决定一同前往。途经巴黎时,布卢姆将祖父介绍给了拉扎德兄弟公司(Lazard Frères)的亚历山大·拉扎德(Alexandre Lazard),后者又将祖父引见给了他们在旧金山的合伙人。1859年9月,祖父花费110美元,买下三等舱的船票,然后乘坐当时最快的明轮船(side-wheeler)离开欧洲来到纽约。接着,他乘坐蒸汽船自纽约到达巴拿马,又乘坐火车穿越地峡,最终搭乘蒸汽船抵达了旧金山。当时,旧金山只有五万人左右。祖父在那里待了两年时间,一边学习英语,一边在拍卖行工作,他还存下了一点小钱。1861年,祖父搬到了洛杉矶,因为拉扎德兄弟的表亲说他在那里的商店缺少店员。祖父曾经描述说,当时的洛杉矶只有三四千居民,且大多数都是外国人。城中有四座砖房,其余则是屋顶开裂的土坯房。没有铺砌好的街道,也没有下水道。饮用和灌溉水全部来自沟渠。接下来的22年里,祖父一直留在洛杉矶。


开始时,祖父担任店员和记账员,居住在杂货店的里屋。有时,他抱着枪睡在柜台上,以保护货物。祖父可靠稳重的名声逐渐传播开来,因为当时没有银行,新结交的朋友开始将金钱交予他保管。不到三年的时间,祖父就成为了杂货店的普通合伙人(general partner,即无限责任合伙人──译者注),而杂货店的名号“巴黎城”(The City of Paris)也愈发响亮。不到十年,祖父和他的兄弟康斯坦特就接管了这家店铺。他开始放贷,成为了一家银行的董事和洛杉矶社交俱乐部(Los Angeles Social Club)的组织者,此外,身为治安委员会(Vigilance Committee)的成员,他还帮助维持当地的法律和秩序。祖父是城市供水系统的创始人,涉足房地产和矿业投资,并兼任法国领事代理人。1867年,他迎娶了16岁的哈丽特·纽马克(Harriet Newmark)。女方父亲是拉比,他亲自主持了婚礼。婚礼过后,新婚夫妇在新家中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其中就包括冰淇淋,对于洛杉矶人来说,这可是新鲜玩意儿。


我父亲生于1875年,全名为尤金·艾萨克·迈耶(Eugene Isaac Meyer),名字分别取自我的祖父和曾祖父。他是家中的长子,前面有三个姐姐,罗莎莉、爱丽丝和弗洛伦斯。他后面还有四个弟弟妹妹:两个女孩露丝和艾琳,两个男孩沃尔特和最小的埃德加。祖母哈丽特并不如祖父那样健康,她长期体弱多病,也许是因为仅仅32岁便已经成为8个孩子的母亲,而当时的医疗水平又非常有限,或者是因为她多少患有抑郁症,还可能是两者兼而有之。正因此,父亲年幼时,比他大六岁的姐姐罗莎莉充当了母亲的角色。罗莎莉姑姑很早便离开学校,帮助抚养弟弟妹妹。


这些早年境遇帮助我理解了父亲的个性。据我所知,祖父非常严厉,而且并非特别慈爱,真正的母职人物是近乎同龄的温柔敏感的姐姐,但她却并没有准备好承担起被强加在自己身上的权威,在重压下变得不知所措。这些孩子不可能得到太多父母的关爱,因为父亲总是雄心勃勃,而真正的母亲又缺席不在。我父亲从来都不善于处理亲密的人际关系;感情存在于心,却无以言表。


