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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英烈传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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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明)佚名著
出版社:浙江古籍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7-02-01
书籍编号:30450378
ISBN:9787554009758
正文语种:中文
字数:197875
版次:1
所属分类:人物传记-历史名人
版权信息
书名:英烈传
作者:(明)佚名
ISBN:9787554009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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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说明
《英烈传》又名《皇明英烈传》《皇明开运英武传》《云合奇踪》等,以元末农民起义为时代背景,叙述元末朱元璋及一批明朝开国功臣反抗元朝统治、抚平天下、建立大明王朝的故事。小说反映了当时动乱的社会背景、声势浩大的反元斗争,以及各路反元势力之间的角逐;集中表现了朱元璋知人善任的政治才能和卓越的军事谋略;塑造了一大批追随朱元璋南征北战的谋士和战将形象,如刘基、李善长、徐达、常遇春、朱亮祖、汤和、傅友德、郭英、花云等。作品对几次较大规模的战争的描写,着墨较多,亦显得场面阔大,层次清晰。
在表现元末明初这段风云变幻、战争频仍的历史的诸多文学作品中,《英烈传》算得上是比较优秀的一部。诚如鲁迅先生在《中国小说史略》中所评述的:“叙一时故事而特置重于一人或数人者……《水浒传》即其一,后出者尤夥,较显者有《皇明英烈传》。”
《英烈传》仿《三国演义》七分实三分虚的体制,所叙故事大都本于史传及各种杂著、野史。在人物描写上有成功之处,如第十四回“常遇春采石擒王”,写常遇春大吼一声,腾身跃上两丈多高的采石矶,一枪刺死元将老星卜喇一节,文字简约,形象逼真;又如第十二回“孙德崖计败身亡”中,写俞通海、俞通源、俞通渊三兄弟武艺出众,着笔角度各异,且运用烘托、反衬等手法加以渲染,使之神形毕现,颇具可读性。但就总体而言,全书语言略显呆板质直,艺术表现上尚较粗糙。书中神话传说与迷信色彩时有杂糅,这显然是当时连年战乱而深陷苦难中的广大人民对政治理想的一种寄托方式,也与作者所处的时代背景及自身认识上的局限有关,可视为一种时代特色。
