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联大国文课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本站仅展示书籍部分内容
如有任何咨询
请加微信10090337咨询
书名:西南联大国文课pdf/doc/txt格式电子书下载
推荐语:暌违七十载,西南联大国文课本完整再现一部通识教育和博雅教育的经典范本
作者:大一国文编撰委员会编
出版社:译林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5-09-01
书籍编号:30488916
ISBN:9787544757010
正文语种:中文
字数:305040
版次:1
所属分类:教材教辅-中小学
版权信息
书名:西南联大国文课
作者:大一国文编撰委员会
ISBN:9787544757010
版权所有 · 侵权必究
导言 自由与传统的会通
一、黄金的岁月
记得还在北大教书时,我就曾以“西南联大”的经验为例,质疑过当下国际通行的、以种种参数来评定“一流”(excellence)大学的划一标准:“对比一下被公认为中华民族之光的西南联大,我们又不禁要问:那一所如果根据上述标准无疑要敬陪末座的战时大学,究竟是应当本身感到无地自容呢,还是反过来认为,这种形式主义排行榜的设计者自己应该下课?”[1]而调来清华教书之后,我更是有意无意地,时时要接触到“西南联大”的名字,因为那段既苦辛又辉煌的历程,组成了这两所顶尖大学的共同校史。
的确不错,如果非要拘于衡定“一流”的那类机械指标,诸如“学生类型的划分标准是入学分数(越高越好)、学习过程中每学年的平均分数(越高越好)、非本州学生的数量(多为好)、标准时间期限内毕业率(达到正常标准是好事)。班级的大小和质量是以师生比(应该低)和终身制教师与兼职或研究生助教(应该高)的比例为标准。对教师队伍的评价是看具有博士学位的数量、获奖者的数量、获得联邦奖金的数量和次数……”[2],那么,那所流亡中的大学肯定算不上什么。不过,如果按其学术声望和社会效应,它对中国人民却意味着很多很多;而如果按其教出的人才和传承的学统,它就更加让我们觉得是不可或缺;更不要说,如果按其在当年曾被寄予的厚望,和到后世又被赋予的地位,它就简直显得无与伦比了。
而说到这种被“后世赋予”的地位,我又引述过这样一句惊人之语:“如果我今生曾进过‘天堂’,那‘天堂’只可能是一九三四年至一九三七年间的清华园。”[3]——要知道,这可是后来先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又执教于芝加哥大学,在美国“春风得意”了大半辈子的何柄棣教授,来这样总结自己一生中的“黄金岁月”!直到现在,我都还能历历在目地记得,在何先生最后一次访问清华时,我曾经跟他一道驱车经过校园,而他则动情地凝望着车窗外的一切,不住地为清华园内的种种细微变化叫好……这当然属于一种极具主观色彩的、有点类似儿时“黄金记忆”的那种情感。
由此又联想起,毕业于早期清华国学院的姜亮夫教授,也曾这样来回顾清华园里的治学氛围:“在清华这个环境当中,你要讲不正当的话,找一个人讲肮脏话是不可能的。先生同先生、学生同先生、学生同学生,碰见了都是讲某个杂志上有某篇文章,看过了没有。如都看过,两人就讨论起来,如一方没有看过,看过的就说这篇文章有什么好处,建议对方去看。”[4]有趣的是,我们一方面不难料想,大概任何一所尚称“正常”的高等学府,都不可能完全短少这样的氛围,但在另一方面,我们却也不难推知,大概如此“理想”的“无菌病房”,更类乎那种对于“黄金岁月”的回想。
