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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奥茨门特,邢来顺编
出版社: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09-09-01
书籍编号:30056487
ISBN:9787500082378
正文语种:中英对照
字数:
版次:1
所属分类:历史考古-世界史
版权信息
书名:德国史
作者:奥茨门特
出版社: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09-09-01
ISBN:9787500082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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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寻找优秀的德国人
近期德裔美国人举行了一次社区聚会,一位首次造访美国的德国人与我同席。我问这位同桌对美国印象如何,得到的答复是:“与别的国家相比,美国人民更有教养且不善言辞。”令人遗憾的是,我当时没有做出让人满意的回应,数分钟后我才想起来:当今的美国人中,有5800万人有全部或部分的德国血统。【1】
几个世纪以来,不管是外国人还是德国人自己都认为,德国人致力于自我约束和良好的秩序,拥有完美的技术技巧,并且对自己的历史和文化引以为自豪,不过,他们的这种执著、技巧和自豪却近乎固执、苛求和令人吃惊的傲慢。当然,这些话也可以用来形容其他的国家和人民。对德国人而言,这样的说法只是一个复杂而令人困惑的民族各种奇闻轶事的某种表现而已。这个国家的事业一直在发展着,但她从一开始就在欧洲历史中扮演着中心角色。尽管很少有人认为德国人挽救了西方文明,然而,无论是这个文明受到不同寻常的危害,抑或获得非凡的成功,没有任何一个民族能够像德国人这样持久地居于这一文明的中心位置上。德国人是欧洲各民族中最难理解的群体,没有这样一个民族,人们就无法清晰地讲述欧洲的文明历史。尽管现代史学常常对德国的描述只有寥寥数笔,但作为具有特殊和普遍意义的历史,有关德国的故事却充斥于索福克勒斯、莎士比亚、布莱希特和格拉斯的作品中。
在战后的多数时间里,在涉及到德国问题的讨论时,通常以1933年希特勒和纳粹的掌权为开始,也以之为结束。新生代的历史学家们在其论著中利用更大的结构力量(工业化、经济和国内政治)来代替伟大人物的作用,讲述时间更长和更为复杂的德国历史。与这种史学的转变相对应,新生代的德国政治领袖们决心将他们的国家带入与欧洲及世界诸强合作的国家行列。这种历史和现实的后果是,出现了一个为人期望的行为正常的德国。
尽管德国的发展方向令人颇为乐观,但是事实证明,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遗产是无法动摇的,人们仍然囿于对这笔遗产的迷茫、痛苦和困惑之中,不能前行。因此,德国历史的内容大体上仍是以纳粹和犹太人为主。甚至时至今日,人们在考察德国的历史时,仍然围绕着纳粹这样一个吸引人的话题,这种状况不仅让普通大众沉迷不悟,也让期待前行的历史学家和政治家们感到迷惘。这种持续的景象已经将20世纪以前的德国历史变成了寻找纳粹主义先驱,探寻民主未能替代绝对领土国家原因的猎场。
因此,甚至在德国国内都存在着一种流行看法,人们似乎相信:如果深刻地挖掘,揭开历史的表象,那么德国人一直是隐藏的法西斯主义者。【2】专业的历史学家和媒体之所以塑造这样虚假的印象,首要的原因是继续将普鲁士成为强权帝国和第三帝国失败之间两个世纪的历史视为整个德国的历史,其次是人们从1933年纳粹掌权这一事件倒过来解读德国历史。在美国,“历史频道”就以“希特勒频道”而著称,其节目主题通常是元首和第三帝国,许多美国人不假思索地就把纳粹等同于德国人。在历史人物的传记中,阿道夫·希特勒的传记在最畅销的出版物中仍有很大的比重。