《英烈传》的作者说法不一,相传为嘉靖时武定侯郭勋为表彰他的先祖郭英的功绩而作,后又有人假托徐渭所写。这两种说法至今仍无从证实,殊难考证。《英烈传》的版本,据孙楷第《中国通俗小说书目》所载,较早的有明万历十九年(1591)杨明峰刊印的《皇明开运英武传》,藏日本内阁文库。国内所藏较早的版本是崇祯本《皇明英烈传》,还有《云合奇踪》(亦题《英烈传》)。此次整理,以扫叶山房的《云合奇踪》为底本,参校以英德堂本和致和堂本注本,除改正了个别显误的文字和回题外,尽量保留了原作的风貌。
第一回 元顺帝荒淫失政
龙兴虎奋居淮甸,际会风云除伪乱。
手提宝剑定山河,长骑铁马清民患。
杀气遮笼濠泗城,帝星正照凤阳县。
四海英雄逐义起,万国诸侯连策献。
百战功劳建大勋,千场汗马征凶叛。
血污两浙缚奸吴,尺满三江擒贼汉。
扫动妖氛天下宁,施张清气乾坤变。
功业皆从翰苑编,贤臣都入辞臣赞。
却说从古到今,万千余年,变更不一。三皇五帝而后,汉除秦暴,赤手开基。方得十代,有王莽自称假皇帝,敢行篡逆。幸有光武中兴。逮及灵、献之朝,又有三分鼎足之事。五代之间,朝君暮仇。甫至唐高祖混一天下,历世二百八十余年,却有朱、李、石、刘、郭,国号梁、唐、晋、汉、周。皇天厌乱,于洛阳夹马营中,生出宋太祖来,姓赵名匡胤。那时赤光满室,异香袭人,人叫他做“香孩儿”。大来削平僭国,建都大梁。传至徽、钦二宗,俱被金人所虏。徽宗第九子封为康王。金兵汹涌,直逼到扬子江边,一望长江无堑,无楫无舟。忽有二人牵马一匹,说道:“此马可以渡江。”康王见势急,就说:“你二人倘果渡得我时,重重赏你。”那二人竟将康王推上马鞍。那马竟往水中,若履平地。康王低着头,闭着眼,但听得耳边风响,倏忽之间,便过长江。那二人说:“陛下此去,尚延宋祚有二百五十余年,但休忘我二人!”便请下马。康王开眼一看,人与马俱是泥做的。正在惊疑,远远望见一带旌旗,俱是来迎王驾的,便即位于应天府。这是叫做“泥马渡康王”故事。
话分两头。却说鞑靼国王曾孙名唤忽必烈,他的母亲梦见火光照腹而生,居于乌桓之地。后来伐乃蛮,蹙西夏,并了赤乌的部落,僭称王号。在斡难河边,破了白登,过了狐岭,直至居庸关,金人因而逃遁。忽必烈遂渡江淮,逼宋主于临安。宋祚以亡,他遂登了宝位,国号大元。传至十世,叫做顺帝。以脱脱为左丞相,撒敦为右丞相。一日,早朝已毕,帝曰:“朕自登基以来,五载于兹,因见朝事纷纷,昼夜不安,未得一乐,卿等可能致朕一乐乎?”撒敦奏曰:“当今天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主上位居九五之尊,为万乘之主,身衣锦绣,口饫珍馐,耳听管弦之声,目睹燕齐之色,神仙游客,沉湎酣歌,惟陛下所为,有何不乐,徒自昼夜劳神?”正是:
春花秋月休辜负,绿鬓朱颜不再来。
顺帝大喜曰:“卿言最当!”左丞相脱脱进言曰:“乞陛下传旨,速诛撒敦,以杜淫乱。”帝曰:“撒敦何罪?”脱脱曰:“昔费仲迷纣王,无忌惑平王,今撒敦诱君败国,罪在不赦。望陛下听臣讲个‘乐’字:昔周文王有灵台之乐,与民同乐,后来便有天下之二;商纣有鹿台之乐,恣酒荒淫,竟遭牧野之诛。陛下若能任贤修德,和气洽于两间,乐莫大焉。倘效近世之乐,必致人心怨离,国祚难保。愿陛下察此。”顺帝听了大喜曰:“宰相之言极是!”令内侍取金十锭、蜀锦十匹赐之。脱脱辞谢:“臣受天禄,当尽心以报国,非图恩利也。”顺帝曰:“昔日唐太宗赐臣,亦无不受,卿何辞焉?”脱脱再拜而受。