由这一点,也便说到了更贴近本文主旨的地方。如果说,早期的清华国学院,和早期的清华学堂或清华大学,都毕竟尚有基本的物质条件,来支撑数十年后的这类“黄金回想”,那么,更加耐人寻味的则是,另一位何先生即何兆武教授,竟然对西南联大那段流亡的日子,也进行了性质大致类似的回顾:
对于这个问题,何先生接着便自问自答道,能让自己感到幸福的条件应有两个,“一个是你必须觉得个人前途是光明的、美好的”,而除此之外,“整个社会的前景,也必须是一天比一天更加美好”。在他看来,只要能秉有这样的心境,便会“虽然物质生活非常之苦,可是觉得非常幸福”。而此后,他又在另一处把联大的成功之处,归结于母校当年享有的自由气氛:
无论如何,对比一下上面两位“何先生”的,既如此不同,又如此相同的记忆库,我们便不难心领神会地领悟到,一方面,处于流亡与穷困中的西南联大,在条件上当然比不上一九三四年至一九三七年间的、享有稳定庚款来源的清华大学;然而另一方面,或许反而正因为这样,它更像是某种千载难逢的“奇迹”。而更加耐人寻味的是,跟何兆武的上述说法不谋而合,至少是在此后的种种回忆中,这番“奇迹”曾被来自各科的联大学生,不约而同地归因于当年的“自由”。
在如此偏远而贫困的环境下,他们竟讨论着如此深不可测的问题,即使到了几十年以后再来回顾,仍然能使我们生出某种奇妙的反差,恍然间真不知“今夕何夕”;但反过来说,又正因为即使在这样的环境下,也照样有气魄去如此放言高论,而且有能力去追踪国际前沿,中华民族才显出了超过这种困境、再度顽强崛起的心力。——验之于此后已化为现实的历史,难道不正是这样吗?
二、记忆的过滤
然而,我们也应当注意到,凡是这样来记述那所母校的,都是当年正处于热烈青春期的学生,而且,那种包裹着一层蜜糖的回忆,也都属于遥隔着时间的追记,而不是在直截表达当下的感受。这当然不会是纯属巧合的,而应该具有很深的心理成因。——而我们由这一点,也就想起了一首献给它的颂歌,它出自老诗人郑敏之手,她当年也是毕业于西南联大的:
无论如何,从心理学的微妙规律而言,即使是针对着同一件事实,由于年龄、阅历和参照系的不同,人们在当下此刻对它的切身感受,和到了日后对它的追记、回味与把玩,也会显出巨大的区别或侧重。也正因此,即使我们并不能说,那些对于那些“黄金岁月”的回忆是出了差错的,却也有必要跟着再追加一句:毕竟西南联大的那些老师们,对此又有着不太相同的感受。
不待言,那些更惯于埋首书堆的鸿儒们,如在正常的生活状态下,向来是不太在意物质生活细节的,而且等到过了西南联大的时期,其回忆录也随即便恢复了这种心态。不过,我们读读罗常培的《苍洱之间》,或者浦薛凤的《太空虚里一游尘》,便会心有灵犀地注意到,他们一旦到了那个“南渡”时期,便往往要一反常态地特别着墨于此,这当然是因为其拮据与艰难。比如,罗常培就记下了这样的“历险”:
事实上,更让我们从中感到了“反常”的,还不是对于这些艰辛的记载,而是某次作为“例外”的美食,到了此时竟也会被细心记载下来,而这在以往不过是家常便饭罢了。——比如,浦薛凤就记下了这样的“口福”:
更有甚者,再挨到了更加吃紧、也更显窘困的抗战后期,就连偶尔“打打牙祭”的记述,在这类回忆录中也不多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王力发出的下述牢骚话:
至于素来讲究“美味”的朱自清,到了这个几近油尽灯枯的时候,也再无余力去写什么品鉴“美食”的随笔了,同样取而代之的,则是我们从他儿子那里读到的追忆:
于是,就像从“文革”中侥幸存活下来的人,越是被一穷二白的“插队”给弄怕了,就越会在意自己在物质生活上的满足,从而就越想学到快点脱贫的本事一样,我们在记住“南渡”生活之精神层面的同时,也不应太过一厢情愿地忘却了,在那个作为“黄金岁月”的“理想国”里,也照样存在着有点令人沮丧的、不那么具有精神高度的现象,正如同样任教于此的沈从文所批评的:
实际上,只要把“法币”替换成“人民币”,上面这段话就可以原封不动地,也用来形容晚近司空见惯的身边事,而我们由此就更能确信,它当然会属于历史的真实侧面之一。那么,为什么历史的另一个侧面,即那个“自由自在”的精神侧面,反而在后来的回忆录中被突出强调出来了呢?那当然首先是因为,但凡有资格来进行这类回忆的人,在当年都比别人更关注精神的维度,都更具有继续发育人格的后劲,并由此才养出了足以熬成这种资格的心力。
而从历史学方法论的角度来考虑,作为一种“史料”的回忆录,也是容易产生这类一厢情愿的偏转。大概也正因此,柯文才会在义和团的史料变奏中,听出了作为“事件、经历、神话”的三种声调。[17]——而在这里,为了能更好地体验其中的变奏或转调,我姑且再引用一段更让人称奇的问答:
事实上,无论上面的发问者李零,还是答问者唐晓峰,都是自己当年在北大的同事,也都是笔者本人的多年好友。所以,我当然还是愿意相信,这种把“文革”当作了“黄金岁月”的时候回味,就算不无“故作惊人之语”,可在某种意义和程度上,亦未必就属于全然虚假的。不过,即使如此我们还应当警惕,人们对于过往经验的事后玩味,或许正因为那种经验已然过去,不会再直接伤害到自己,就往往算是经过了“无害化”的处理,特别是过滤掉了苦难与刺痛。——而如果看不穿这中间的奥妙,还真把那段历史当成了什么“神话”,甚至进而巴望着“过七八年再来一次”,那就绝对算得上是愚不可及了。
三、历史的惰性
还应当再接着想到,既已说过西南联大乃是某种难逢的“奇迹”,而且这“奇迹”的主因还在于学术上的“自由”,那么,只要把这两个判断简单地加到一起,也就应当引起我们在逻辑上的警惕:纵然那“自由”在当年确有其事,也不过是因缘凑合的“灵光一闪”,或曰为时不会久长的“灯下黑”。
此话又怎讲呢?——我曾请另一位研究义和团的名家周锡瑞,到北大来对我们当时在民间兴办的“国学所”发表讲演。而他在那段时间,恰正沿着美国汉学的特有叙述框架,来研究在“抗战”与“建国”之间的历史“连续性”。正因如此,那场报告所带给我们的基本结论,就是既令人醒悟,又让人沮丧的,因为那场全民之间的紧急战争动员,对于中国此后的社会整合、政治结构,乃至宣传口径、民众心理,无论从哪个党派或战区来看,都具有使之更趋“板结”的影响。而由此观之,在“抗战胜利”与“解放建国”之间,就并不像寻常想象的那样,具有一刀两断的分水岭般的“断裂性”了。
作为一种独立的旁证,日本学者笹川裕史和奥村哲也从其他个案中,得出了跟周锡瑞大体类似的研究结论:
而从这样的史学判断出发,此刻我首先能够联想到的,偏又是文学家穆旦的另一首诗——此人偏巧也曾在清华—联大求过学,而且该诗也恰恰是写于抗战期间(一九四二年):
无独有偶,曾经被陈寅恪誉为“清华近年学生品学俱佳者中之第一人”的、毕业后也曾任教于清华—联大的张荫麟,亦尝就此流露过更加精准的预见:“抗战是长期的、艰苦的,但最后是必胜的。只是到胜利之后,国旗上的‘青天白日’已不存在,只剩下‘满地红’了。”[21]事实上,也唯有从这样的历史感出发,我们才能更复杂而微妙地领会到,何以等他的老师终于熬到了日本投降,反倒在其诗作中流出亦喜亦悲的情绪来:
无论如何,正因为这种“趋于板结”的变化是总体性和结构性的,是不分前方后方、官场民间、国共两党的,才表现为更加难以打破或逃脱的;而且,也正因为这样,一旦当局企图收回这种“灯下黑”,那就不仅会让读书人感到愤怒,还会让处于“在野”或“反对”地位的政党发现有机可乘。——我们从闻一多那篇著名的《最后一次讲演》中,可以确信无疑地看到这一点:“反动派挑拨离间,卑鄙无耻,你们看见联大走了,学生放暑假了,便以为我们没有力量了吗?特务们!你们错了!你们看看今天到会的一千多青年,又握起手来了,我们昆明的青年决不会让你们这样横干下去的!”[24]
正是沿着这种决定性的历史分岔,才产生了李泽厚后来历数过的史实,而众所周知,他还曾创造出了“救亡压倒启蒙”的命题来概括它——“救亡的局势、国家的利益、人民的饥饿痛苦,压倒了一切,压倒了知识者或知识群对自由平等民主民权和各种美妙理想的追求和需要,压倒了对个体尊严、个人权利的注视和尊重。”[25]尽管我曾经多次指出过,我并不赞成自己老师的这种概括,因为他这种“启蒙”与“救亡”的二分框架,毕竟还是要把空间中的“中西”等同于时间中的“古今”,因而“毕竟还是要肯定五四时期的否定传统的传统”,[26]但无论如何,我们沿着上文中的线索却又可以体谅,他的这种概括毕竟也是其来有自的。
当然话说回来,进行这种反向的史实提醒,并不意味着要去否认西南联大确乎享有过难得的自由;刚好相反,进行这种谨慎的反向提醒,倒是更有可能来向大家演明,联大教授当年在这方面的坚持,是何等的顶住压力与难能可贵。另外,也只有在意识中同时保留住这两个侧面,有关西南联大的两种历史形象,才能在我们笔下再次融合与统一起来。
所以,一方面必须首先指出,恐怕最最要不得的,就是只根据小说《围城》中的尖酸漫画笔调,去想象当年坚守大西南的文化人群体,正如我们虽也引证过沈从文对于“法币”的描述,却不会以此来概括大后方风习的总貌。——文学当然也自有它的一番理由,不过那理由却更在于抓取部分特征,那逻辑也更趋于走向夸张变形,不然的话,也就很难达到它所追求的“片面深刻”了。
由此在另一方面,无论是到了长沙、蒙自,还是昆明,当我们把心境沉浸入当年的历史现场时,都还应当设身处地地体会到,历史终究还是有它自身的惯性,还会自然地向前延伸一段路程,所以,整个社会还不会在当局“一声号令”下,就变成后来那种彻底“斯文扫地”的样子。这一点,也正像笹川裕史和奥村哲又同时看到的:“蒋介石和国民党领导层为了抗战而一直不停地强调全体国民的团结和一体化,但却不可将这些言说和政策理念原封不动地混同于当时的实际情形。”[27]此外,我们还应当微妙而会心地体验到,也许恰是因为当时正国步艰难,使得政治力即使想要强行介入进来,一时间也会在“最高学府”这里有点力不从心,这才造成了或容忍了它如此自由散漫的“灯下黑”,甚至显出了作为“民主堡垒”的形象。
比如,对于西南联大素有研究的汉学家易社强,就曾对这种情况进行过历史的还原:
再如,当年曾就读于此的汪曾祺,也从学生角度提供了独特的旁证:
还有一点需要细心辨察的,就是切不可沿着“启蒙—救亡”的简化框架,而一旦说到西南联大享有的“自由”,马上就归宗到舶来的“自由主义”上来,误以为那必是当年唯一的精神资源。——实际上,这正是我不赞成以“启蒙”来概括“五四”的最主要原因:
所以,在这个太容易搞混的问题上,还应请对西南联大更有研究的易社强,基于他所掌握的更加丰富的史料,来发表他所达到的平衡看法:
由此顺理成章的是,我们从冯友兰为西南联大所撰的碑文中,也就很容易为易社强的上述说法找到有力的佐证了——它更清晰地说明了其精神资源的多样性,以及它们在会通、叠合与交融的基础上,曾经为西南联大所做出的不分彼此的贡献:
....
本站仅展示书籍部分内容
如有任何咨询
请加微信10090337咨询