今天的德国研究已经处于两种相互矛盾的方法交叉的十字路口,两者都是寻找那些能将德国带回到20世纪以前的先导和先例。【3】第一个办法较为古老,其使用也正在减弱,它是从德国历史中寻找延伸到第三帝国时期的阴暗面,发现德国历史在每一个转折点上都是异常的。另一个办法是从德国历史中寻找1949年成立的德意志联邦共和国的前兆,指出过去和现在的德国都有众多这样的前辈和迹象。在老一辈中,不论是学者还是学界之外的人,都曾经更坚定地从过去的久远历史中求助相关的线索。然而,上述两种方法都对现代社会之前的德国久远历史缺乏深厚的兴趣。一些历史学家甚至讽刺从遥远古代的背景来考察德国历史的努力,将之称为“塔西佗假设”。【4】所谓的“塔西佗假设”,意为一种被引入歧途的信念,即一个了解德国部分历史的人就认为了解了整个德国历史。这可追溯到第一位日耳曼历史的研究者古罗马的科纳里乌斯·塔西佗(55—120)。
一、历史学家们
在试图解读德国成为民族社会主义的积聚之地时,历史学家们存在三种不同的观点,它们相互碰撞而又相互补充。他们都是实证主义者,相信事实,认为事实意味着不言而喻。他们的这种做法却伤害了那些移民派历史学家,这类历史学家只能用我们可以理解的少得可怜的笔墨来描述德国的过去。最近,两代自由主义左派社会历史学家被归并到史学阵营内,他们分别是老一代的德国历史学家(所谓的批判历史学家)和年轻一代的英裔美国历史学家,他们既有共同点,也有不同之处。老一代的历史学家将自己的角色理解为医生和文物工作者,不仅致力于重建过去而且致力于揭露和切除目前坏死的肌体。他们在书写近现代德国历史时,不可避免地伴随着道德要求,而作为对这种要求的反应,历史学家的目标就是要解放和借鉴。
在寻找罪魁祸首时,通常的最大嫌疑犯就是19世纪普鲁士主宰下的德意志帝国,它带有沙文主义、军国主义,敌视自由民主、马克思主义、基督教(特别是天主教)。【5】用戈登·A.克雷格的话说,在追溯过去的历史学家们看来,政治上碎片化的德意志帝国从一开始就逐步演变为“服从的乐土”。【6】这种看法认为,德国的中心地区很久以前就分裂为多个征战不休的领地国家,其民众相继受到天主教、新教和虔诚派等教派的神职人员所宣扬的尊崇统治者的教育,因此直到18世纪末期也未接受社会契约和主权在民的启蒙思想。这样一来,面临危机时滑向强人统治就是德国的第二个特征了。在分裂与驯服中,德意志国家统一和政治民主的机会就不是或早或晚的事儿了。
在与美法两国的革命政治作比较时,想象中的德国政治和社会的落后性得到了进一步的放大。20世纪后半期批判历史学家的著作认为,在19世纪,德国工业、经济和社会方面所取得进步的高大形象无法与其保守的政治社会组织相容。1830—1880年的德国到处都是铁路、汽灯城市、报纸和大学;无论在历史、哲学领域还是在语言学和法律的研究领域,最新的世界领军人物都在德国。德国人甚至在医学、生理学、生物学、化学和物理学上也取得了卓越的成就。1860—1879年间,德国科学家有70项新的医学发现,而世界其他国家总共也只有55项而已。【7】
然而,与此同时,德国向美国、南美、加拿大和澳大利亚来的移民却日益增多。1850—1870年间,即德意志政治反动和国内民主运动失败后的半个世纪,出于对政府的社会歧视和宗教迫害的不断增长的恐惧,有170万德意志人移居到了美国。【8】一份在德国流行的美国指南曾描绘说,在新移民所到达的这一国度里,个人天赋和能力比与生俱来的特权更为重要,这里既没有诸侯,也没有他们所谓“王权神授”的腐败宫廷。【9】
批判历史学家们谴责德国政治的退化,并将之归因于中等阶级的软弱无能。这些前途光明的市民们不但未能用新的民主制度来消除顽固的容克、官僚和军官,反而日益屈从于他们的统治,新的德国未能打破旧制度的桎梏。有看法认为,在从19世纪进入20世纪的进程中,中产阶级将对民主的热情转移到了民族主义和帝国主义之上。于是乎,他们也加入了传统精英之中,破坏了德国按照美国、英国或法国的模式发展的民主道路。根据这种诠释,德国过去很长时期内迈向政治现代化的最初步伐,是由更具有启蒙性的法国从外部施加的,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若非18世纪末19世纪初拿破仑和法国人占领德国的莱茵兰,德国仍将处于政治上四分五裂、等级森严的中世纪社会。【10】
1.优秀的公民