撒敦惶恐下殿,自思:“颇耐这厮与俺作对,须要驱除得他,方遂吾意。”正出朝门,恰遇知心好友,现做太尉,叫做哈麻,领着一班女乐,都穿着绝样簇锦团花百寿衣,都戴着七星摇拽堕马妆角髻,都履着绒扣锦帮三寸凤头鞋,如芝如兰一阵异品的清香,如柳如花一样动人的袅娜,叮叮咚咚,悠悠扬扬,约有五十余人进宫里来。两下作揖才罢,哈麻便问:“仁兄颜色不善,却是为何?”撒敦将前情备细讲说一遍。哈麻劝说道:“且请息怒!后来乘个机会,如此如此。”撒敦说:“若得如教,自当铭刻!”撒敦别过,愤愤回家不题。
且说哈麻带了女乐,转过宫墙,撞见守宫内使,问道:“爷爷、娘娘今在那里?”内使回说:“正在百花台上筵宴哩。”哈麻竟到台前俯伏,说:“臣受厚恩,无可孝顺,今演习一班女乐,进上服御,伏乞鉴臣犬马之报,留宫听用。”顺帝纳之。哈麻谢恩退出。且说顺帝凡朝散回宫,女乐则盛妆华饰,细乐娇歌,迎接入内,每日如此,不在话下。
一日,顺帝退朝,皇后伯牙吴氏设宴于长乐宫中,随命女乐吹的吹,弹的弹,歌的歌,舞的舞,彩袖殷勤,交杯换盏,作尽温柔旖旎之态,饮至更深方散。是夜,顺帝宿于正宫,忽梦见满宫皆是蝼蚁毒蜂,令左右扫除不去。只见正南上一人,身着红衣,左肩驾日,右肩驾月,手执扫帚,将蝼蚁毒蜂尽皆扫净。帝急问曰:“尔何人也?”其人不语,即拔剑砍来。帝急避出宫外,红衣人将宫门紧闭,帝速呼左右擒捉。忽然惊醒,乃是南柯一梦。顺帝冷汗遍体,便问内侍:“是甚么时候?”近臣奏曰:“三更三点。”皇后听得,近前问曰:“陛下所梦何事?”顺帝将梦中细事说明。皇后曰:“梦由心生,焉知凶吉。陛下来日可宣台官,便知端的……”言未毕,只听得一声响亮,恰似春雷。正是:
天门雷动阳春转,地裂山崩倒太华。
顺帝惊问:“何处响亮?”内侍忙去看视,回来奏道:“是清德殿塌了一角,地陷一穴。”顺帝听罢,心中暗思:“朕方得异梦,今地又陷一穴,大是不祥。”
五鼓急出早朝。众臣朝毕,乃宣台官林志冲上殿。帝曰:“朕夜来得一奇梦,卿可细详,主何吉凶。”志冲曰:“请陛下试说,待臣圆之。”帝即言梦中事体。志冲听罢,奏曰:“此梦甚是不祥!满宫蝼蚁毒蜂者,乃兵马蜂屯蚁聚也;在禁宫不能扫者,乃朝中无将也;穿红衣人扫尽者,此人若不姓朱必姓赤也;肩架日月者,乃掌乾坤之人也。昔日秦始皇梦青衣人、赤衣人夺日之验,与此相符。望吾皇修德省身,大赦天下,以弭灾患。”帝闻言不悦,又曰:“昨夜清德殿塌了一角,地陷一穴,主何吉凶?”志冲曰:“天地不和,阴阳不顺,故致天倾地陷之应。待臣试看,便知吉凶。”帝即同志冲及群臣往看,只见地穴约长一丈,阔约五尺,穴内黑气冲天。志冲奏曰:“陛下可令一人往下探之,看有何物。”脱脱曰:“须在狱中取一死囚探之方可。”上即令有司官取出一杀人囚犯,姓田名丰。上曰:“你有杀人之罪,若探穴内无事,便赦汝死。”田丰应旨,手持短刀,坐于筐中,铃索吊下,约深十余丈,俱是黑气。默坐良久,见一石碣,高有尺许,田丰取入筐内。再看四顾无物,乃摇动索铃,使众人拽起。顺帝看时,只见石碣上面现有刊成二十四字:
天苍苍,地茫茫;干戈振,未角芳。
元重改,日月旁;混一统,东南方。
顺帝看罢,问脱脱曰:“除非改元,莫不是重建年号,天下方保无事么?”脱脱奏曰:“自古帝王皆有改元之理,如遇不祥,便当改之。此乃上天垂兆,使陛下日新之道也。”帝曰:“卿等且散,明日再议。”言毕,一阵风过,地穴自闭。帝见大惧,群臣失色。遂将石碣藏过,赦放田丰,驾退还宫。
