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人物传记 > 女性人物 > 萧红新传:文学洛神的一世飘零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萧红新传:文学洛神的一世飘零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站仅展示书籍部分内容

如有任何咨询

请加微信10090337咨询

萧红新传:文学洛神的一世飘零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书名:萧红新传:文学洛神的一世飘零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推荐语:繁华落尽红颜留香

作者:王拥军著

出版社:中国商业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5-05-01

书籍编号:30618220

ISBN:9787504489524

正文语种:中文

字数:173025

版次:1

所属分类:人物传记-女性人物

全书内容:

萧红新传:文学洛神的一世飘零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序 言


         




萧红,被誉为“30年代的文学洛神”,是民国四大才女中命运最为凄苦的一位,也是我国现代文学史上有着传奇经历的一位女作家。


用现在的眼光去评价萧红,我们甚至可以说她是放浪不羁的;但是站在民国时期的角度,她却是一个不朽的传奇。她像一朵绚丽的烟花,在最美丽的时候转瞬即逝,留给世人的只有无限怀念。在这短暂的一生中,她热爱文学,追求自由,又因为追求自由,她遇见了爱情,也因为对自由的执念,造就了她一生的不幸。


她这一生,辗转于男人与时代洪流之间:遇人不淑,让她一辈子都颠沛流离;而时代的变革,让她所经历的困难纷繁复杂。她本可以选择更加安逸的生活,但是灵魂中的自由因子令其走向了更广阔的天地。这个女人一生坎坷,一直处于困顿之中,可以称得上是不幸中的更不幸者。即便如此,她却用柔弱多病的血肉之躯面对整个世俗,并且在民族灾难中经历了反叛、觉醒,一次次与命运抗争,终而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传奇。


萧红自由奔放,是一位凭借个人天赋和感觉写作的情绪型作家。她的作品,融入了作者独特的生命体验和情绪记忆,有着鲜明的自传性质,一字一句都洋溢着作者的天赋才华和特立独行。凭借着女性细腻敏感的艺术感悟力,萧红于生活中捕捉到了富有韵味的人事景物,肆意抒写着现实的人生和自我情怀。


20世纪的中国社会经历了巨大变革,我国女性也从历史舞台的幕后走到了台前,涌现出了一批有着重要影响的伟大女性。她们接受了“五四”新思潮,积极投身社会和政治,接受教育,思想逐步独立,从男性世界的阴影中挣脱出来,开始拿起笔写出自己心中所想。五四运动之后,我国出现了一批优秀的女作家,比如庐隐、冯沅君、凌淑华、丁玲等,而萧红正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位。她们勇敢地站出来,用清醒的女性意识书写女性作品,为20世纪的文坛带来了一股女性文学热潮。


萧红是这些女性作家中比较特殊的一位,她出身于一个封建地主家庭。在那个重男轻女的时代,所有的人都盼儿子以继承香火,因此她的出生令家人非常失望。就因为不是男孩,儿时的萧红遭到了冷遇,祖父的怜爱与温情是她唯一的稻草。


经过新思潮的洗涤,为了反对封建包办婚姻,争取婚姻自主,萧红把希望寄托在陆振舜身上。她毅然逃离了那个陈腐的家庭,跟随陆振舜来到北京读书。但是好景不长,陆家对他们进行了“经济制裁”,很快两个人就陷入了困境。不久,陆振舜在家庭的压力下回了家,萧红也不得不回到了呼兰家中。但是自由的火种一旦燃烧便很难熄灭,为了反对封建家庭专制,萧红再一次出走。这次出走之后的窘迫生活直接导致了她委身于未婚夫汪恩甲,却在有身孕的时候被抛弃在旅馆。在萧军的帮助下,萧红逃出了旅馆,并与之开始了一场爱情。


成名之后,为了反抗萧军的大男子主义和不忠,萧红又与端木蕻良结合。在短暂的一生中,萧红几乎承受了父权、夫权社会带给一个女人的所有不幸,这正是其他大多女性作家不曾遭遇的。但是萧红是坚强的,她从未被打倒过,在这些苦难中,她对女性的境遇有着更深刻的思考,因此她的作品有着浓厚的女性关怀。