近来,历史学家们日渐摒弃了对德国历史所进行的这种乏味和笼统性的判断。他们指出,19世纪德国公民社会的启蒙和进步是持续不断发展的。对德国中产阶级的轻率批评尤其受到质疑。在一系列严谨和翔实的研究中,一个更加复杂和进步的德国社会浮出水面,德国中产阶级比老一代历史学家所宣称的更为成功,这反映了德国与欧洲其他进步国家的相互呼应。虽然中等阶级的革命并不突出,影响力也不大,但它毕竟在德国发生过,并详尽阐述了各种个人的权利,包括财产权、工作权、结社权、言论权、保护权和博爱权,还有法制。【11】在公务员、企业家和政治领袖们的共同努力下,一个与旧德国并立的新德国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尽管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德国革命具有局限性,并遭到镇压,但它与当代的欧洲民主很相似。它的成功表明,通向民族社会主义之路并非直接和不可避免的,同样也表明,倘若遇到德国受到的聚集起来的诸种危机的打击,其他欧洲国家取得的更大进步也未必能使它们避免后来在德国所发生的事。【12】最起码讲,这种对19世纪的德国更有同情心的解读表明,它并非如其他历史学家所描述的那样是确定无疑的“纳粹的前室”,而是一个更为复杂的社会。【13】
还有一种类似的看法也成了这种修正传统看法的牺牲品。这种类似的看法根据德国位于欧洲中部这样一种地理位置来推论德国走上特殊的极权主义道路。德国地处中欧的位置使其至少在两条战线上无法防卫(奥地利被从组成德意志帝国的诸邦中排挤出去后,德国就有3条战线无法防卫了)。从历史的角度看,这种地理位置对德国而言既是良好的栖息之地,也是个陷阱;既易侵略他国,也易被别人侵略。由于这种地理位置对猎捕者和牺牲者都有利,因此,从德国历史的复杂性而言,无论是地理环境决定论的辩解史学,还是没有任何理由的扩张主义的批判史学,都是不公正的。【14】
2.变色的历史
将更为复杂的德国从二战后阴郁的道德化史学中挽救出来,也是后来的德国历史学家托马斯·尼佩代的任务,这是一位批判历史学家的伟大批判家。他作为改革派历史学家开始了职业生涯,既具有前瞻性优势,又具备了前辈的长处。他也相信可靠的历史必须如撰写编年史那样从过去写到现在,而非如战后历史学所喜欢的那样从现在写到过去。知道一个故事的结尾,然后在这一故事结局的驱使下去了解整个故事是一回事,而从一开始来讲这个故事就是另一回事了。尼佩代在多卷本德国史的首行就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写道:“拿破仑是开启者。”【15】德国近现代史以1805—1806年法国大败奥地利和普鲁士、占领德意志的莱茵兰为开端,而不是以希特勒成为德国总理开始,因为它几乎无法给德国历史提供线索。如果将1933年作为德国近现代史的首页,那么很可能最后一句话也在这一页上了。
然而,没有人怀疑过去给现在投下的浓烈的阴影,在最近的几十年中,这种阴影尤其强烈。从德意志帝国时期的精英们到陆军元帅、魏玛共和国总统保罗·冯·兴登堡这条线是直接明了的,从威廉二世时期的沙文主义到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党派主义这条线也是如此。然而,自中世纪以来,德国人之中就存在着对于无政府主义的和归化的德意志人的恐惧,这些无政府主义的和归化的德意志人宁愿与王权联盟而置祖国于不顾。19世纪和20世纪,忠于罗马的天主教徒、革命的马克思主义者和犹太人都成功地超越了他们在总人口中的比例,成了近现代的象征。
尽管尼佩代欣赏19世纪的革新,但他并不认为在德国近现代史存在连续性综合症,也即德国现代史不是一种渐进性的基因疾病。德国法西斯主义和民族社会主义有些“新的东西”,它们既不能完全复原,也无法从中完整地找到它们之前的那些源体。从宗教改革时代的反专制运动到19世纪昙花一现的民主运动,德国的历史已经懂得不断改变政治组织形式。1919年欧洲存在25个民主国家,到1938年已经倒下了14个。显而易见的是,德国不是唯一在通向民主的道路上蹒跚犹豫的国家。【16】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历史学界的这些批判的巨大教训具有两面性。从现在追溯过去来解读历史,这是理解历史而非借鉴历史。同样,人们对历史的信念也变形了,那就是,历史可以被解读成黑的,也可能被说成白的。正如尼佩代所描绘的那样:历史“具有相似性,模棱两可,并且充满永远无法解决的矛盾。现实并不是一切事情都已经统筹安排好了的体系,除了那些‘连续性前景’的选择对象外,每向前一步都充满矛盾冲突。这些冲突并非整齐划一地归入进步与反进步或者民主与反民主的范畴之中”。【17】
