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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曾国藩家书选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推荐语:好家教,好家风,都在家常琐碎处养成。
作者:龙榆生,毛文鳌
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05-01
书籍编号:30506847
ISBN:9787532580453
正文语种:中文
字数:88394
版次:
所属分类:人物传记-军政领袖
版权信息
书名:曾国藩家书选
作者:龙榆生 毛文鳌
出版社:上海古籍出版社
出版日期:2016-05-01
ISBN:9787532580453
版权所有 · 侵权必究
导言
提到曾文正,我想,读过近百年史的人,总该没有不知道他的大名的吧?他是一个文弱书生,却能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把占有东南“半壁江山”的太平天国荡平了。这在民族的立场上看来,功罪虽然还待论定;可是他的坚毅不拔的精神,好学不倦的意志,高尚廉洁的人格,谦虚诚笃的态度,知人善任的器量,总不愧为近代一位最伟大的人物,值得做青年们的模范!
他原名国藩,字伯涵,号涤生,湖南湘乡人。文正是他死后,清廷赠给他的谥号。他的曾祖叫竟希,祖叫玉屏,父叫麟书,三代都是以农为业的。他生于嘉庆十六年(一八一一)十月十一日,死于同治十一年(一八七二)二月初四日,享年六十二岁。他在道光十八年(一八三八)就中了进士,做了十多年的京官,从翰林院检讨升到吏部左侍郎,中间除放了两次的考官,到过四川和江西做主考外,这十多年的生活,都消磨在北京城里。据郭嵩焘做的《曾文正公墓志》说:
公始为翰林,穷极程朱性道之蕴,博考名物,精熟礼典,以为圣人经世宰物,纲维万事无他,礼而已矣!浇风可使之醇,敝俗可使之兴,而其精微,具存于古圣贤之文章。故其为学,因文以证道。常言载道者身也,而致远者文,天地民物之大,典章制度之繁,惟文能达而传之,俛焉日有孳孳,以求信于心而当于古。其平居抗心希古,以美教化、育人才为己任,而尤以知人名天下,一见能辨其才之高下,与其人贤否。满洲塔齐布公、新宁江公忠源、衡阳彭公玉麟、善化杨公岳斌,或从末弁及诸生,奖拔为名臣。其于左公宗棠,趣尚不同,而奇左公智术,以公义相取,左公亦以显名天下。片长薄技,受公一顾,争自琢磨砥砺,敦尚名节,在军必立事功,在官为循吏,曰:“吾不忍负曾公!”而公敛退虚抑,勤求己过,日夜忧危如不胜。自初仕及当天下重任,始终一节,未尝有所宽假。及其临大敌,定大难,从容审顾,徐厝之安,一无疑惧。此公道德勋名,被于天下,施之万世,而其意量之宏深,终莫得而罄其用而窥其藏也!
我们读了他的《家书》和《日记》,就可以知道他的事功和学问都是由平日积累涵养而来。郭嵩焘上面所说的一番话,并不是什么“溢美之辞”。
他从咸丰二年(一八五二)做江西正考官,丁母忧,回湘乡原籍。恰值太平军起,进攻湖南,围长沙,不克,移兵破武昌,连陷沿江郡县,江南大震。那时咸丰帝就叫他会同湖南巡抚办理本省团练。他的生活也就从此改变了。后来进驻衡州,造战舰,练水军,劝捐助饷。四年正月,督师东下,和太平军在岳州开始接战,吃了一次败仗。又在靖港交锋,接着又是大败,结果他跳水要图自尽,幸亏他的幕僚长沙章华把他救起。可是,他经过了这接二连三的挫败,他的意志愈坚强了,他的部属杨岳斌、彭玉麟、塔齐布等,个个都给他出死力,以次收复湘潭、岳州、武昌、汉阳诸重镇。他的功业基础也就从此确立了。从这年起,直到同治三年(一八六四),十年之间,他总是度着军中生活,奔走于湖北、江西、安徽、江苏四省境内,天天调兵遣将,不遑宁居,结果把太平天国的首都———金陵攻破了,整个的太平天国也就根本消灭了。清廷封他一等侯爵,在汉人里面,可说是“旷代之荣”。他这时早已做到两江总督,他的部属都布满了重要位置,他不但不自骄矜,反而愈加谦抑了。后来他又奉命到山东,剿办捻匪,都由他的部属刘松山、刘铭传、李鸿章等次第削平。他拜了体仁阁大学士,仍留两江总督之任,又补武英殿大学士,调任直隶总督。末了他仍死于两江总督任内。临死的时候,他还是努力办公。这种毅然以天下自任,至死不懈的精神,真是值得我们佩服崇拜的啊!