萧红的创作生涯十分短暂,从1933年开始创作到1941年病逝,仅有不到十年的时间。但是这些作品再现了最普通的女性生存状态,向世人展示了中国妇女的生存真相,并深刻地剖析了女性悲剧的根源。


最遗憾、最痛心的就是这位伟大的传奇作家刚绽放便凋零,留下了其不可复制的人生和世人的无尽叹惋。









第一章  呼兰河,那个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萧红在呼兰河畔留下了最美丽的身影,用自己最灵动的笔尖,记录下曾经在这片土地上发生过的事。每一个人从骨子里都是热爱家乡的,尽管它只有低矮的围墙,或者斑驳的街道。因为这里是一个人的根。呼兰河是萧红的根,有人说,在她众多的作品里《呼兰河传》是最为打动人的。


诚然,她用心描写家乡的风土人情,尽管那里的人大多愚昧无知,却在她的字里行间充满着农民纯朴的气息。她在那里出生,在那里成长,在那里读书。而所有的故事的起点,是那个万般疼惜她的祖父,和那个美丽的后花园。

















1. 母亲去世,后母进门






在中国的历史上,民国时期是最为动荡、也最具传奇色彩的时期。这时涌现了很多有才识、有理想,又敢于抗争的新女性,萧红就是杰出的代表。她被誉为民国四大才女之一,却又是其中命运最为坎坷的一个。当然,这一切都要从她的家庭说起。


萧红原名“张乃莹”,1911年出生在一个封建地主家庭。张家在呼兰县城还算得上比较富裕,院子是高门楼,大院墙也令人瞩目。不过,这样的大家庭却充斥着民国的腐肉味道,家族也逐步腐朽与没落。萧红的母亲姜玉兰出身名门,知书达礼,是典型的民国女子。她虽然温婉大方,但是骨子里懦弱,没有自己的思想,也是个命运可悲的女子。


对于萧红的出生,有一段离奇的传说。江玉兰十月怀胎,临产前夕梦见天女授其红花一朵,娇艳欲滴,并说道:“花好易谢,善自珍爱也。”第二天,江玉兰胎气发动,乃莹便降生到人间。然而,这样一位弱女子却在后来的日子里经历了无数动荡与离伤。乱世红颜,命如纸薄。4岁那年,父亲张天民便撒手人寰。世道艰辛,孤儿寡母没有生计,万般无奈下,母亲只好带着萧红改嫁。


母亲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改嫁之后竟有些畏惧后夫。在那个家里,她自己都过得战战兢兢,因此对女儿的爱护也就力不从心了。母亲过门不久,便又生下了一子。不幸的是,母亲在月子中染了病,每天疾病缠身,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尽管四处求医问药,也没能治愈。到后来,已是病恹恹连起床都不能了,哪里还能去照顾关爱乃莹呢?


在新的家里,真正疼萧红的人,实在是少得可怜。奶奶有洁癖,每当萧红把炕弄脏了,就用针扎她的手指。萧红本来就是一个顽皮的孩子,因此没少吃苦头。还好有爷爷疼爱她,成了她几乎形影不离的保护神。


7岁那年,同龄的小孩都开始上学堂读书了,爷爷便也考虑起萧红上学读书的事儿。在附近有座龙王庙小学,开学的时候,爷爷带着萧红去龙王庙小学报了名。当时,她非常兴奋,一来有书可以读,还有很多小伙伴在一起玩,在回来的路上祖孙俩心情可舒畅了。


这祖孙俩一边走,一边背起了唐诗。爷爷念:“春眠不觉晓,”萧红马上接:“处处闻啼鸟。”爷爷念:“夜来风雨声,”萧红接:“花落知多少?”爷爷不禁抱起孙女儿,亲了亲夸道:“乃莹真聪明,一教就会!”


“爷爷,我还能背《吊古战场文》呢!”


“噢,真不简单,这篇古文是你伯父教你的吧?”


“是。伯父说了,要多背诵一些古文,将来才能写出一手好文章。”


爷爷开心地说:“对对,你伯父说得对。不过你现在正是打基础的时候,明日来学校,各门功课都要认真学习,知道吗?”