有令人信服的证据证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的数十年中,德国处于正常状态。尽管如此,正如对德国人所有事物的争论一样,对这一问题的争论也出现了两极化。就尼佩代的批评来说,他不是消除黑色传说的白色骑士,而是位辩护士。他致力于粉饰美化近一个世纪的德国法西斯主义,以便说明统一的德国期望消除德国历史的痛苦因素。对于尼佩代,评论家理查德·J.埃文斯认为,紧迫的问题在于,德国历史的相当大的一部分能否从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责任“开脱”掉。【18】更让人迷惑不解的是,尼佩代承认德意志帝国和民族社会主义的连续性,然而却拒绝承认它们是一个豆荚里的两颗豌豆。【19】尼佩代相信历史的色彩是一种灰色、混杂和矛盾的阴影,当他去消除阴影时,他却不愿意将阴影等同于实质。最终,在这种逻辑之下,德意志帝国、魏玛共和国、民族社会主义、第三帝国和当今的联邦共和国都必须为自己辩护,任何一个都无法证明另一个有罪或为另一个开脱罪责。
埃文斯是英国人,他站在了批判历史学家们的一边。相较于那些试图洗刷掉德国历史污点的人,他更宽恕那些用纳粹的画笔抹黑了很大部分德国历史的人,这是可以理解的。在每个历史时期都存在着真实的但不成比例的善恶。但是这种信念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德国遇到极端的挑战。按照尼佩代的逻辑,好像这数十年与其他年代一样,也处于道德混乱的状态,严格地讲,相关研究也表明就是如此。然而,许多人无法忘怀和宽恕那个年代的各种恐怖,认为这样的信念是有问题的,甚至是一种亵渎。
目前,许多人相信,从20世纪30年代的状况来解读德国历史的这种方法是有缺陷的,而且也是过时的。人们正以一种更客观、更富有同情心的立场来重构德国历史。【20】诚然,随着新的一代又一代德国人的出生,20世纪三四十年代悲剧距德国人越来越远了。同其他国家一样,德国是德国人世世代代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因此,在那段黑暗岁月后出生的德国人不会再允许他们的生活为那种黑暗岁月所控制。指责尼佩代粉饰纳粹主义,会推动尼佩代进一步努力进行探讨。这是一种提醒:任何染指这一领域的人都会面对道德的挑战。【21】
二、政治家们
1949年成立的东德和西德都有理由将1933年作为德国历史的中心,德意志民主共和国(GDR)和德意志联邦共和国(FRG)都尽可能紧密地与反纳粹的抵抗运动站在一起,以证明其统治的合法性。在民主德国,共产党就声称它是民族社会主义的“天生敌人”,有权利继承“最优秀德国人的遗产”。联邦德国也有殉道者的鲜血要展示,这种鲜血既证明了其合法性,也提醒了那些很少将纳粹与德国人加以区分的征服者,那就是,在整个希特勒统治时期,一直存在一个另外的德国。【22】
由于盟国自己的政治经历以及对德国人期望值很低,可以理解的是,他们认为德国人集体犯罪的这种最初看法是可以理解的,也并非完全不对。联邦德国为自己的道德依据申诉说,最醒目的德国抵抗运动是施陶芬贝格在1944年谋刺希特勒。【23】谋杀的幕后者并不是自由民主派人士。他们不信仰自由民主,也不信民族社会主义。因此,可以理解的是,即使在魏玛共和国这样一个民主时代,他们也幸存了下来。他们是一些沉湎于保罗·冯·兴登堡传统之中的人。兴登堡是魏玛共和国第二任总统,如果没有民族社会主义者的支持,他的政府也能形成多数联合的话,他在1932年就会让希特勒黯然消失。【24】施陶芬贝格等密谋者与兴登堡一样憎恨希特勒,也憎恨20世纪20年代末30年代初使希特勒掌权和保持权力的民粹主义民主。如果他们的密谋获得成功的话,他们的新政府也不会出现丘吉尔或罗斯福式的人物,如果不使德国恢复第一次世界大战前的边界和盟国承认德国在欧洲的绝对主权,他们的新政府也不会同意和平。【25】
然而,在德国过去两个世纪所走过的道路方面,德国政府的官方看法并不强调这一点。与忙于追溯过去的历史学家一样,在向前看的投票民众的委托下,德国政府必须讲述自己的德国历史。它有责任将德国民众带向充满希望的未来,而不是将他们丢弃于徘徊不前、无法掌握的历史之中。德国政府要讲述的是光明而非阴影。