他的生平事迹,著在《清史》,我们不暇备述。他的伟大事业,所以能够成就的原因,说起来到很平淡无奇。据说他平生“守之甚严,而持之有恒者”,只有这么两句话:一句是“不诳语”,一句是“不晏起”。这是多么平凡的两句话,却是我们要履行到死,始终如一,也就不很容易呢。人家说他“不善将兵而善将将”,他在做京官的时候,便已留心人物。他一方面刻苦自励,一方面网罗人才,他的感化力真是叫人“不可思议”。据说他在军营里面,所有一材一艺的人物没有不并畜兼容的。他每天没有天亮的时候便已起身,到了黎明,就传令所有的幕僚一起来和他同进早餐。仿佛这是每个幕僚天天应尽的义务。他利用这个时间,和一般僚属们,上下古今,无所不谈,这一顿早餐,足足要喫一两小时之久,这是多么奇怪的一回事!在这七八十年来,中国的人才,无论在事功、学问、文章方面,差不多没有不受他这一顿早餐的影响的。他幕府里的人物,整个的支配了咸、同以后几十年的政治界和学术界。这种感化的力量,是何等的伟大啊!
他在他所做的《原才》里面,开首就是这么说:“风俗之厚薄奚自乎?自乎一二人之心之所向而已。”这里所说的“一二人”,也就是所谓“以天下自任”的人。这一两个人,只要他自己真个是有坚忍不拔的精神、好学不倦的意志、高尚廉洁的人格、谦虚诚笃的态度、知人善任的器量,毅然挺身而出,给一般的知识分子做个好好的榜样,那里有不受他感化的道理?中国之大,何患无才,只愁没有和曾文正这样一个人物来做榜样吧了!
我们知道曾文正一生的事业,都是从脚踏实地,日积月累,磨练涵养出来的。他并不是一个怎样超越的天才,更不是一个怎样神秘不可思议的人物。我们只要拿他来做个榜样,毅然把这个“天下兴亡”的重大责任扛在肩上,不断的死心塌地的苦干,那怕有怎样的恶劣环境,我们是终究可以把他战胜的。总括一句话,伟大的事业,是要我们脚踏实地去干的。这个成功的秘诀,就在一个“恒”字和一个“诚”字。这“恒”字就是不断努力的意思,这“诚”字就是不说谎话而已。
现在国事的败坏和社会的不安,固然有他的复杂关系;而受过教育的国民,缺乏人格和道德的修养,要算是其中主要原因之一。一般的知识分子,全不理会这个“诚”字,反把热诚负责的人看做一个大傻瓜。他们对于人和人之间,只是虚伪、敷衍,互相欺骗,互相猜疑,一点诚意都没有。照这样弄下去,还有什么人能够负起这救国救民的重大责任来呢?
我们要对症下药,来训练一般最有希望的青年,把他的品性弄好,那么在没有介绍这本《曾文正公家书选》之先,就得把他的重要格言“不诳语”三个字,三番两次的郑重提出,希望读者们十二分的注意。
讲到曾文正的家书,通行的本子,共是八卷,都是写给他的祖父、父亲和兄弟们的。有的是谈家常琐事,有的是讲做人的道理,有的是论治学的方法。总括一句,他只是教他家里的人要立志做个有益于国家社会的人,所说的话,也都是曾经身体力行的老实话而已。
他是一个最喜欢写信的,尤其是家信。他对于兄弟,也是常常勉励他们多多写信,并且要认真从事的。他在道光二十二年九月十八日,从北京寄给他在家里的四个老弟的信,就有这样的一段话:
此后写信来,诸弟各有专守之业,务须写明,且须详问极言,长篇累牍,使我读其手书,即可知其志向识见。凡专一业之人,必有心得,必有疑义。诸弟有心得,可以教我共赏之;有疑义,可以问我共析之;且书信既详,则四千里外之兄弟,不啻晤言一室,乐何如乎?