原来,萧红还有个疼爱她的伯父,是养父的胞兄,住在阿城县福昌号屯老家。每年春秋两季,他都要到呼兰来住一段日子,帮助张廷举管理管理田产。伯父经常夸萧红“好记力,心机灵快”。


爷爷牵着萧红的手,不觉走到家门口了。这时,一个女佣上前来哀声说道:“老太爷,太太升天了……”


爷爷闻听,只觉得一阵头晕,站立不稳,女佣忙伸手搀扶:“老太爷节哀!”萧红不解地问爷爷:“啥叫节哀啊?”爷爷没有回答她的问话。


萧红却同往常一样,蹦蹦跳跳地闯进院子里,没小心,一头撞在心烦意乱的张廷举怀里。张廷举不分青红皂白,飞起一脚,将她踢倒在地,骂道:“你找死啦!你娘已经死了,你还不如跟你娘一起去呢,省得我操心!”


“什么,我娘死了?”萧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娘怎么就死了呢?”她顾不得与父亲斗气,揉了揉被踢疼的屁股,爬起来向母亲卧室跑去,并喊道:“娘,我回来了!”


一进门,发现母亲被放在屋子中央的一块木板上,头前点着白蜡烛,烧着香。母亲的脸和身子用一块白绢盖着,脚上穿的是一双新蓝布鞋。她想起去年祖母去世时,也是这样的情形,便知母亲确实是死了。


“娘……娘……”萧红不顾一切地扑到母亲遗体上痛哭起来……


然而,母亲去世还未满百日,这一天,一台花轿吹吹打打地抬到了张家院门口。轿门打开后,一位头蒙着红纱、胸戴“新娘”红花的女子,在童男童女的左右陪伴下,缓缓走下轿来。接着,身穿新郎礼服、胸前佩戴着“新郎”红花的张廷举,用红带牵引着新娘,脚踩红色地毯,向院里走去……


周围漫天的红色冲刷着母亲白色的葬礼,每个人似乎都淡忘了母亲的离世,萧红第一次看穿了人心的凉薄。小小的年纪,她已不得不考虑今后的生活。因为父亲续弦,就意味着自己今后要与继母朝夕相见了。父亲已经是继父,如今母亲也是继母,这日子怎么过呀!好在还有爷爷,爷爷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当时,对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来说,“死亡”这个词太过沉重。或许,同龄的孩子,还不太懂得什么是去世,但萧红过早地承受了这一切。她是一个心智极其敏锐的孩子,母亲的去世难免在其心里留下很大的阴影,以至于在今后的生活里,对于母亲这个词,她显得很淡漠。因为,她的童年还没有享受过母亲温柔的呵护,那个本该爱她呵护她的人已早早离开了。


更让萧红悲伤的是,母亲死后还没过百天,继父就续弦了,红色的花轿与母亲白色的灵堂形成强烈的反差,在一个年仅七岁的女孩心里留下莫大的感伤。继母进门后,对她是十分冷淡的,也可以说是冷漠。


多年以后,她在文中回忆:“这个母亲对我很客气,不打我,就是骂,也是指着桌子椅子来骂我。客气是越客气了,但是冷淡了。”在其他相关文章中,也能看到这一点。比如,知名作家月下写了一部书《此生注定爱就是痛—萧红别传》,其中有这样的说法,萧红的继母基本没有虐待过她姐弟俩,只是经常在她父亲面前告状。而张廷举脾气变得暴戾,“偶然打碎一只杯子,他就要骂到使人发抖的程度”。


在萧红的作品中,可以发现这样一个现象,她对“母性”是质疑的。事实上,很多的作家都用自己的笔触来讴歌母爱,比如冰心笔下的母亲,是那样温柔与慈悲;比如史铁生笔下的母亲,是那般平凡而坚毅。这样的强烈反差,源于他们不同的经历。


对萧红而言,她没有享受到丝毫母亲所给予的温暖。可以说命运对她来说,是悲惨的。小小年纪,经历父亲、母亲的相继离世。在一个只有继父、继母的家庭里长大,她从小便深深体味人心的凉薄。