翌日设朝,颁诏改元统为至正元年。如此不觉五年。有太尉哈麻及秃鲁帖木儿等,引进西番僧,与帝行房中运气之术,名唤演揲儿法。又进僧伽璘真,善授秘法,顺帝习之。诏以番僧为司徒,伽璘真为大元国师。各取良家女子三四人,谓之“供养”。璘真尝向顺帝奏曰:“陛下尊居九五,富有四海,不过保有现在而已,人生几何?当授此术。”于是顺帝日从其事,广取女子入宫。以宫女一十六人学天魔舞,头垂辫发,戴象牙冠,身披缨络,大红销金长裙,云肩鹤袖,镶嵌短袄,绶带鞋袜,各执巴刺般器,内一人执铃杵奏乐。又宫女十一人,练垂髻,勒手帕服,或用唐巾,或用汗衫,所奏乐器,皆用龙笛、凤管、小鼓、秦筝、琵琶、鸾笙、桐琴、响板。以内宦长安迭不花领之。宣扬佛号一遍,则按舞奏乐一回。受持秘密戒者,方许入内,余人不得擅进。如顺帝诸弟八郎,与哈麻、秃鲁帖木儿、老的沙等十人,号为倚纳,皆有宠任。在顺帝前相与亵猥,甚至男女裸体。其群僧出入禁中,丑声外闻。皇太子深嫉之,力不能去。
帝于内苑造龙舟,自制样式,首尾共长二百二尺,阔二丈,帘棚、穿廊、暖阁、后五殿楼子、龙身并殿宇俱五彩金妆,前有两爪。上用水手一百二十名,紫衫金带,头戴漆纱巾,于舟两旁各执一篙。自后宫至前宫,山下海内,往来游戏。舟行则龙头眼爪皆动。又制宫漏,约高六七尺,为木柜运水上下。柜上设西方三圣殿,柜腰设玉女捧时刻筹,时至即浮水面上。左右列二金甲神人,一持钟,一持铃,夜则神人按更而击,极其巧妙,皆前朝未有也。又于内苑中起一楼,名曰“碧月楼”,朝夕与宠妃宴饮于上,纵欲奢淫,不修德政。
天怒人怨,干戈四起,盗贼蜂生。天垂异象,妖怪屡生:燕京有鸡化为狗,羊变做牛;江南铜铁自鸣;汴城河水忽成五彩,花草如画,三日方解;陇西地震百日;会州公廨墙崩,获弩五百余张,长者丈余,短者九尺,人莫能挽;彗星火焰蓬勃,堕地成石,形如狗头;温州乐清江中龙见,有火如球;山东地震,天雨白毛。各处地方,申奏似雪片的飞来,都被奸臣隐瞒不奏。顺帝那里晓得,只在深宫昏迷酒色,并不知外边灾异若何。
第二回 挖运河毁拆民庄
膻秽中原已百秋,蒸黎随处若虔刘。
山青水绿非前代,草白沙黄都废丘。
天上云沉谁见日,人间愁重那抬头。
几时否极重还泰,醉在西江十二楼。
却说屡年之间,顺帝宴安失德,各处灾异多端,人心怨恨,盗贼蜂生,都被丞相撒敦、太尉哈麻,并这些番僧等众遮瞒不奏。顺帝那里晓得,终日只在宫中戏耍不题。
却说颍州地方有个白鹿庄:
树木森阴,河流清浅。春初花早,万红千紫斗芳菲;秋暮枫寒,哀雁悲蛩争嘹亮。到夏来,修竹吾庐,妆点出一个不染尘埃的仙境;到冬来,古梅绕屋,安排起几处远离人世的蓬莱。对面忽起山冈,尽道像黄陵古渡,因声声叫冈做“黄陵”;幽村聚集珍奇,每常有白鹿成群,便个个唤庄为“白鹿”。
不知那里来个官儿,摇摇摆摆,走到林间,说道:“真个是天上人间,尘中仙府!”便叫跟随的人分付说:“你可查此处是谁人家的,叫他送了我老爷,做个吃酒行乐的所在。”跟随的得令,便到庄内说:“你是何人家,做甚勾当?晓得我们贾老爷在此,茶也不送一盏出来!”却见一人身长丈二,眼若铜铃,出来应接道:“不要说是‘假老爷’,就是‘真老爷’,待怎么?思量什么茶吃,快走!快走!”手持长枪,竟赶出来。那些跟随的扯了这官儿,奔出林中,那人也回去了。那官儿自言自语说道:“我贾鲁名声那处不晓得,可耐这厮如此!略施小计,须结果了这个地方。”