他是要利用写信来讨论学术和交换知识的。所以他对这件事,看得特别郑重。他又对他的老弟说:
嗣后我写诸弟信,总用此格纸,弟宜存留,每年装订成册,其中好处,万不可忽略看过。诸弟写信寄我,亦须用一色格纸,以便装订。
这些看来都是细微末节,可是他那种做事认真,丝毫不苟的精神,便从这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上充分表现出来。他对于诸弟的信笔偶疏,总是加以严重的责备。在道光二十五年二月初一日的信上说:
诸弟写信,总云仓忙。……若弟等仓忙,则兄之仓忙,殆过十倍,将终岁无一字寄家矣。
一个人总有几分怠性,遇事推说仓忙,这就叫做“欺心”,这就叫做“诳语”。家信都懒得写。那里能够养成刻苦勤奋的精神?我们看了他这些诰诫诸弟的语言,应该是怎样的痛自责备才好啊!
在他的家书里,差不多句句都是“药石之言”,处处可以看出他“律己之严”,处处可以看出他“待人之厚”,这就是所谓儒者的真精神,也就是我们先圣先贤遗留下来的固有美德。青年们把他的话来做个立身处世的指南针,是不特有益于个人,而且是大可造福于国家社会的。
这个选本,共收他的家信五十九封,还不到全部十分之一。可是对于治学的方法和做人的道理,大致也差不多了。他对于学问一方面,只是提出一个“专”字和一个“恒”字。他作京官时,交结了许多益友,增长了不少的见识。他这个“专”字的秘诀,也是从他的朋友吴子序得来的。他在道光二十二年九月十八日的信上就曾引子序的话:
用功譬若掘井,与其多掘数井皆不及泉,何若老守一井,力求及泉而用之不竭乎?
他既感觉上面的话,切中自己的毛病,于是一方面定出“刚日读经,柔日读史之法”以自督励;一方面切嘱他的弟弟“总须力图专业”“,万不可以兼营并骛”。他的读书方法是极笨的一,本书从头到尾,都要用朱笔点过,写字也是要认真的。在现在的青年看起来一,定会说:一个人那里有这样的充分时间去做这种笨事呢?说到这里,我要再来补充几句。在他作京官的时候,固然不见得是怎样的忙可是他平日都是,“”事无巨细,必躬必亲的。在普通的人看起来,那里还会有从容点书的余暇?他却不但在作京官的时候老是这样办,就是到了后来,他在兵营里“军书旁午”的时候,也还是天天要写他的字,读他的书。可见得把一个“忙”字来搪塞自己不用功的罪过,是不中用的人干的事一。个人太聪明了,往往把他的时间,用在不当用的事物上面去一,这是社会上的桩重大损失啊!他在同年十二月二十日的信上,又有这样一段话:
士人读书,第一要有志,第二要有识,第三要有恒。有志则断不甘为下流。有识则知学问无尽,不敢以一得自足;如河伯之观海,如井蛙之窥天,皆无识者也。有恒则断无不成之事。此三者,缺一不可。
他把这个“恒”字,认定是“成功之母”。又在道光二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一日给他四个老弟的信上说:
欲别立课程,多讲规条,使诸弟选而行之,又恐诸弟习见而生厌心;欲默默而不言,又非长兄督责之道。是以往年常示诸弟以课程,近来则只教以“有恒”二字。所望于诸弟者,但将诸弟每月功课写明告我,则我心大慰矣。
他一方面督责诸弟,一方面督责自己。他说:
兄往年极无恒,近年略好,而犹未纯熟。自七月初一起至今,则无一日间断,每日临帖百字,钞书百字,看书少亦须满二十叶,多则不论。自七月起至今,已看过《王荆公文集》百卷、《归震川文集》四十卷、《诗经大全》二十卷、《后汉书》百卷,皆硃笔加圈批。虽极忙,亦须了本日功课,不以昨日耽阁而今日补做,不以明日有事而今日预做。
像这样“不激不徐”,天天如是的用功下去,一来可以养成有规则的生活,二来可以锻练不懈怠的精神,并不是叫人读死书而已。
他教人读书的方法,除了这个“专”字和“恒”字外,其次就是要“虚心”。他在道光二十四年十月二十一日的信上说:
吾人用功,力除傲气,力戒自满,毋为人所冷笑,乃有进步。
“傲气”和“自满”固然是“进德修业”的障碍,但是一个人“妄自菲薄”,也是要不得的。所以他在道光二十二年十月二十六日的信上说:
君子之立志也,有“民胞物与”之量,有“内圣外王”之业,而后不忝于父母之所生,不愧为天地之完人。故其为忧也,以不如舜、不如周公为忧也,以德不修、学不讲为忧也。是故顽民梗化则忧之,蛮夷猾夏则忧之,小人在位、贤才否塞则忧之,匹夫匹妇不被己泽则忧之,所谓悲天命而悯人穷,此君子之所忧也。若夫一身之屈伸,一家之饥饱,世俗之荣辱、得失、贵贱、毁誉,君子固不暇忧及也。
他在道光二十四年九月十九日的信上又说:
人苟能自立志,则圣贤豪杰,何事不可为?何必借助于人?我欲仁斯仁至矣。我欲为孔孟,则日夜孜孜,惟孔孟之是学,人谁得而御我哉?