1884年初,父亲随家人搬回旧金山,当时这座城市已经有22.5万人,相较于洛杉矶,它可以为庞大的迈耶家庭提供更好的教育与医疗设施。这里也要更加安全。我记得父亲讲述过他在洛杉矶的早年岁月,那时候所有人都随身携带手枪,且几乎每晚都会有人被枪杀。祖父也许对搬家之事非常满意,但尚且只是八岁小男孩的父亲很快就陷入困境。他孤僻而好斗,还被家人逼迫着穿一些看起来“不同凡常”的衣服──包括白色硬挺的阔翻领衬衣。学校里高年级男孩会把低年级男孩围在圈子中,让他们相互殴斗。直到有男孩鼻血横流时,殴斗才能结束,而那个流鼻血的可怜男孩,通常就是我父亲。为图自卫,父亲迫于无奈学习了一些格斗技巧,却一直因为举止粗鲁而受到祖父的严厉呵斥。这些遭际令父亲变得坚韧。为了让祖母远离旧金山的雾气,改善身体健康状况,父亲一家搬到了阿拉梅达,在那里,年少的尤金击败了当地的恶霸,这个人之前一直霸占操场。这场胜利的后续效应却并不美好,父亲成了学校和家庭中的捣蛋头目。他带领年幼的弟弟妹妹对抗管家,调皮捣蛋,戏弄女孩,尤其是骚扰可怜的罗莎莉姑姑。


阿拉梅达并没能让祖母的身体好转,并且,它太偏僻了,对祖父的生意并无太大帮助。很快地,全家人又搬回了旧金山。这是父亲第三次转学。在眼睛被棒球砸到后,父亲被禁止玩耍,理由是这会令祖母担心。橄榄球和在附近湖中划船同样遭到禁止。不过,他可以参加击剑课程,并向绅士吉姆·科比特(Jim Corbett)学习拳击。科比特后来成了世界重量级拳击冠军。然而,他为了宣传而将上课的照片刊登在了报纸上,于是,这些活动全都遭到了禁止。父亲在学校的日子仍旧艰难,他要忍受犹太鬼的蔑称,同样遭到羞辱的还有被称为意大利佬、爱尔兰佬和中国佬的同学。


这个家庭属于犹太教改革派(Reformed Jewish),父亲接受了犹太史、希伯来语和宗教意义的教育,但当要行受诫礼(bar mitzvah,犹太教庆祝男子满十三周岁和进入犹太教团体的典礼──译者注)时,他拒绝了。在被要求宣称“全然信仰”(perfect faith)时,父亲说,“我相信部分教义,但我并非对它们全都坚信无疑。”父亲从未有过明确的宗教信仰,但后来却参与了犹太教的慈善团体、事业以及国际事务。不过,他不是犹太复国主义者(Zionist),并坚信自己的身份首先是美国公民。


父亲不爱上学,但读过很多书。他以班级第三名的成绩从初级中学毕业,祖父却责备他没能拿到第一名,因为祖父知道,这个男孩根本没有用功学习。后来,祖父越来越多地让父亲参与到商业会议、政治讨论和高级金融融资中,这激发了他真正的学习热情。


同我父亲一样,罗莎莉姑姑成长为了坚强并极具控制欲的人。她嫁给了西格蒙德·斯特恩,而她的大妹妹爱丽丝则嫁给了西格蒙德的弟弟,亚伯拉罕。斯特恩兄弟是李维·斯特劳斯(Levi Strauss)的外甥,后者在淘金热(Gold Rush)高峰期来到旧金山,向矿工出售用于制作帐篷的厚重粗斜纹布。最终,这些粗斜纹布并没有做成帐篷,而是变成了带有铆钉的裤子,李维·斯特劳斯凭借这些裤子获得了大笔财富,“李维斯”(Levi\'s)这一品牌也风靡世界。斯特劳斯终生未婚,负责打理其生意的斯特恩兄弟继承了这家公司。后来,西格蒙德和罗莎莉姑姑又将这家公司交给了他们的女儿艾丽斯,及其丈夫沃尔特·哈斯,此后,这家公司一直掌握在他们家族手中。


现在,旧金山也成为父亲两位姐姐的家,她们在婚后建造了两座紧邻的大房子。然而,拉扎德兄弟公司给予了祖父合伙人身份,尽管全家人都不愿意离开旧金山,但祖父却觉得这次邀请是很好的机遇。1893年,全家人搬到了纽约。当时父亲17岁,刚刚完成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第一学年的课程。第一次,父亲见识到了美国的辽阔和纽约的庞大。彼时,纽约有350万人口,囊括了各类奢侈的享乐和反差强烈的贫民窟。