不则一日,竟到京师。次日,朝见拜毕,帝问:“贤卿一路劳苦。且说你一向出朝,孤家甚觉寂寞。”又问:“一路风景民情何如?”贾鲁便奏说:“一路黄河淤塞,漕运不通,因此士民间都说道:‘石人一只眼,不挑黄河天下反。’依臣愚见,须挑开沿河一带,庶应民谣,且通漕运。”顺帝应道:“我前日在宫中要开些小池沼,那些言官上本说道,民谣汹汹,说‘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不宜兴工劳役。据你今日说,倒是不挑的不好了?”贾鲁一向口舌利便,又奏说:“陛下若依了言官,不挑黄河,听他淤塞了,这些粮米将从那路而来?南北不通,粮米不济,不反何时!”顺帝说:“极有理,极有理!只是当从何处开浚?”贾鲁说:“臣一路来,正从徐、颍、蕲、黄进发,处处该开。至如颍州白鹿庄、黄陵冈,俱被民居占塞,上下四十里,更为阏淤,作急该开。”顺帝即刻传旨,起发河南、河北丁夫七十万人,开浚黄河原路,刻定一月之内完工,阻挠者斩。起驾回宫不题。
却说颍州白鹿庄,前日持枪来赶的,向说是汉高祖三十六代孙,姓刘名福通,一身膂力异常,且又晓得妖术。家中有面镜子,人来聚会焚香,便照他是为官、为吏、庶民、军士的模样出来;倘与他心上不顺,便照出诸般禽兽形象出来。又结识一个朋友,叫做韩山童,假称世要大乱,弥勒佛下生,设下了一个“白莲会”,凡在部下系红巾为号,鼓动这些愚民,如神如鬼敬他。有些小事,便去照镜子,问下落。一日,两人正在庄前供祀,众人说:“如此佛力,那怕不做皇帝!”只听得锣声连连的响,呼的呼,喝的喝。两人远远认得,却是本州知州坐在马上,带领弓兵三百余人,竟投庄里来。知州坐下,说:“今奉圣旨,先从白鹿庄与对面黄陵冈开浚黄河,拆去民居!”内有里正禀道“久闻说挑动黄河要反”等语。知州说:“这是圣旨,谁敢有违!且旨上说,阻挠者斩。今日便借你的头,斩讫号令示众。”口说得罢,那刽子手竟推这里长到庄前,一刀砍下,献了首级。知州便分付将头盛在桶内,沿河四十里,号令前去。这些弓兵便把刘福通住屋,霎时间拆去。妇女、鸡犬,赶得星飞雪化一般。福通低着头,只是捶胸叫苦,思量道:“青天白日,竟起这个霹雳,安排得我无家得窜,无地得依,奈何!奈何!”大叫说:“反了罢,反了罢!肯随我共成大事的,同享富贵;如不肯随我的,听你们日夜开河,受官司苦楚去!”登时,聚集有五六百人,便向前把知州一刀,执头在手,叫道:“胡元混乱中国,今日开河,拆去民居。你们既肯从我,便当进城,开狱放了无罪犯人,收了库中财宝,包你们有个好处。”又往手中把那镜子在水中一照,说:“如心中尚有狐疑的,可从河中掘下,自见分晓。”只见左边一伙,也约有五六百人,竟向河中用力齐掘。不曾掘得一尺,只见掘出一个石头人来,身长一丈,须眉口鼻都是完全的,当中凿着一只眼。福通大呼曰:“众位可晓得么?一向谣言:‘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今刚刚在此处掘得石人,这皇帝可不应在此处!你们心上何如?”这些人便合口说道:“敢不从命!”