像这种不凡的抱负,是有得于宋代大儒陆象山先生之学而来的。他教人求学的宗旨和方法,虽千言万语,都不外乎上面所述的一套话,只在我们能够脚踏实地,去不断的努力而已。
至于他教人做人的道理,一则曰“慎独”,二则曰“求缺”。所谓“慎独”的意义,就是“诚意”工夫。他举倭艮峰为例,在道光二十二年十月二十六日的信上说:
倭艮峰先生诚意工夫极严,每日有日课册,一日之中,一念之差,一事之失,一言一默,皆笔之于书,书皆楷字,三月则订一本。自乙未年起,今三十本矣。盖其慎独之严,虽妄念偶动,必即时克治而著之于书,故所读之书,句句皆切身之要药。
这种“慎独”的工夫,就是要求“寡过”,也就是要求“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人们假使自问确实无愧于心,那就无论遇着怎样险恶的环境,怎样困难的问题,都可以仗着大无畏的精神,想方法去从容解决。所谓“求缺”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对于各种事物,不要做到尽头。他在道光二十四年三月初十日的信上说:
兄尝观《易》之道,察盈虚消息之理,而知人不可无缺陷也。日中则昃,月盈则亏,天有孤虚,地阙东南,未有常全而不缺者。……众人常缺,而一人常全,天道屈伸之故,岂若是不公乎?……故兄但求缺陷,名所居曰求缺斋。
道光二十一年辛丑四月十七日
祖父大人万福金安:
四月十一日由折差发第六号家信,十六日折弁又到。孙男等平安如常,孙妇亦起居维慎。曾孙数日内添吃粥一顿,因母乳日少,饭食难喂,每日两饭一粥。
今年散馆,湖南三人皆留,全单内共留五十二人,仅三人改部属,三人改知县,翰林衙门现已多至百四五十人,可谓极盛。琦善已于十四日押解到京[1]奉上谕派亲王三人、郡王一人、军机大臣、大学士、六部尚书会同审讯,现未定案。梅霖生同年因去岁咳嗽未愈,日内颇患咯血。同乡各京官宅皆如故。
澄侯弟三月初四在县城发信,已经收到。正月二十五信至今未接。兰姊以何时分娩?是男是女?伏望下次示知。
楚善八叔事,不知去冬是何光景?如绝无解危之处,则二伯祖母将穷迫难堪,竟希公之后人将见笑于乡里矣!孙国藩去冬已写信求东阳叔祖兄弟,不知有补益否?此事全求祖父大人作主,如能救焚拯溺,何难嘘枯回生[2]。伏念祖父平日积德累仁,救难济急,孙所知者已难指数。如廖品一之孤、上莲叔之妻、彭定五之子、福益叔祖之母,及小罗巷、樟树堂各庵,皆代为筹画,曲加矜恤。凡他人所束手无策、计无复之者,得祖父善为调停,旋乾转坤,无不立即解危而况楚善八叔同胞之亲、万难之时乎?孙因念及家事,四千里外杳无消息,不知同堂诸叔目前光景,又念家中此时亦甚艰窘,辄敢冒昧饶舌,伏求祖父大人宽宥无知之罪。楚善叔事,如有设法之处,望详细寄信来京。兹逢折便,敬禀一二。即跪叩祖母大人万福金安。
[1] 琦善:满洲人。鸦片战争,代林则徐督粤,悉反所为,坐夺职,屡黜屡起,官至大学士,卒谥文勤。
[2] 嘘枯回生:《三国志》:“郑泰谓孔公绪清谈高论,嘘枯吹生。”言其能荣枯生死也。
道光二十一年五月十八日
男国藩跪禀父亲大人万福金安:
自闰三月十四日在都门拜送父亲,嗣后共接家信五封:十五日接四弟在涟滨所发信,系第二号,始知正月信已失矣;二十二日接父亲在廿里铺发信;四月二十八日巳刻接在汉口寄曹颖生家信;申刻又接在汴梁寄信;五月十五接父亲到长沙发信,内有四弟信、六弟文章五首。诸悉祖父母大人康强,家中老幼平安,诸弟读书发奋,并喜父亲出京一路顺畅,自京至省,仅三十余日,真极神速。
男于闰月十六发第五号家信,四月十一发六号,十七发七号,不知家中均收到否?