2. 后花园里的快乐童年






在萧红的童年里,呼兰河是落后、腐朽和封建的。但是,在这一方天地里,萧红的世界不仅仅是灰暗的,她也有属于自己的一抹亮色,那就是令人魂牵梦绕的小花园以及爷爷。


自古以来,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都是异常巨大的。萧红是一个解事颇早的孩子,她在家里可以说是谨言慎行,但在缺少关爱的家庭氛围之外,这个恬静的女孩子也有自己的一方乐土,那就是神秘的后花园。当然,能够进入这个世外桃源之地的人,还有最疼惜她的爷爷。这,又不能不说是一种幸运。


每年,萧红会和爷爷一起种小黄瓜、大倭瓜。在明媚的春光里,在微凉的金秋中,与蚂蚁、蝴蝶和蜻蜓为伴。在小花园里,留下了一串串银铃般的笑语,以及在泥土里微陷的小小的足迹。


多年以后,萧红用看似平凡的文字,生动地勾勒着记忆里的花园:“我生的时候,祖父已经六十多岁了,我长到四五岁,祖父就快七十了。我家有一个大花园,这花园里蜂子、蝴蝶、蜻蜓、蚂蚱,样样都有。蝴蝶有白蝴蝶、黄蝴蝶。这种蝴蝶极小,不太好看。好看的是大红蝴蝶,满身带着金粉。蜻蜓是金的,蚂蚱是绿的,蜂子则嗡嗡地飞着,满身绒毛,落到一朵花上,胖圆圆地就和一个小毛球似的不动了。花园里边明晃晃的,红的红,绿的绿,新鲜漂亮。”


在世人眼中,这些平凡的小生灵,却是萧红童年的密友。在一个小孩子眼睛里,美好的事物都会被放大,这样乐趣就增多了。此时的萧红,在后花园,在爷爷的膝下,也是天真俏皮的孩子。这一片被常人遗忘的地方,成了萧红可以放声大笑的地方,肆意奔跑的地方。少了暂时的烦恼,童年的岁月有了一丝乐趣和温暖。


在以后的年月里,后花园的趣事成了萧红回忆无限的宝藏。在她的笔下,这份记忆经常展成美丽的画,令人魂牵梦绕。正如鲁迅先生笔下的百草堂与三味书屋,它们都是那样妙趣横生,在苦难的年月里绽放一缕光芒。萧红笔下,花园的趣事也真的令人向往。




据说这花园,从前是一个果园。祖母喜欢吃果子就种了果园。祖母又喜欢养羊,羊就把果树给啃了。果树于是都死了。到我有记忆的时候,园子里就只有一棵樱桃树,一棵李子树,因为樱桃和李子都不大结果子,所以觉得它们是并不存在的。小的时候,只觉得园子里边就有一棵大榆树。


这榆树在园子的西北角上,来了风,这榆树先啸,来了雨,大榆树先就冒烟了。太阳一出来,大榆树的叶子就发光了,它们闪烁得和沙滩上的蚌壳一样了。


祖父一天都在后园里边,我也跟着祖父在后园里边。祖父戴一个大草帽,我戴一个小草帽,祖父栽花,我就栽花;祖父拔草,我就拔草。当祖父下种,种小白菜的时候,我就跟在后边,把那下了种的土窝,用脚一个一个地溜平,哪里会溜得准,东一脚西一脚的瞎闹。有的把菜种不单没被土盖上,反而把菜子踢飞了。


小白菜长得非常之快,没有几天就冒了芽了。一转眼就可以拔下来吃了。


祖父铲地,我也铲地;因为我太小,拿不动那锄头杆,祖父就把锄头杆拔下来,让我单拿着那个锄头的“头”来铲。其实哪里是铲,也不过爬在地上,用锄头乱钩一阵就是了。也认不得哪个是苗,哪个是草。往往把韭菜当做野草一起地割掉,把狗尾草当做谷穗留着。等祖父发现我铲的那块满留着狗尾草的一片,他就问我:“这是什么?”我说:“谷子。”祖父大笑起来,笑得够了,把草摘下来问我:“你每天吃的就是这个吗?”我说:“是的。”我看着祖父还在笑,我就说:“你不信,我到屋里拿来你看。”我跑到屋里拿了鸟笼上的一头谷穗,远远地就抛给祖父了。说:“这不是一样的吗?”祖父慢慢地把我叫过去,讲给我听,说谷子是有芒针的,狗尾草则没有,只是毛嘟嘟的真像狗尾巴。