福通便带了众人,竟投州里来。城中掌军官朵儿只班,因杀了知州,便刻时饬备。一声锣响,即冲出一标人来,两下厮杀。福通虽是力大,手下的兵终是未曾习熟,被官军赶杀十余里。韩山童马略落后,却被官军赶上一刀。福通便率杜遵道、郁文盛、罗文素等勒马回杀,救得后边的人,竟到亳州立寨。因立山童的儿子韩林为王,国号大宋,建元龙凤。以山童妻杨氏为太皇后,杜遵道、郁文盛为左右丞相,福通与罗文素为平章,知枢密院事。招集无籍十万余人,攻破罗山、确阳、真阳、叶县等处,直侵汴梁不题。
且说官军依旧进城,坚闭城门。朵儿只班便星夜申奏京师,备陈事情,一边又具揭帖到中书省丞相处。脱脱见揭,便分付赍本官:“明早随我进奏。”次早,脱脱奏说:“近来僭号称王者甚多。昨日接得各府州县报说,贼兵反了共一十四处。”顺帝大惊,问:“那十四处?”“有颍州刘福通、台州方国珍、闽中陈友定、孟津毛贵、蕲州徐寿辉、徐州芝麻李、童州崔德、池州赵普胜、道州周伯颜、汝南李武、泰州张士诚、四川明玉珍、山东田丰、沔州倪文俊。”顺帝闻奏大惊,说:“如之奈何?”脱脱奏:“请大兵先讨平徐寿辉、刘福通、张士诚、芝麻李四寇,庶无后患。”帝便说:“着罕察帖木儿讨徐寿辉,李思齐讨刘福通,蛮子海牙讨张士诚,张良弼讨芝麻李。先除大寇,后剿小贼。”敕旨既下,脱脱叩头下殿。那四将各点兵五万,择日辞朝,竟离了燕京,各自寻路攻取。毕竟胜负何如?
第三回 专朝政群奸肆乱
万马驱驰遍九州,征裘汗血几时休?
思深长忆关山别,声断偏随芦荻秋。
路引旌旗风远近,梦随生死话离愁。
何日一澄夷与夏,英雄名镇大刀头?
却说诸官得旨,分讨各处贼兵,谁想皆不能取胜,都带些残兵败甲回来。顺帝见了,日夜忧烦。一日设朝,对文武群臣商议说:“即今盗贼蜂生,各处征讨的官兵,没一个奏凯。卿等何策,为朕分忧剿除?古人云:‘家贫思贤妻,国乱思良相。’倘或失误,有何面目见祖宗于地下!”只见脱脱叩头奏说:“今者群奸扰乱,震恐朝廷,黎庶不安,灾异时见。臣等不能为国除患,心实耻之。臣愿竭驽骀之力,肃清江淮,以报皇恩。”顺帝闻奏,降座语脱脱曰:“丞相若能为朕扫除贼寇,奏凯还日,朕当裂土以酬心膂。但中书省是政事根本,不可一日离左右,贤卿若去,朕将谁依?”脱脱又叩头说:“以死报国,乃臣子之事,岂敢忘恩!但微臣此去,全望陛下亲贤远佞,以调天和,以安黎庶。”顺帝便敕脱脱为总兵大元帅,以龚伯遂为先锋,哈喇答为副将,也先帖木儿为行台御史,节制兵马,大小官军俱听脱脱指挥,便宜行事。
脱脱拜辞,即日领兵望南进发,竟到孟津。贼将毛贵率本部五千人纳降。脱脱便驱兵渡黄河,从虎牢关至汴梁正北安营。伪宋韩林的探子报知,便集多官商议,只见杜遵道说:“水来土压,兵至将迎。殿下勿忧,臣当领众迎敌。”宋主即令杜遵道、罗文素、郁文盛三将,急统五万人马,与元军相对。遵道勒马横枪,高叫道:“送死的出来!”脱脱大怒曰:“反国贼子,敢出大言!”就纵马横刀,直取遵道。二将交马,战上五十余合,遵道力怯,拨马便回。脱脱赶上一刀,斩于马下。元兵阵上,催兵奋杀,贼兵溃乱,生擒一千四百余人,斩首一万七千余级。罗文素等领兵入城,坚闭不出。龚伯遂请曰:“乘此势攻城,可料必破。”脱脱笑说:“我兵千里而来,劳力过多,还当息养,不宜仓卒。倘贼兵计穷,冒死血战,不可支矣。”众将唯唯。时韩林见杀了杜遵道,心甚惊恐,决策于福通。福通曰:“脱脱智勇足备,锋不可当,不若且避安丰,再图恢复。”韩林依计,乘夜弃城而走。次早,元兵到城搦战,只见城门大开,城中老幼俱顶香迎接,备言贼兵惧威,引兵逃去等情。脱脱大喜,入城抚民一宿。明日,倍道径抵徐州西门外十里安营。打下战书与芝麻李,说:“明日交战。”脱脱到酉刻时候密唤诸将受计,如此如此,各各依令去讫。