父亲在拉扎德公司担任信使,一心盼望某天能够接替祖父在那里的职位。他临时抱佛脚参加耶鲁大学的入学考试,只有三周的准备时间和伯克利分校的普通推荐信,但他还是被录取了,并且此后的生活变得极度紧张起来。父亲只认识很少的人──他是来自西部的孤独犹太男孩──所以,他把全部时间都用在学习上,并修读了许多额外课程,只是偶尔才去体育馆锻炼一下。毋庸置疑,这些既是为了弥补社交生活的缺失,又是源自他追求卓越的动力。父亲进入了美国大学优等生荣誉学会,并凭借额外学分跳过第三学年,最终只花费两年时间便大学毕业──在250人的班级中排名19。那时,他还不满20岁。


短暂回归拉扎德公司后,父亲去国外待了一年半,在德国、英国和法国的银行中实习。他首先来到巴黎,那里的实习工作没有报酬,但他获得了一枚漂亮的珍珠领带夹。在我早期的童年记忆中,父亲一直戴着那枚领带夹。因为直到21岁前始终没有抽烟,祖父奖励了父亲600美元,父亲开始用这些钱来投资。多年以后,父亲同我们这些孩子立下了相同的约定,但我相信没有人认真对待这件事情,或者我们没有人能够做到21岁前不尝试抽烟。毫无疑问,对于我们而言,他许诺的1000美元的价值,远没有当时600美元在他心中的价值高。


父亲成年独立后的第一次锻炼,出现在从欧洲归来后。祖父培养他,当然希望他能够进入拉扎德公司。但父亲回来后发觉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年半的银行从业经验毫无用武之地。他的初始薪资是每周12美元,且增长缓慢。此外,他为其姐夫乔治·布鲁门塔尔工作,后者是个很难相处的人,自高自大且脾气火爆。父亲从未真正喜欢过这个姐夫。布鲁门塔尔是优秀的外汇交易银行家,后来成为了拉扎德公司在美国的主管,成功更胜以往。他的妻子是父亲最爱的姐姐弗洛伦斯(家里人都叫她弗洛里)。


我最初知道布鲁门塔尔一家人时,他们冬季生活在纽约,夏季居住在法国或者地中海的游艇上。在纽约,他们巨大而精心装饰的房子占据了半个街区,还设有室内游泳池。弗洛里每年从法国购买大量的服装,有时,她从顶楼取下箱子为前往巴黎收拾行李时,竟然会发现上次旅行带回的一箱子衣服尚未拆封。父亲曾经玩笑式地向乔治抱怨母亲在衣服方面的浪费,夸张地声称母亲几乎从不曾重复穿一件衣服。乔治转过头来,极其真诚地说道,“尤金,你从来没指望过你妻子同一件衣服穿两次吧?”


弗洛里拥有完美身材——一次圣诞节,他们没有寄卡片,而是寄送了她精致的脚和脚踝的石膏模型。弗洛里只有一个孩子,乔治不允许她给孩子喂奶,以免破坏她美丽的体型,但这个孩子很早便夭折了,为此她始终耿耿于怀。


可能是对乔治·布鲁门塔尔没有好感,也可能是天性喜好独来独往,父亲开始脱离祖父为其铺设好的道路。他在其他领域经历了许多的冒险和试错──曾经利用晚上时间攻读法律,但却感到厌烦。后来,父亲偶然读到一本书,威廉·爱德华·哈特波尔·勒基(William Edward Hartpole Lecky)著作的《人生地图》(The Map of Life),书中建议说,“人的一生应该被视作整体来规划,其中每一阶段都是下一阶段的序幕。”父亲依此制定了一项概略规划。前20年已经结束──它们可以被概括为“求学”。20至40岁间应该致力于成长和经历人生,这个过程中他将获得“才能”、婚姻和家庭。40至60岁是运用自身知识和经验的时期,而行事的前提就是“如果可能的话,献身于公共服务”,父亲写道 。他将会在60岁退休,然后优雅地老去,并帮助年轻一代。