在萧红的记忆里,祖父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者,很爱教她一些有趣的事,但是她不会好好学,只是马马虎虎过一眼。她是一个玩心重的孩子,有时一抬头看见了一个黄瓜长大了,跑过去摘下来,张口就咬。黄瓜也许没有吃完,又看见了一个大蜻蜓从旁飞过,于是丢了黄瓜又去追蜻蜓了。她哪里会想到,蜻蜓飞得多么快,就凭她的小短腿是追不上的。好在一开始她也没有存心一定追上,就自己又停下脚步,去做别的事情了。


有一次,萧红采了一个倭瓜花心,又捉了一个大绿豆青蚂蚱,然后把蚂蚱腿用线绑上。绑了一会,也许蚂蚱腿就掉了,线头上只拴了一只腿而不见蚂蚱了。等到她玩腻了,就会跑到祖父那里去乱闹一阵,有时看着祖父浇菜,就跟着抢过来浇水。她也不会真的浇菜,只是用水浇浇地而已。有时候,她还会拿着水瓢,把水往天空里一扬,大喊着:“下雨了,下雨了。”


记忆里的天空是美好的,金灿灿的,不掺一丝虚假,干净得如同世间最清澈的清泉。在萧红的眼中,“凡是在太阳下的,都是健康的、漂亮的,拍一拍连大树都会发响的,叫一叫就连站在对面的土墙都会回答似的”。


后花园的快乐时光给了萧红许多天真可爱的回忆,日后她曾这样描述那种宝贵的经历:“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鸟上天了似的。虫子叫了,就像虫子在说话似的。一切都活了。都有无限的本领,要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怎么样,就怎么样。都是自由的。倭瓜愿意爬上架就爬上架,愿意爬上房就爬上房。黄瓜愿意开一个谎花,就开一个谎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玉米愿意长多高就长多高,它若愿意长上天去,也没有人管。蝴蝶随意的飞,一会从墙头上飞来一对黄蝴蝶,一会又从墙头上飞走了一个白蝴蝶。它们是从谁家来的,又飞到谁家去?太阳也不知道这个。”


萧红的心灵是那样美丽,在她眼里的后花园好似仙境一般,有着湛蓝的天空,有着飘逸的白云。“那大团的白云,好像洒了花的白银似的,从祖父的头上经过,好像要压到了祖父的草帽那么低。”


这是多美的画面啊,人们甚至可以嗅到花园里蔬菜的清香,指尖触摸到蝴蝶扇动的羽翼,蚂蚱那极有力的小腿,和那些鸟虫的鸣叫。在画面里,一个白发的老头,和一个娇俏的女童,时而奔跑,时而歌唱。老头讲着那些老套的故事,女孩在一旁拿着蒲扇,小手一摇一晃为爷爷吹风。一遍又一遍,一年又一年,直到女童出落成漂亮的姑娘,爷爷口中仍然重复着那些老段子。也许,蝴蝶、蚂蚱、蟋蟀和那些虫鸟,都已无法再吸引姑娘的目光,但它们却真实地留在了她童年的记忆里,美好而鲜活。


在以后的年月里,无论生活多苦涩,走的路多曲折,萧红依旧时常回忆起年少时的花园,以及院子里讲老故事的爷爷。这是一粒糖果,为她生活中的疼痛疗伤。童年啊,真的是一笔可观的财富,在以后的生活里,萧红可以回忆的东西很多,但是童年的后花园却是她最难以割舍的记忆。


在那个一片腐朽与混乱的年岁里,是后花园和慈悲的爷爷守护了萧红的一颗童心。在经历过很多事,看过了很多风景之后,她仍旧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心灵归属地,去怀念,去神往。不同于其他文章里的呐喊、反抗,后花园和爷爷留给她一丝甜蜜与幸福,让这个奇女子多了一份慰藉。