且说芝麻李对众说:“元兵远来疲困,今晚必无准备。我当前行劫寨,尔众随后即来,两势夹攻,必能全获。”二更时分,果然引兵出城,兵衔枚,马勒辔,直抵元营,悄然无备。芝麻李自喜,领兵并力杀入,细看更无一人,心下大惊,速令退兵。忽见炮响一声,四面伏兵尽起,把芝麻李团团围住,兵卒也不十分来斗,只是没个隙路可逃,贼兵自相残害,约折去大半。及至天明,只见一将传令说:“你们可松一条路,放他逃回。”芝麻李听着,又惊又喜,心下转道:“我且杀回路进城,再作计议亦可。”只见元兵果然松开一条路,让芝麻李回城。将到城门,急叫城上:“我被元兵混杀一夜,至今方得脱回。快开门,快开门!如迟,恐又赶来也。”正叫之时,举头一望,看见兄弟李通的头号令在城。敌楼边立着一员大将,紫袍金甲,大喝道:“你这贼子,我元丞相已取复此城了,你还不认得?”芝麻李惊得魂飞九霄云外,抱头鼠窜,径走沔阳去了。
天色大明,各将论功有差。因问:“元帅原何晓得来劫寨,先分付布列;又原何径离中军,独去取城?”脱脱笑说:“此是乘虚捣将之法。昔日裴令公元宵夜大张华灯,设宴待客,匹马擒吴元济,正是此样机关,反看便是。他今日以我兵远来,料来疲困,必带雄兵劫寨,城中不过老弱守门耳。我令尔辈四下伏住,等他来时,便围绕混杀一夜。此时我领精兵乘虚攻取城门,自然唾手可得。”众将又问:“围住之时,元帅分付不必过杀,为何?”脱脱曰:“黑夜谁知彼此。我兵只密围数层,虚声叫喊,任他自相残杀,这又是以逸待劳。”众将齐声称说:“元帅神算,神算!”脱脱抚息人民,因遣牙将一面奏捷不题。
且说右丞相撒敦与太慰哈麻,闻得脱脱得胜,上表申闻,计较说:“脱脱向来威振中外,使我们不得便宜行事,今又成大功,皇帝必加殊眷,我辈却是怎生?”哈麻说:“这有何难!趁此奏表未上之时,令台官劾他说:‘出师三月,略无寸功,倾国家之财以为己资,半朝廷之官以为己用。乞加废斥,以儆官邪。’这个计策何如?”撒敦说道:“此计大妙,大妙!”遂将进表官幽入密房,除了他的性命。因而上个表章,说得脱脱十分不好。顺帝说:“既如此,可敕月润察儿为元帅,以枢密雪雪代他为将,先令姚枢持诏赴徐州传示。”不则一日,来到徐州。脱脱拜受了诏书,便对众将说:“朝廷恩旨,释我兵权,即当与诸将分别。诸将可各率所部,听新元帅节制。”只见哈喇答向前说:“元帅此行,我辈必死他人之手,不如今日先死丞相之前,以酬相许夙志!”言罢,拔剑自刎而死。众将抚恸如雷,将哈喇答以礼殡葬。脱脱单马竟赴淮安安置。未及半月,台臣又劾脱脱贬谪太轻,该徙云南。脱脱叹曰:“我不死,朝中也不肯放过我,不如一死以遏众奸!”遂服鸩而死。
却说刘福通、芝麻李闻说脱脱身故,各统兵攻复前据城池,元军阵上那里杀得他过。数日间,刘福通与芝麻李自相杀并,一箭射死了芝麻李,复了徐州,贼将毛贵仍归部下。正是:
昏君信佞忠良死,群鬼贪残社稷墟。
后来毕竟如何?