迩际男身体如常,每夜早眠,起亦渐早。惟不耐久思,思多则头昏,故常冥心于无用,优游涵养,以谨守父亲保身之训。
九弟功课有常,《礼记》九本已点完,《鉴》已看至三国,《斯文精萃》诗、文各已读半本,诗略进功,文章未进功,男亦不求速效,观其领悟,已有心得,大约手不从心耳。甲三于四月下旬能行走,不须扶持,尚未能言,无乳可食,每日一粥两饭,冢妇身体亦好,已有“梦熊”之喜[1]。婢仆皆如故。
今年新进士龙翰臣得状元[2],系前任湘乡知县见田年伯之世兄。同乡六人得四庶常[3]、两知县。覆试单已于闰三月十六付回,兹又付呈殿试朝考全单。同乡京官如故。郑莘田给谏服阕来京。梅霖生病势沉重,深为可虑。黎樾乔老前辈处,父亲未去辞行,男已道达此意。广东之事,四月十八得捷音,兹将抄报付回。
男等在京,自知谨慎,堂上各老人不必挂怀。家中事,兰姊去年生育是男是女?楚善事如何成就?伏望示知。男谨禀。即请母亲大人万福金安。
[1] 梦熊:《诗》:“惟熊惟罴,男子之祥。”言梦见熊者,盖生男之兆也。
[2] 龙翰臣:名启瑞,翰臣其号也。临桂人,道光进士,由修撰官至江西布政使,有《经德堂文内外集》。
[3] 庶常:明太祖采《周书》“庶常吉士”之义,置庶常吉士,永乐中隶翰林院。清设庶常馆,三年试其优劣而授职,谓之散馆。
道光二十一年八月十七日
男国藩跪禀亲大人万福金安:
八月初三日,男发家信第十一号,信甚长,不审已收到否?十四日接家信,内有父亲、叔父,并丹阁叔信各一件,得悉丹阁叔入泮[1],且堂上各大人康健,不胜欣幸。
男于八月初六日移寓绳匠胡同北头路东,屋甚好,共十八间,每月房租京钱二十千文[2]。前在棉花胡同,房甚偪仄,此时房屋爽垲[3],气象轩敞。男与九弟言,恨不能接堂上各大人来京住此。
男身体平安。九弟亦如常,前不过小恙,两日即愈,未服补剂。甲三自病体复元后,日见肥胖,每日欢呼趋走,精神不倦。冢妇亦如恒[4]。九弟《礼记》读完,现读《周礼》。
心斋兄于八月十六日,男向渠借钱四十千,付至家用。渠允于到湘乡时,送银廿八两,交勤七叔处转交男家,且言万不致误。男订待渠到京日偿还其银,若到家中,不必还他。又男寄有冬菜一篓,朱尧阶寿屏一付在心斋处;冬菜托交勤七叔送至家,寿屏托交朱啸山转寄香海处,月内准有信去。王睢园处去冬有信去,至今无回信,殊不可解。
颜字不宜写白折。男拟改临褚、柳[5]。去年跪托叔父大人之事,承已代觅一具,感戴之至,泥首万拜。若再觅得一具,即于今冬明春办就更妙。敬谢叔父,另有信一函。在京一切,自知谨慎。男跪禀。
[1] 入泮:谓童子初入学为员生,即清时之秀才也。
[2] 京钱:一千抵制钱一百文。
[3] 垲:可海切。爽垲,高燥也。
[4] 冢:柱勇切。冢妇,长子妇也。
[5] 褚、柳:褚遂良、柳公权。
道光二十一年九月十五日
男国藩跪禀亲大人万福金安:
八月十四接家信三件,内系得父亲信一,叔父信一,丹阁叔信一。十八日男发家信第十二号,不知已收到否?