父亲环顾拉扎德的一切,甚至将目光放在了他父亲身上,此时,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确信自己人生规划的正确性。拉扎德的官僚作风已经药石罔效,老年人掌控一切,聪明的年轻人毫无出头的机会。巴黎的合伙人统治了这家公司。父亲和许多年轻女子约会,但其中只有一位是他真正动心的。这名女子便是艾琳·昂特迈耶,律师塞缪尔·昂特迈耶之女。我相信,这是他在遇到母亲前唯一真正经历的浪漫爱情。然而,当时在拉扎德,父亲每月只有200美元的薪水,他知道这点钱根本无法供养妻子,而我也相信,艾琳的父母有着同样的想法。


此时,由不抽烟而得来的金钱已经在投资中获得回报,父亲总共积攒下了5,000美元。通过投资铁路股票,这笔钱已经增值到了5万美元,然后向祖父摊牌,表明了离开拉扎德,独立创业的决心。这是剑拔弩张的一刻。祖父认为自己为父亲的前途操劳终生,而父亲的决定无疑是否认了他的努力。父亲进一步告诉祖父,他将会在证券交易所购买席位,祖父表示不会给予他任何帮助,但父亲声称,他已经攒够了必须的5万美元,可以自己做到这件事情。祖父说,“尤金,你这是在赌博。”这便是祖父对资本市场的看法。


离开拉扎德后,父亲迅速踏出第一步,但却遇到了麻烦: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加入了一家投机商号──欺诈性的经纪人事务所。父亲发觉同事的本质后,立即离开了。这是一次重大挫折,但现在祖父开始支持父亲,表示想要给父亲投资的基金,并希望家族的其他成员也都去投资。甚至连布鲁门塔尔也参与了。


经历这次的不利开局后,父亲躲到棕榈滩反省过错,在那里,他制定了“商业拓展计划”。这份备忘录概述了一项简单却异常高尚的策略,包括与最优秀的人合作、购入熟悉的证券、持有它们以及保持建设性。这些思考引导他于1904年开办了自己的公司,尤金·迈耶公司(Eugene Meyer and Company)。渐渐地,父亲开始在华尔街崭露头角,自己与合作方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等到1906年,父亲已经赚得数百万美元。刚开始,他要与知名大公司竞争,这其中必然会有诸多困难。不过,经过一段时间后,他渐渐认识了这些大公司的老板。我总是听父亲说,他最崇拜爱德华·亨利·哈里曼(E. H. Harriman)。哈里曼是埃夫里尔(Averell)的父亲,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在哈里曼、摩根(Morgan)以及其他大人物面前,我想父亲会觉得自己非常渺小和拘谨,而当这些人开始注意到他的作为时,他一定也颇觉得意。父亲曾援引他们其中一人的说法,“小心迈耶那个家伙,他会赚走所有的钱。”


父亲的投资哲学之一,就是深入研究上市公司──首先对其同类公司做详尽的经济分析。他一生之中的典型习惯,就是在做出决断前弄清事实真相。事实上,尤金·迈耶公司是全华尔街最早设立市场研究部的公司。随着时间的推移,父亲愈发擅长分析经济趋势。他预见了市场的恐慌和剧烈波动,当推断出经济崩溃即将来临时,他便会及早抽身。尽管赚取了大笔财富,父亲仍旧勇于承担风险,有两次他都血本无归,至少以华尔街的标准来看是如此。


父亲对家人尽职尽责,始终如一,他庞大的财富允许他去改善祖父母的生活水平。整个迈耶家族关系紧密,且斗志昂扬。父亲与罗莎莉姑姑的关系尤其亲密。1906年,可怕的地震和火灾袭击了旧金山,整座城市与外部世界的电话通信被切断。父亲决定立刻动身前往那里,看看能帮上些什么忙。他往钱包里塞上3万美元,带着一个小手提箱和一把手枪,在纽约搭上火车出发了。