3. 每晚与爷爷“喊诗”的日子






在萧红的人生里,爷爷是她儿时的启蒙老师。在那个人心凉薄的家里,爷爷是唯一真心待她的人。所以在童年岁月里,萧红最喜欢和爷爷呆在一起。那时,张家算得上是一个封建知识分子家庭,爷爷也读过些书,平时最爱给她讲些老故事,教她几首古诗。


萧红学诗的情形是极为有趣的,一个老翁带一个顽童,可想而知那时的乐趣了。日后,她这样回忆自己学诗的经历。




在祖母去世之后,我就跟祖父学诗。因为祖父的屋子空着,我就闹着一定要睡在祖父那屋。早晨念诗,晚上念诗,半夜醒了也是念诗。念了一阵,念困了再睡去。祖父教我的有《千家诗》,并没有课本,全凭口头传诵,祖父念一句,我就念一句。祖父说:“少小离家老大回……”我也说:“少小离家老大回……”都是些什么字,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只觉得念起来那声音很好听,所以很高兴地跟着喊。我喊的声音,比祖父的声音更大。我一念起诗来,我家的五间房都可以听见,祖父怕我喊坏了喉咙,常常警告着我说:“房盖被你抬走了。”听了这笑话,我略微笑了一会儿工夫,过不了多久,就又喊起来了。


夜里也是照样地喊,母亲吓唬我,说再喊她要打我。祖父也说:“没有你这样念诗的,你这不叫念诗,你这叫乱叫。”但我觉得这乱叫的习惯不能改,若不让我叫,我念它干什么。每当祖父教我一首新诗,一开头我若听了不好听,我就说:“不学这个。”祖父于是就换一个,换一个不好,我还是不要。“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这一首诗,我很喜欢,我一念到第二句,“处处闻啼鸟”那“处处”两字,我就高兴起来了。觉得这首诗,实在是好,真好听,“处处”该多好听。还有一首我更喜欢的:“重重叠叠上楼台,几度呼童扫不开。刚被太阳收拾去,又为明月送将来。”就这“几度呼童扫不开”,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就念成西沥忽通扫不开。每当客人来了,祖父总是呼我念诗的,我就总喜念这一首。那客人不知听懂了与否,只是点头说好。




光看看这些文字,就仿佛听见萧红欢快的“喊诗”声了,声音必然是高亢的,是嘹亮的。如同在以后的年月里,她为革命呐喊的声音一样,都是那样的振奋人心,悦耳动听。她随爷爷一句一句地念,不懂其意。尽管不知道自己喊的是什么,却也是极为兴奋的,可能是小孩子对新事物的好奇,亦或是她骨子里对于文学的热爱。不必究其原因,我们只要静静地欣赏萧红夜里那嘹亮的“喊诗”声就好。


“就这样瞎念,到底不是久计。念了几十首之后,祖父开讲了。“少小离家老大回,这是说小的时候离家,老了后回来了。乡音无改鬓毛衰,这是说家乡的口音还没有改变,胡子可白了。”萧红问祖父:“为什么小的时候离家?离家到哪里去?”祖父说:“好比爷像你那么大离家,现在老了回来了,谁还认识呢?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小孩子见了就招呼着说:你这个白胡子老头,是从哪里来的?”


听到这里,萧红觉得不大好,赶快问爷爷:“我也要离家的吗?等我胡子白了回来,爷爷你也不认识我了吗?”看到孙女有些害怕,祖父一听就笑了:“等你老了还有爷爷吗?”祖父说完了,看到萧红还有些担忧,便又赶快说:“你不离家的,你哪里能够离家……快再念一首诗吧!念春眠不觉晓……”于是,萧红念起了“春眠不觉晓”来,满口大叫着,得意极了,刚才的担忧就消散了。但从此再读新诗,萧红一定要先听爷爷讲,即使讲过的也要重讲。


“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这首诗本来很讨萧红喜欢,“黄梨”应该是很好吃的。但是,听完爷爷的讲述,黄鹂是鸟的名字,于是她就有些不喜欢了。“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听完爷爷的讲述,萧红仍旧不明白,但是还是很喜欢。因为诗里有桃花,桃树一开了花不就结桃吗?桃子不是好吃吗?所以每念完这首诗,她就接着问祖父:“今年咱们的桃树开不开花?”