男等在京身体平安。甲三母子如常。惟九弟迫思南归,不解何故。自九月初间即言欲归,男始闻骇异,再四就询,终不明言。不知男何处不友[1],遂尔开罪于弟,使弟不愿同居。男劝其明白陈辞,万不可蕴藏于心,稍生猜疑。如男有不是,弟宜正容责之,婉言导之,使男改过自赎。再三劝谕,弟终无一言。如男全无过愆,弟愿归侍定省,亦宜写信先告知父亲,待回信到时,家中谕令南归,然后择伴束装,尚未为晚。男因弟归志已决,百计阻留,劝其多住四十天,而弟仍不愿,欲与彭山屺同归[2]。彭会试罢屈,拟九月底南旋,现在尚少途费,待渠家寄银来京。男目下已告匮,九弟若归,途费甚难措办。英夷在浙江滋扰日甚,河南水灾,豫、楚一路,饥民甚多,行旅大有戒心。胡咏芝前辈扶榇南归[3],行李家眷,雇一大船,颇挟重赀,闻昨已被抢劫,言之可惨。九弟年少无知,又无大帮作伴,又无健仆,又无途费充裕,又值道上不甚恬谧之际,兼此数者,男所以大不放心,万万不令弟归,即家中闻之,亦万万放心不下。男现在苦留九弟在此,弟若婉从,则读书如故,半月内男又有禀呈。弟若执拗不从[4],则男当责以大义,必不令其独行。自从闰三月以来,弟未尝片语违忤,男亦从未加以词色,兄弟极为湛乐,兹忽欲归,男寝馈难安,展转思维,不解何故,男万难辞咎。父亲寄谕来京,先责男教书不尽职,待弟不友爱之罪,后责弟年少无知之罪,弟当翻然改悟。男教训不先,鞠爱不切,不胜战栗待罪之至。伏望亲俯赐惩责,俾知悛悔遵守,断不敢怙过饰非,致兄弟仍稍有嫌隙。男谨禀告家中,望无使外人闻知,疑男兄弟不睦,盖九弟不过坚执,实无丝毫怨男也。男谨禀。
[1] 不友:善兄弟曰友。诗:“侯谁在矣,张仲孝友。”不友,言兄弟不睦也。
[2] 屺:欺矣切。
[3] 胡詠芝:名林翼,湖南益阳人,詠芝其号也。由编修官至湖北巡抚。卒谥文忠。时称曾胡。榇:差印切,木名。《左传》:“丈夫衰绖,士与榇。”棺也。
[4] 拗:倚绞切。
道光二十一年十月十九日
男国藩跪禀亲大人万福金安:
十月十七日接奉在县城所发手谕,知家中老幼安吉,各亲戚家并皆如常。七月二十五由黄恕皆处寄信,八月十三由县附信寄折差,皆未收到。男于八月初三发第十一号家信,十八发第十二号,九月十六发第十三号,不知皆收到否?
男在京身体平安,近因体气日强,每天发奋用功,早起温经,早饭后读《二十三史》,下半日阅诗、古文。每日共可看书八十页,皆过笔圈点,若有耽搁[1],则止看一半。
九弟体好如常,但不甚读书。前八月下旬迫切思归,男再四劝慰,询其何故,九弟终不明言,惟不读书,不肯在上房共饭。男因就弟房二人同食,男妇独在上房饭,九月一月皆如此。弟待男恭敬如常,待男妇和易如常,男夫妇相待亦如常。但不解其思归之故。男告弟云“凡兄弟有不是处,必须明言,万不可蓄疑于心。如我有不是,弟当明争婉讽。我若不听,弟当写信禀告堂上。今欲一人独归,浪用途费,错过光阴,道路艰险,尔又年少无知,祖父母、父母闻之,且必食不甘味,寝不安枕,我又安能放心?是万万不可也”等语。又写书一封,详言不可归之故,共二千余字,又作诗一首示弟。弟微有悔意,而尚不读书。十月初九,男及弟等恭庆寿辰。十一日,男三十初度,弟具酒食,肃衣冠,为男祝贺。嗣是复在上房四人共饭,和好无猜。昨接父亲手谕,中有示荃男一纸,言“境遇难得,光阴不再”等语,弟始愧悔读书。男教弟千万言,而弟不听,父亲教弟数言,而弟遽惶恐改悟,是知非弟之咎,乃男不能友爱,不克修德化导之罪也。伏求更赐手谕,责男之罪,俾男得率教改过。幸甚!