罗莎莉、爱丽丝以及他们的家人全都安然无恙。他们和聘用的佣工共计28人,全都来到罗莎莉姑姑家中,躲避了两天。随着大火的临近,他们先是转移到卫戍地,接着跑到金门公园,后又搬到他们其中一人在费尔奥克斯租的夏日别墅。在那里,父亲找到了他们。父亲走近他们时,罗莎莉姑姑抬头望着他,说道,“尤金,我知道你会来的。”


父亲很早就喜欢上了收藏,他对丢勒(Dürer)和惠斯勒(Whistler)的蚀刻版画,美国作家的原稿第一版,以及林肯书信尤其感兴趣。父亲结识了雕塑师加特森·博格勒姆(Gutzon Borglum),当时他正在创作林肯的头像,父亲主动请求买下它,并将它捐赠给了国家。西奥多·罗斯福总统答应了博格勒姆的请求,将雕塑陈列于国会大厦前,首先将其置于白宫展览。因此,父亲平生第一次来到华盛顿,并见到了罗斯福总统。他在写给罗莎莉姑姑的信中,极有洞见地指出,“罗斯福必须建立一套货币机制,以防止出现我们最近经历的恐慌。我希望自己能够去处理这些问题。但毫无疑问,即便我丢下公司业务,依循长期规划直接参与管理政府事务,这些问题也仍旧会存在。”


1908年2月,就是这个男人进入了美术馆:成功的商人,对艺术充满兴趣,原稿收藏家,怀揣着对公共经济问题的建设性思考。他非常富有,但却关注贫穷问题。他拥有高尚的价值观念,抱负远大,但也独来独往,是紧迫感十足的工作狂。他重视家庭,尽管与父亲和姐夫乔治·布鲁门塔尔关系复杂。他天性羞涩,但同时又脾气暴躁。在大学、华尔街和社会上,他必然曾因种种歧视而受到伤害,但他坚强、聪慧、能干、风趣且充满自信。


尤金·迈耶在美术馆见到的那个年轻女子热衷于先锋艺术,且自认为有些放荡不羁。她同样坚定而自信,但另一方面,她又完全以自我为中心。1887年,母亲在纽约出生,母亲的家族根源与父亲在某些方面相似,在另外一些方面又截然相反。这些差异促成了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亲密关系。


就外祖父的家世而言,他们世代都在德国北部的汉诺威担任路德派神职人员,至少最近的那段时期都是如此,家人中也有不少败坏家族声誉之人。恩斯特家族的人英俊、天资聪慧、充满斗志,但不幸的是,他们往往酗酒成性。曾外祖父卡尔·恩斯特(Karl Ernst)是汉诺威王朝末代君主的教士,1866年,汉诺威被普鲁士人征服后,他将七个儿子送出德国,以躲避兵役。七人中有六人来到美国,其中就包括我外祖父。来到纽约后,外祖父成为了律师,之后他说服前来旅游的露西·施密特(Lucy Schmidt)留下来嫁给自己。外祖母同样来自德国北部,她家族中的人大多数都是水手和商人,三个世纪以来,他们一直生活在不来梅附近的小村庄中。


母亲在当时还是小乡村社区的佩勒姆高地长大,就位于纽约市外,全家人搬到那里时她才3岁。母亲曾经描述过那里的氛围,在那里,她被教导得拘谨、朴素且充满家人的特质。她写道:


路德派父母有着古怪的执念──我们越是憎恶去做某事,做这件事就越有利于拯救我们的灵魂……我们食用摆放在面前的食物,却不能够抱怨,即使它令我们作呕。我痛恨缝纫课,但每周六的早晨,我都会被强制关在屋子中一个小时,去缝纫褶边……然而,我们生活中的真正磨难,还是每天早上都要浸的冷水浴,无论寒暑,父母认为这有利于塑造坚强的性格。