第四回 真命主应瑞濠梁
凤阳城里帝星明,照彻中原万里程。
边边烟息胡尘远,处处云开瑞霭生。
三台喜得薇垣拱,万派欣从东海清。
自是乾坤多气色,直须箫管乐升平。
却说丞相脱脱受了多少谗言,以身殉国。那时四海纷争,八方扰攘。刘福通并了芝麻李一部人马,又收了毛贵一党贼众,纵横汹涌,官兵莫当。这也慢题。
且说淮西濠州,就是而今叫做凤阳府,好一座城池。离城有一个地方,名唤做钟离东乡,这就是当初钟离得道成仙的去处。那里有个皇觉寺,原先是唐高祖创造的:
中间大雄宝殿,光晃晃,金装成三世菩提;两边插翅回廊,影摇摇,彩画出蓬莱仙境。当门塑一个韦驮尊天,秀秀媚媚,却似活移来一个金孩儿,见了他,那个不欢天喜地;两侧装四个金刚力士,古古怪怪,又像才坐定一班铁甲汉,猛抬头,人人自胆破心惊。钟声半彻云霄,舞动起多少回鸾翔凤;佛号忽来天碧,醒觉了万千愚汉蒙夫。挨的挨,挤的挤,都到罗汉堂前,明数出前生今世;争了争,嚷了嚷,齐向观音阁上,暗投诚意想心思。也有的肩盒抬攒,逐男趁女,污俗了一片清净佛场,知宾的也难管青红皂白;也有的打斋设供,祈神祷佛,澄彻了一点如来道念,大众们那里晓水火雷风。
正是要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要知来世因,今生作者是。我也揭起不题。
且说那寺中住持的长老,唤做高彬,法名昙云。这个长老,真是宿世种得了智果,今世又悟了大乘。一日冬景凄凉,彤云密布,洒下一天好雪。昙云长老分付大众说:“今日是腊月廿四,经里面说:‘天下的灶君同天下的土地,今夜上天奏知人间善恶。’我今早入定时节,见本寺伽蓝叫我也走一遭。我如今放了晚参,我自进房,你们或有事故,不可来惊动我。”嘱付已毕,竟到房中打坐了。只觉顶门中一道毫光,直透重霄。本寺伽蓝,早已在天门边拱候着长老。二人交下手,竟至九天门下。
却好玉皇登座,三宫玄圣并一切神祇,都一一进礼毕。长老也随众神施礼了,立在一边。只听得玉皇说:“方今世间混乱,黎庶遭殃,这些魑魅,将如何驱遣?”忽然走出一个大臣,口称说:“臣是明年戊辰年值年太岁。臣看来,连年战伐,只因下界未生圣主,明岁辰年,应该真龙出世,混一乾坤,肃清世界。且今月今日,是天下土地、灶君申请人间善恶,乞陛下细察。几世修行阴德的,付他圣胎,以便生降。特此奏闻。”玉皇说道:“朕也在此思量,但原先历代皇帝降世,都是星宿。即如盘古分开天地以来,那伏羲是虹之精,神农是荧惑星,颛顼是瑶光星,神尧是赤龙之瑞,大舜是乌燕之祥,大禹是水德星,成汤是高媒星,文王是巨门星,汉的高帝是尾星,唐的高祖是金星,宋的太祖是三天门下修文史。如今果要统一天下,定须星宿中下去走一遭。你们那个肯去,宜直奏来。”问了又问,这些星宿都不做一声。玉皇恼道:“而今下界如此昏蒙,你们难道忍得不管?我如今问了四五次,也只不做声,却是为何?虽然是堕入尘中,也须即还天上,何故十分推阻?”
正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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