德国在世界各地的使馆都有德国政府每年出版的《德国概况》(以下简称《概况》)。这本书对政治挑战进行了简洁表达。《概况》除通过对各邦(在德文中,“邦”一词的复数叫做Länder,单数为为Land)进行逐个介绍来说明今天德国的经济、政治和文化发展外,也概括了官方对2000年德意志历史的看法。【26】在最近版本的《概况》中,德国历史从公元1世纪谢鲁斯克人的首领阿尔米纽斯即德国人众所周知的赫尔曼讲起,他率日耳曼军团于公元9年单独打败了3个罗马军团。《概况》以严肃讨论德国统一的代价为结束。
1999年纪念版的《概况》认为,在20世纪即将结束之际,对于重新统一的德国而言,回顾德国的历史,有9个特殊的年代,而《概况》在涉及历史时的主旨,是审慎地从中摘选了3个特殊年代。第一个年代是1848—1849年法兰克福议会,尽管它宣布德国公民享有民主自由,人人平等,但却没有落到实处。第二个年代是建立魏玛共和国的1919年,它继承了法兰克福议会未竟的事业,首次给妇女以选举权,并在德国国会中保留了仍然不甚相配的41个席位。【27】然而,希特勒通过魏玛共和国颁布的非常法而攫取了权力,魏玛共和国随之寿终正寝。最后一个年代是1949年,标志是自由的国会批准了新的宪法——基本法,其中包含了防范极权统治再度发生的安全机制。【28】
为了进一步认识姗姗来迟的民主胜利,《概况》在这些德国民主的里程碑中又加上了1989年柏林墙的倒塌和1990年两德的重新统一。它对德国历史采取了长时段的观察视角,指出民主的迹象最早可追溯到17世纪。那时,全欧洲性的会议在德国城市明斯特和奥斯纳布吕克召开,以讨论结束三十年战争的国际和约。【29】
在政治家看来,9个历史年代证明了优秀德国的顽强历史。德国在经历了无数的挑战后生存了下来,最终变成了现代的自由民主国家。与许多历史学家一样,政治家也相信,他们的国家曾经行进于一条特殊的历史道路之上——一场反对法西斯主义和极权主义的艰苦战役。打败并抛弃法西斯主义和极权主义的事实清楚地表明,德国真正的政治命运是1949年成立的联邦德国,而非1933年的纳粹德国。丑陋的德国人不再陷入以期望为开始、以危害为结束的历史循环之中,至少从19世纪中叶以来,优秀的德国人就掌握了自己的命运,使德国的统一和民主之火薪火相传。
1.塔西佗的质疑
当今的德国是一个统一的民主共和国,也是自由福利国家的典范。自古以来,德国就一直是国际商业和贸易的先锋(这是地理位置给予的恩赐之一),近来,它又掌握了不友善的并购的艺术。【30】德国显示了承担大国责任的意愿,参加了西方大国在波斯尼亚和阿富汗的维和行动。与此同时,它作为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正常的国家,却在英美两国在伊拉克的行动问题上畏缩不前。
然而,过去的历史仍纠缠着德国。在德国历史的最初岁月里,罗马人曾长期将“蛮族”的标签贴在日耳曼部落的身上。这些日耳曼人是可与罗马人相媲美的武士,甚至更为优秀。他们也是未来的后罗马时代欧洲文明的新领导者。时至今日,德国人仍必须应付那些名声很臭的标签,它们会使得全世界不断回想起近代德国不同的野蛮行径。在这种野蛮主义的行为之下,不论是最具有同情心的盟国还是其他外国,都无法提供安全保障。与早前的历史相比,有不少外国人对德国人批评更加善意。德国人可能认为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作为一个民族受到了抑制,这一点是可以理解的。
与所有已经掌握了自己命运的民族一样,统一后的德国也必须面对本国的历史。由于德国曾经在西欧历史上交替扮演过最成功与最具威胁的角色,因此当德国人自我思量时,整个世界都屏住呼吸予以关注也就可以理解了。当德国总理表示,要像欧洲其他大国那样不带感情地指导国家事务的意向时,许多人都感到战栗。这可能是古老的德国文化准备回归铁血斗士岁月所发出的隆隆声响吗?在这样的时刻,可以让人宽慰地记住的一点是:德国历史是在交替变化中前行的,并非只是稳定地在一个方向上流淌;而且德国历史上的文明和创造的纪录要比非人道和破坏的纪录更长。