也许爷爷是有预感的,将来萧红会出落成美丽的才女,成长为具有反抗精神的新时代女性,离开家乡,离开自己。爷爷教萧红的诗歌,在其长大真正弄懂其中的含义后,她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与认知。比如,对于家乡的思念,以及对爷爷的挂念,都融于她的血液里,成为她一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是最为圣洁与珍贵的回忆,她用心珍藏,并用细腻的笔墨记录这一切,让更多的人知道这些发生在呼兰河的故事,这些属于爷爷和萧红之间的幸福回忆。


在萧红的笔下,故乡是这样的:“花开了,就像花睡醒了似的;鸟飞了,就像鸟飞上了天似的;虫叫了,就像虫子说话似的。”如此俏皮可爱的话,该是一个怎样的才女说的呀。就像李清照一样,在没有经历家国离难之前,所写的诗歌很一般:“蹴罢秋千,起来慵整纤纤手。露浓花瘦,薄汗轻衣透。见客入来,袜刬金钗溜。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此时,李清照是快乐的,所以诗歌也是格外俏皮活泼的。无论是诗歌,还是文章,都是在写心境,诉说心情。所以,萧红早年文章里的那份快乐与甜蜜离不开爷爷的关爱。


从字里行间可以发现,萧红儿时就带着那股子灵气,聪颖好学,并且有很多奇思妙想。当然,更多的是她对爷爷的爱与感激。当随爷爷念起“少小离家老大回”时,她内心是恐惧的,这份恐惧源于对爷爷的无限牵念。她担心,离家多年之后,回到家里是否能被年迈的爷爷认出来。从中不难发现,萧红是一个心思细腻,并且情感敏锐的人。


在不同的环境中,品诗会是不同的味道。萧红随爷爷夜里读诗歌,不明白其中的含义,完全凭借自己的感觉来判断喜欢与否。这是孩童的认知,多么天真与俏皮。就如她喜欢“两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这两句诗歌,仅仅是因为她觉得梨子比较好吃。爷爷一说黄鹂是鸟,并非是梨子,她就不喜欢了。这实在是有趣的说法啊。将来有一天,她明白这首诗的含义,并且经历了那样的感情挫折之后,就再也无法因为桃子好吃,而喜欢一首诗亦或是一种事物。所以说,只有孩子才具备任性的资本,他们的世界简单而干净。


可以说,这段随爷爷夜里喊诗的经历,让萧红从小接触中国美丽的文化,美丽的辞藻。而聪颖的她,小小年纪就爱上了中国的诗歌与文字,这又是一种人生幸运。事实上,童年的这段经历构成了萧红一生的财富,她那俏皮可爱的妙人儿身影,不仅让爷爷感受到了天伦之乐,也成为多年以后梦境中最美的回忆。















4. 小学那些苦读的时光






在后母入门一个多月后,1920年春,萧红当时9岁,进入呼兰县南关女校读书。这个学校当时在县署前街路南,规模很小,只有十数间校舍,五位教师,两个班的学生。正值民国初年,当局没有兴办教育,呼兰河与其他县城一样,教育水平不高,师资不足,生源也杂乱。学生有小到七八岁的,大到十几岁、二十几岁,有的甚至已成家了。


萧红在后来回忆道:“提到同伴学生给家里写信,有的寻问自己儿子的病情如何了。还有的人已经是一家之主,写信问地租和粮食买卖如何。”现在看来,这样的情形是没办法想象的,但可以看出,当时的人们已经认识到接受教育的重要性。新式教育冲击着传统迷信,民主和科学之风已吹进呼兰城,萧红正是在这样的大变革时期,领受时代的洗礼。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萧红已经在初级小学读了四年半。1924年暑假,她考入高小。到了冬天,学校改名“第一女子初高两级小学校”。此时,萧红已经是十三岁的少年,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在爷爷身旁打闹嬉戏的小女孩了。据当年的同学傅秀兰回忆:“她已经是稍高个子,白净的圆脸上闪着秀气聪明的大眼睛,穿

....

本站仅展示书籍部分内容

如有任何咨询

请加微信10090337咨询

本站仅展示书籍部分内容
如有任何咨询

请加微信10090337咨询

再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