母亲完全习惯了这种沐浴礼的功效,直到结婚后才停止做这件事情。


直到母亲六七岁时,外祖父弗雷德里克(Frederick)才成为她生命中的重要角色。母亲对他的最初记忆是,“工作勤奋的律师,给予家人的生活虽然简朴但却非常舒适。”她的家人从不谈论金钱,这种传统也被传递给了我们。外祖父的影响逐渐在母亲的生活中占据主导地位,她自称形成了“不同寻常的恋父情结”。母亲称外祖父拥有“闪耀的人格”,而这种品质绝对照亮了母亲的童年生活。外祖父常常带母亲散步,欣赏日出,与她谈论音乐、诗歌和艺术。他谈论瓦格纳的“指环”中的乐趣,在房子周围唱起莫扎特的咏叹调,尤其是《唐璜》(Don Giovanni)中的一段。我清楚地记得这段曲子,因为在她晚年我们一起去观看歌剧时,她曾兴奋地将其哼唱出来。父女俩必然是相互迷恋的。不幸的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外祖父变得风流放荡,沉溺酒色,并停止支付家用。母亲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童年时她敬爱之人被替换成了她口中的“阴沉的身影,像梦魇一样萦绕着我的青春”。


除了家庭作业以外,母亲和三个哥哥还要在家中学习德语和数学。当同一班级的比尔和母亲准备读高中,而弗雷德要上大学时,全家人搬到了纽约,以享受更好的免费公共教育。母亲不得不适应新生活,停止与男孩们打闹,进入一所女子中学。然而,莫里斯高中趣味盎然的学习环境令她迅速成长,在那里,她学习了拉丁文、希腊语、古代史、数学、法语以及美国和英国文学。


整个高中时代,母亲与外祖父的关系持续恶化,因为外祖父变得更加耽溺于饮酒作乐,也更加忽视工作和家庭。他不再赚钱谋生,而是去写作书籍和戏剧,母亲直言不讳地形容这些东西为“极其业余”。家中的账单无人支付,外祖母变得愈发焦虑不安。这无疑对母亲的生活造成了重大的情感冲击。一切事情都颠倒过来了,母亲对外祖父由敬爱变成羞愧,甚至是憎恨。最糟糕的是,曾经教育母亲热爱学习的外祖父,如今已经不再关心她是否去上学。他甚至想要母亲去工作,以供养家庭。母亲对外祖父这些的感情持久而痛楚,尽管经常向我们谈起外祖父,但她却很少提及这些阴暗面,只是做些微暗示。我最终意识到,母亲对男人的矛盾心态就是源自这样的经历。她对性关系的概念既感吸引,又非常排斥。即便如此,母亲的桌子上一直保存着外祖父的照片,那是个英俊的男人。


与外祖父关系疏远的有益一面,是让母亲意识到必须努力学习赢得奖学金,以进入大学,并赚钱应对日常开支。努力工作还能帮助她消除恐惧──她总是担心自己在许多方面与外祖父太过相似,同时也拥有他的某些缺点。


母亲赢得了奖学金,并于1903年进入巴纳德学院学习,起初修读数学与物理,后来转向了哲学与文学。她特立独行又玩世不恭,最终被贴上了“太缺乏责任感”的标签,以致无法获得接下来的奖学金,此时,她决定赚取必需的150美元,以重回巴纳德学院完成第二学年的课程。那时候,她每天至少工作12个小时。早上和午后,她是浸信会夏季学校的负责人。下午6点至10点,她负责打理哈德森·吉尔德收费图书馆。母亲所在学校的主管宣布,两名“地狱厨房”(Hell’s Kitchen,纽约市最棘手的一个地区)地区的男性负责人被迫离职,他们将以双倍工资聘用志愿者,而此时,母亲仍旧缺少50美元;她主动申请并得到了这份工作。第一天,她走进骚乱的教室,将一名14岁的男孩驱逐出去才得以扭转局面。然而,这名男孩原来是帮派头目,他的帮会成员(教室中一半的男孩)全都跟了出去。母亲很快弄清了状况,她充分利用被驱逐出去的帮会头目及其主要对手,让这两个人站到她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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