新的社会历史学家协会至少更易接受德国近现代历史的部分内容,它给长期倾向于揭发丑恶和指责的战后史学带来了些许平衡。从这个方面讲,这些历史学家与当代的德国政府有共同之处。德国政府也决心推动德国这样一个曾经举足轻重的现代国家继续前进,德国也有权利保持这样一种举足轻重的地位。然而,如果有理由为更充分和更公正地讲述德国历史而感到高兴的话,那么也有理由为继续将德国的未来置于恐惧和想象力之中的那种战后幻觉感到悲哀。一方面,德国仍然是那个近现代史上充满着侵略和极权主义的记录的永久顺从的国度;另一方面,诚如贡特·格拉斯所描述的那样,德国是一个屈从的、有悔意的国家,是一个理想化的平等主义民主国家,它敞开大门吸纳一切。【31】所有这些抉择都摆布着可怜的德国人民,在失败的状态下,他们要么摆脱对统治者的温驯和恐惧,要么陷入乌托邦式的舍己为人之中。这简直不大可能就是这些20世纪的现代幸存者的前景。
在德国历史的多数时期,德国人拥护的理想是没有极权主义的秩序和权威,他们的追求是没有自由、民主的自由与平等。德国人与美国人、英国人和法国人的社会政治模式的差异并不在于拒绝个人自由,支持专制的或极权主义的统治。【32】历史的经验让德国人害怕混乱甚于害怕暴政,如果为了得到良好的秩序而要限制自己时,他们倾向于约束自己。他们一直小心谨慎地通过一种强制性的信仰保持着这一点,这种信仰并非自由,而是纪律。而这一点也保持了人民的自由。
对德国人而言,魏玛共和国和民族社会主义是20世纪的新经历,并不是历史上为人所熟知的生活方式。德国第一个民主政府仅仅维持了1919—1933年间的14年时间,民主政府失败后出现的第一个极权政府也只维持了1933—1945年的12年时间。历史学家们看到了前者与1848—1849年革命的相同发展方向,后者则与威廉二世时期德国具有同样的特征。然而,现代德国最显著的特征仍然是其历史经历中民主体制与极权主义的独特性。
所有这些都会使人产生疑问。超过2000年的悠久文明能用过去的150年加以定性吗?谁是1848年和1933年之前的德国人?贯穿着这些意义重大却截然不同的事件的悠久德国历史,能有助于今天对这些事件的理解吗?本书接受了“塔西佗的质疑”,试图通过尽可能久远地找到相关的合理信息来考察和阐释德国人所构成的历史。无论今天人们对德国人怎么评价,他们似乎在极端不利的条件下,仍使敌人和自己幸存了下来。他们的所作所为已载入漫长的历史的记忆中。
注 释
【1】 大约1830万人宣称具有德意志血统。“You Told Us: Ancestry”: www census gov/population/socdemo/ancestry/German txt。
【2】 See below, chap. II.
【3】 Cf. Richard J .Evans, In Hitler\'s Shadow: West German Historians and the Attempt to Escape From the Nazi Past (New York, 1989), pp.11—40, esp. 114—15.
【4】 The phrase is Rolf Dahrendorf\'s. See chap. I.
【5】 Georg G. Iggers, New Directions in European Historiography (Middletown, Conn., 1975), pp.93—94,96—98;Jan-Werner Müller, Another Country (New Haven, 2000), chap. I; Isabel V. Hull, The Entourage of Kaiser Wilhelm II, 1888—1918(Cambridge, 1982), pp.1—3. Leonard Krieger, \"German History in the Grand Manner\"(review of Gordon A. Craig, James J. Sheehan, Fritz Stern, and Hans-Ulrich Wehler), American Historical Review 84(1979): pp.1007—1017.Weh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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