男妇身体如常。孙儿日见结实,皮色较前稍黑,尚不解语。男自六月接管会馆公项,每月收房租大钱十五千文,此项例听经管支用,俟交卸时算出[2],不算利钱。男除用此项外,每月仅用银十一二两,若稍省俭,明年尚可不借钱,比家中用度较奢华,祖父母、父母不必悬念。男本月可补国史馆协修官,此轮次挨派者。
英夷之事,九月十七大胜,在福建、台湾生擒夷人一百三十三名,斩首三十二名,大快人心!
许吉斋师放甘肃知府,同乡何宅尽室南归,余俱如故。同乡京官现仅十余人,敬呈近事,余容续禀。男谨禀。
[1] 耽:音单,过乐也。耽搁,犹延滞也。
[2] 卸:司夜切,解脱也。不任其事亦曰卸。
道光二十一年十一月十九日
孙国跪禀祖
大人万福金安[1]:
十一月初二日,孙发家信第十五号,外小鞋四双,由宝庆武举唐君带至湘乡县城罗宅,大约新正可到。
十五日戌刻,孙妇产生一女。是日孙妇饮食起居如常,更初始作势,二更即达生,极为平安。寓中所雇仆妇,因其刁悍,已于先两日遣去,亦未请稳婆[2],其断脐、洗三诸事,皆孙妇亲自经手。曾孙甲三于初十日伤风,十七日大愈,现已复元,系郑小珊医治。孙等在京,身体如常。同乡李碧峰在京,孙怜其穷苦无依,接在宅内居住,新年可代伊找馆也[3]。谨禀。
[1] 国荃:字沅浦,一字子植,即九弟。以优贡募湘勇,转战吉安等处,进克金陵,以功封威毅伯,官至两江总督,卒谥忠襄。
[2] 稳:乌袞切。稳婆,如今之助产妇。
[3] 找:音沼,补不足也。又有觅意。找馆,即觅私塾教师。
道光二十一年十二月廿一日
男国藩跪禀亲大人万福金安:
十一月十八男有信寄呈,写十五日生女事,不知到否?昨十二月十七日奉到手谕,知家中百凡顺遂,不胜欣幸。
男等在京,身体平安,孙男孙女皆好。现在共用四人,荆七专抱孙男,以春梅事多,不能兼顾也。孙男每日清早与男同起,即送出外,夜始接归上房。孙女满月,有客一席。九弟读书,近有李碧峰同居,较有乐趣。男精神不甚好,不能勤教,亦不督责,每日兄弟语笑欢娱,萧然自乐,而九弟似有进境。慈将昨日课文原稿呈上。
男今年过年,除用去会馆房租六十千外,又借银五十两。前日冀望外间或有炭资之赠[1],今冬乃绝无此项。闻今年家中可尽完旧债,是男在外有负累,而家无负累,此最可喜之事。岱云则南北负累,时常忧贫,然其人忠信笃敬,见信于人,亦无窘迫之时。
同乡京官俞岱青先生告假,拟明年春初出京,男有干鹿肉托渠带回。杜兰溪、周华甫皆拟送家眷出京。岱云约男同送家眷,男不肯送,渠谋亦中止。彭山屺出京,男为代借五十金,昨已如数付来。心斋临行时,约送银廿八两至勤七叔处转交我家,不知能践言否?嗣后家中信来,四弟、六弟各写数行,能写长信更好。男谨禀。
[1] 炭资:外官与京官有年世等谊者,年终或馈送若干,名曰炭资。
道光二十二年正月初七日
男国藩跪禀父亲大人万福金安:
去年十二月廿一日发平安信第十七号,内呈家中信六件,寄外人信九件,不知已收到否?
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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